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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懷崢和夏黛在車?yán)锘奶七^后,終于想起了蘇思翎,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機(jī)上有幾個未接電話。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了駱懷崢的心頭,就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一樣。
他立刻回到了墓地,去找蘇思翎,卻被保安告知,剛才有一位小姐,已經(jīng)打車離開了。
駱懷崢顫抖著手撥通蘇思翎的電話,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徹底拉黑。
而就在這時,夏黛慌張地跑過來,整個人面無血色地哭泣道:
“駱哥哥,我父親他......他出事了?!?/p>
夏黛哭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你也知道為了還債,我父親去工地打工賺錢,今天安全帶沒有綁緊,從腳手架上摔下來,鋼筋把他整個人都穿透了......”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就也不活了,都是因為我,他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嗚嗚嗚。”
“別哭,別哭,咱們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你父親還有救?!瘪槕褝?biāo)查g變了臉色,一路飆車到200碼到醫(yī)院。
卻被醫(yī)生告知,夏父重傷大出血,必須馬上輸血,可他的血型很特殊,是RH陰性血,整個血庫里都沒有這種珍稀血的存量。
“去找!給我找遍全城!只要有這種血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你都給我綁來醫(yī)院!”駱懷崢一邊忙著安撫哭得快要暈厥的夏黛,一邊厲聲對劉助理說道。
“駱總......”劉助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沖到駱懷崢的面前。
“血庫那邊說,有一個人和夏小姐父親的血型一樣,但是她的身份特殊,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駱懷崢直接打斷。
“我不管那個人是誰,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她給我?guī)磲t(yī)院,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救活夏黛的父親。”
“如果這件事你都做不到,明天就不用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了?!?/p>
劉助理不敢再多說什么,立刻帶著一隊保鏢匆匆往外跑。
而此時,蘇思翎正在安養(yǎng)中心辦理出院手續(xù)。
“阿翎,為什么......為什么好端端地要走啊?”蘇母察覺到女兒心情的低落,輕聲問道。
“媽,你和我去其他城市,我們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蘇思翎緊緊摟住母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好。”蘇母沉默了很久,卻還是什么都沒有問。
“阿翎不怕,媽媽會堅持下去的,還沒有看到你過上幸??鞓返娜兆?,媽媽是不放心走的......”
聽到這話,蘇思翎將臉埋在蘇母懷里,泣不成聲。
嘭的一聲巨響,病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帶走!”劉助理冷著張臉,看都沒看病床前的蘇思翎,直接揮手讓保鏢強(qiáng)制執(zhí)行他的命令。
“劉助理,出什么事了?蘇思翎猛地站起來,厲聲質(zhì)問。
誰知道劉助理卻直接跨過了她,走到了蘇母的病床前,看著蘇母枯瘦蒼白的臉頰,滿臉厭惡。
“夫人,我來不是為了你,是帶走您的母親。”
“駱總說了,只要能夠救夏小姐的父親,哪怕把您母親的血抽干了都沒有關(guān)系?!?/p>
“現(xiàn)在整個安養(yǎng)中心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人,你們兩個,一個女人,一個離死沒多遠(yuǎn)的殘廢,是怎么跑也跑不掉的,不如乖乖聽駱總的話,讓我們抽您母親的血,好回去交差。”
抽母親的血去救夏黛的父親,駱懷崢是瘋了嗎?
他完全忘記過去那么多年他們的夫妻情分了嗎?
蘇思翎心如刀絞,咽下滿嘴的血腥味,怒聲吼道:
“我現(xiàn)在就給駱懷崢打電話,他不可能這么對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劉助理皺了皺眉頭,越來越不耐煩,悄悄示意身后的保鏢走上前來。
“駱總說了,反正夫人的母親都是要死的,還不如趁著死之前,做點有價值的事情,也算是物盡其用了?!?/p>
“滾!”蘇思翎抓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針管緊緊地握著,渾身顫抖的護(hù)在母親面前。
“想要我母親,就先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阿翎......”蘇母抽泣道。
“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劉助理口袋里駱懷崢的催促電話響了又響,他終于喪失了所有耐心,往后退了一步,大批的保鏢就直接涌了上來。
“小心點,這是夫人,別打壞了?!?/p>
像是瘋了一樣,蘇思翎的針管扎在男人的脖子上,胳膊上,大腿上,但是涌上來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她的力氣逐漸流逝,臉上沾滿了鮮血,就連揮舞針管的動作都變得越來越無力。
她看到年邁干瘦的母親,被保鏢粗暴地從病床上拽了下來,花白的頭發(fā)在空中打顫。
她看到針管用力的扎進(jìn)了母親的身體,鮮血一點點地流失,母親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100ML
200ML
......
有什么在蘇思翎心中轟然崩塌,她猛地沖到了劉助理跟前,將輸液瓶砸在他的頭頂。
而劉助理回頭一巴掌抽去,她被打得腦袋嗡嗡作響,卻堅持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這個瘋子!別管她是誰了!都給我打!”
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在蘇思翎的腦袋上,身上,她赤紅著雙眼,在地上不停地掙扎。
卻逐漸眼前發(fā)黑......
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停留在她記憶里的,是母親那雙始終沒有閉上的,死死盯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