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要孩子生下來,他只會有你一個額娘?!?/p>
因?yàn)槟憔褪俏?,我就是你?/p>
宜修被她的話愣住,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甚至安排好了殺死自己的兇手。
她只能緊盯著她,吐出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p>
孫妙青撫上她的臉,略帶疼惜地開口,“我不會后悔,為了我們的孩子,我永遠(yuǎn)不會?!?/p>
為了我們的孩子。
或許是宜修真的相信了她,下旨讓富察貴人搬去了啟祥宮、安答應(yīng)搬去了鐘粹宮,至于夏冬春先前就被華妃趕到冷宮去了。
是以離景仁宮最近的延禧宮便徹底空了下來,讓孫妙青一人獨(dú)住。
正式與宜修攤牌之后,孫妙青的夢魘也好了,慘白的臉色也漸漸紅潤,胤禛看過都夸了宜修幾句賢惠。
若是孫妙青這一胎生下來,便是胤禛登基之后的一個孩子,他自然看重。
眼看年關(guān)將至,宮里各處都開始裝點(diǎn)。
宜修一心看顧孫妙青的孩子,便將宮里各處事宜都交給了敬嬪和沈貴人。
“怎么去了一趟太后宮里,面色難看許多?”孫妙青半躺在榻上,并未起身。
宜修也不與她計(jì)較,似笑非笑地開口,“自然是太后讓本宮好好照顧你這胎?!?/p>
榻上的人了然,這是被太后敲打了。不過太后的敲打,宜修向來是不聽的。
“過來?!币诵奚焓智昧藘上伦雷印?/p>
孫妙青伸出一只手,讓她把脈。
不過正如宜修不相信太醫(yī),她也不相信宜修,這脈便一天至少要把三回。
微涼的手指落在她手腕上,激起一陣顫栗。
宜修收了手并未開口,見她憊懶在榻上,半晌才道。
“雖是冬日,你也不能日日窩在榻上,也該出去走走?!?/p>
孫妙青自然知道,可她不放心,不放心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
這話自然不必跟宜修開口,便并未回應(yīng)。
見她不言語,宜修又道,“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賞了你一方好墨?不妨練練字?!?/p>
孫妙青搖搖頭,“皇上的東西,還是少用的好?!?/p>
宜修神情微妙地看她一眼,“皇上的東西,有什么不能用的?”
“翊坤宮的年答應(yīng),不是還用著歡宜香么?”
宜修并未接茬,反而轉(zhuǎn)了話題,“本宮那里還有幾方好墨,讓剪秋給你送過來?!?/p>
孫妙青點(diǎn)頭,“多謝娘娘,明日嬪妾便練上幾頁字,也好不辜負(fù)娘娘一片苦心。”
怎么皇上賞的不能用?我給的就能用?宜修忽然心情有些奇妙。
想了想開口道,“過幾日便是除夕宮宴,這是推辭不得的。”
宜修撿了話來跟她說,孫妙青自然不會讓話掉在地上。
“嬪妾曉得,有娘娘在,嬪妾哪里用得著擔(dān)心呢?”
呵,不擔(dān)心就不會天天在延禧宮里犯懶了。宜修心知,卻還是沒有拆穿。
“莞常在病著,這除夕宮宴怕是趕不上了?!币诵藓鋈桓锌?。
“莞常在身子不好,內(nèi)務(wù)府向來捧高踩低,這冬日里怕是難捱,娘娘可要賞兩個人過去伺候?總不好教人苛待了嬪妃?!?/p>
離甄嬛受寵不遠(yuǎn)了,總要提前做好謀劃。
宜修眼里露出笑意,孫妙青實(shí)在是個聰明人,若不是有了身孕,她是愈發(fā)喜歡了。
孫妙青掩下嘴角的冷笑,宜修眉頭一動,她就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說得是啊,剪秋,讓內(nèi)務(wù)府派兩個聽話的,去伺候莞常在?!?/p>
除夕宮宴。
“皇兄每回都說不必拘束,可按照規(guī)矩來啊,還是拘束?!?/p>
說話的是果郡王允禮。
孫妙青暗暗記下,果郡王可是有大用場,要跟宜修提一提。
皇上看著似是興致頗高,喝了果郡王敬的酒之后,還找了許久未露面的年答應(yīng)說話。
宴席上面色各異,宜修、孫妙青、果郡王幾人都看出了,皇上藏著歡喜神色下的濃濃忌憚。
唯有年答應(yīng)神色歡喜,或許是以為皇上還念著自己吧。
宜修抬眼看向眾人,不動聲色地和孫妙青對視一眼。
或許就在今日,年世蘭要起復(fù)了。
孫妙青對著宜修淺舉了一下杯,這宮里人人都有好幾份心思,人人都在權(quán)衡利弊。
宜修微微抬手,遙遙回敬她。
果然,不久便聽到皇上開口,年羹堯又立大功,平定了西北羅布藏丹津之亂。
皇上一時高興,剛剛失勢不久的年答應(yīng),頃刻又復(fù)位成了年嬪。想必過不了多久,便又是華妃了。
一陣喧鬧,喝過眾人敬的幾杯酒后,皇上又問起了甄嬛。
得知莞常在還在病中,皇上對著紅梅不由得陷入沉悶。
因著年世蘭丟了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宜修又要顧著孫妙青的胎,負(fù)責(zé)除夕宮宴布置的是沈貴人。
她才入宮,哪里知道什么純元、紅梅?
孫妙青招呼紫煙過來,“這梅花開得正好,你去倚梅園摘兩支新鮮的紅梅帶回去?!?/p>
一旁的沈眉莊聽到了,笑夸道,“妹妹好雅致。”
安陵容也在一旁附和。
孫妙青與她二人素來沒什么來往,卻也沒什么齟齬,當(dāng)即笑道。
“沈貴人和安答應(yīng)可要?我讓紫煙多摘兩支,給你們送過去?!?/p>
沈眉莊搖搖頭,“哪里要勞煩,采月,你和紫煙同去,摘了給莞常在、安答應(yīng)宮里送去?!?/p>
不待安陵容開口,孫妙青笑意盈盈應(yīng)聲,“去吧去吧,當(dāng)心別濕了鞋襪。”
有些丑事,一個人看見了算不得,兩個人都看見了才好相互佐證。
采月是個再忠心不過的,忠心、忠心才好啊,這世上多得是為了忠心不得不干的事。
至于安陵容心思太多,現(xiàn)下她和沈眉莊、甄嬛二人打得火熱,還不是交好的時機(jī)。
孫妙青這邊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端坐上首的宜修,宜修面色微沉。
她的胎不能不穩(wěn),可人宜修卻不得不防。說到底,孫妙青的心思還是太大了,知道的也太多了。
眼看皇上離席,果郡王也在皇后的吩咐下跟了出去,孫妙青笑意更甚。
和身邊兩人相談更歡,像是不用守著皇后的尊貴,可說的話也多了起來。
沈眉莊敬了她一杯,“原先與妹妹來往不多,不知妹妹性子這般好,如今倒是相見恨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