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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全市陷入了一片黑暗。
大停電了。
氣溫也終于穩(wěn)定在了恐怖的65℃。
遠(yuǎn)處的山林發(fā)生了自燃,濃煙滾滾。
新聞里說,僅本市,因高溫直接或間接造成的死亡人數(shù),已經(jīng)接近三位數(shù)。
官方終于發(fā)布了最高級別的災(zāi)難聲明,通過緊急廣播嚴(yán)令所有人居家避險,并承諾會利用無人機(jī),每三天向各個小區(qū)空投一次基礎(chǔ)補(bǔ)給。
此時的監(jiān)控畫面里,江海濤一家已經(jīng)不成.人形。
停電后的豪宅,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蒸籠。
他們?nèi)酥荒軘D在唯一的浴缸里,泡著僅存的一點點渾濁的臟水。
柳菲菲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光滑皮膚,此刻已經(jīng)爬滿了大片的濕疹和熱痱,紅腫不堪。
“海濤......”
她有氣無力地慫恿著江海濤,
“你去......你去樓頂拿空投吧,再不喝水,我們都要死了。”
江海濤一把將她推開,聲音嘶啞而惡毒:
“要去你去!老子出去被烤死了,你正好繼承我的一個億?”
“餓......我餓......”江小宇在一旁哭著喊餓。
柳菲菲立刻裝出一副慈母的樣子,虛弱哄騙道:
“小宇乖,你是男子漢,你去幫菲菲阿姨拿好不好?拿回來,阿姨把好吃的都給你?!?/p>
江小宇嚇得一縮脖子,飛快地躲回了房間里。
狗急跳墻的江海濤,竟然想起了他那輛豪車?yán)锏男熊囉涗泝x。
他拆下SD卡,用筆記本電腦里僅存的一點電量,將我們離婚前爭吵的錄音,惡意剪輯成我“卷錢跑路、惡毒棄夫”的版本。
然后,他通過一個富豪朋友的關(guān)系,匿名發(fā)給了本地最有影響力的一個八卦博主。
他想利用輿論,逼我現(xiàn)身。
輿論果然發(fā)酵了,但引來的不是對我的譴責(zé)。
一個叫張齊的地痞,通過技術(shù)手段,精準(zhǔn)定位到爆料的IP地址就在這棟樓。
他帶著兩個手下,一腳就踹開了江海濤家的門。
“聽說你有一個億?”
張齊叼著煙走進(jìn)來,
“兄弟們渴了,借點水喝。順便借你的女人用用?!?/p>
江海濤色厲內(nèi)荏地吼著:“你們想干什么!”
他想反抗,卻被張齊一腳踹翻在地。
另外兩個手下則像抓小雞一樣,將尖叫的柳菲菲拖進(jìn)了臥室。
張齊一腳踩在江海濤的臉上,笑道:
“你就在外面好好聽著,什么時候你女人把我們兄弟伺候爽了,什么時候給你水喝?!?/p>
臥室的門被重重關(guān)上,里面?zhèn)鱽砹品频目藓昂湍腥藗兊你y笑。
江海濤屈辱地趴在瓷磚上,渾身劇烈地顫抖,卻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張齊他們走后,柳菲菲才衣衫不整地從臥室里爬了出來,手里死死捏著一瓶礦泉水。
江海濤像瘋了一樣撲上去搶水,對她身上的青紫傷痕視而不見。
而江小宇,則趁著混亂,從張齊遺落的一個背包里,偷出了一根火腿腸,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狼吞虎咽。
這一家子,徹底完了。
我正準(zhǔn)備從冷庫里拿出一塊上好的雪花牛排,做一頓鐵板燒犒勞自己。
莊園門口的安防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了尖銳的警報。
監(jiān)控畫面上,村長正背著一個昏迷的孩子,直挺挺地跪倒在我的電網(wǎng)之外。
他身后,幾個村民也紛紛跪下,向著我的房子磕頭求救。
我皺了皺眉,從墻上取下了那把高壓電擊槍。
通過對講機(jī),冷冷地問:“什么事?”
村長嘶啞著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丫頭!我們不求別的!你家有井,就讓我們在你的院墻外,接一瓢井水救救孩子吧!求你了!”
我確認(rèn)他們身上沒有武器,沒有惡意后,內(nèi)心開始天人交戰(zhàn)。
最終,我還是打開了院墻上的一個小型輸水閥。
村長他們千恩萬謝,只用一個礦泉水瓶接了小半瓶,小心翼翼地喂給孩子。
然后,他立刻親手關(guān)閉了水閥,帶著村民,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看著他們互相攙扶著,消失在滾滾熱浪中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在這末日里,淳樸的善意,到底還能維持多久?
我回到屋里,將電擊槍重新掛回墻上。
這一刻,我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疲憊。
重生回來,我一心只想著復(fù)仇,
卻發(fā)現(xiàn),
這末日改變的,又何止是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