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月薪五千的社畜,我的人生信條是“不想當(dāng)老板的咸魚不是好咸魚”。
直到被迫和陰間大佬簽了婚書——甲方:玄冥,酆都鬼王,戰(zhàn)力天花板,
帥得人神共憤乙方:林晚,人類,
特長是加班和命苦新婚夜他冷著臉?biāo)ξ乙槐尽豆砗笮袨槭貏t》,
我反手把《打工人防猝死指南》拍他胸口?!昂献饔淇?,先約法三章:第一別影響我考勤,
第二冰箱里的血袋和我的奶茶要分區(qū),第三……”他忽然扣住我手腕,
陰氣順著手臂爬上肩頸:“第三,我有錢,你想不想躺平?”“?”瘋了,這還努力個啥?
趕緊抱大腿!1清晨六點半,手機(jī)鬧鐘第三次咆哮時,我掙扎著從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
精準(zhǔn)拍停了噪音。幾乎是同時,一股微涼的觸感貼上我的額頭,輕輕撥開我亂糟糟的劉海。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像被水洗褪色的舊牛仔褲。那只冰涼的手沒有立刻離開,
反而用指腹極其緩慢地、帶著點笨拙意味地揉了揉我的眉心,
似乎想撫平我睡夢中不自覺皺起的眉頭?!霸儋囄宸昼姟蔽液洁熘?,
下意識地往那涼意的來源蹭了蹭,臉頰意外地蹭到了他微涼的絲綢袖口,
光滑的觸感帶著屬于他的松雪冷香。廚房傳來微波爐“?!钡囊宦暎?/p>
接著是瓷碗擱在餐桌上的輕響——玄冥的虛影在我床邊悄然消散,實體在廚房凝聚。
這位鬼王大人堅持認(rèn)為“人類軀體需要規(guī)律進(jìn)食”哪怕我抗議過一百次想睡懶覺。
多睡十分鐘是十分鐘。但此刻,額間殘留的那一絲涼意和他袖口滑過臉頰的觸感,
讓被窩似乎也沒那么難離了。我頂著雞窩頭挪到餐廳時,玄冥正襟危坐在我對面,
黑色絲質(zhì)睡袍領(lǐng)口微敞,露出半寸冷白的皮膚。他面前空無一物,畢竟鬼不需要吃飯,
但桌上擺著我的標(biāo)配:一碗撒了蝦皮紫菜的小餛飩,兩根剛炸得酥脆的油條。
香氣混著窗縫擠進(jìn)來的晨風(fēng)往鼻子里鉆,我肚子應(yīng)景地咕嚕一聲?!敖裉鞖鉁囟?,
降水概率百分之十?!毙ぶ讣庠谔摽罩悬c了點,手機(jī)天氣頁面自動跳出來,“建議穿風(fēng)衣。
”我叼著油條含糊道:“愛罵人那位今天出差,我穿睡衣遠(yuǎn)程開會都行……”話音未落,
陽臺晾衣架上那件米色風(fēng)衣突然騰空而起,穩(wěn)穩(wěn)罩在我頭上?!白⒁饴殘龆Y儀。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念生死簿。但在我伸手去抓頭頂?shù)娘L(fēng)衣時,
他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在桌面上敲了敲,那件風(fēng)衣便像被無形的手托著,輕柔地滑落下來,
正好搭在我椅背上,連褶皺都顯得服帖。我低頭喝豆?jié){,熱騰騰的蒸汽熏得臉頰微熱,
抬眼偷偷看他。他正垂眸“看”著桌面,
修長蒼白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畫著圈,一圈又一圈,
仿佛那里有什么玄奧的符文,又或者……只是單純地等我吃完。桌下,
我的拖鞋尖不小心碰到了他垂落在地的袍角,那冰涼絲滑的觸感讓我下意識縮了縮腳,
他卻仿佛毫無所覺,只是畫圈的手指微微頓了一下。這就是我的冥婚日常。一個月前,
我還只是個普通社畜,最大的煩惱是KPI和房租。
直到外婆臨終時顫巍巍摸出一卷褪色的紅紙,我才知道自己有個打娘胎訂下的鬼王未婚夫。
婚禮在郊區(qū)荒墳地舉行,紙錢紛飛中,穿著玄黑禮服的玄冥將一枚骨戒套上我手指。
戒指觸到皮膚的瞬間,
無數(shù)嘈雜的哭嚎尖叫沖進(jìn)腦海——是方圓十里的孤魂野鬼在給他磕頭道賀。我當(dāng)場腿軟,
被他一把拎住后領(lǐng)?!傲滞?,”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寒氣順著脊椎往下爬,“契約已成,
好自為之?!蔽叶叨哙锣绿统鍪謾C(jī):“那個……能加個微信嗎?拉個工作群方便交接?
”玄冥的萬年冰山臉上,終于裂開一絲猙獰的表情。看來,鬼王也討厭上班!
2擠上早高峰地鐵時,玄冥的虛影正飄在我旁邊。周圍乘客像沙丁魚罐頭似的貼在一起,
汗味、包子味和香水味在車廂里發(fā)酵。他眉頭擰得能夾死蒼蠅,寬袖一揮,
我周身半米內(nèi)的人群突然齊齊打了個寒顫,本能地后退半步?!岸嘀x啊。
”我抓緊頭頂?shù)姆鍪中÷暤?,“不過下次別這么夸張,
上次被讓座的大媽以為我懷孕了……”玄冥沒應(yīng)聲,目光鎖住我身后。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把手機(jī)攝像頭悄悄伸向前面女孩的裙底。玄冥指尖一彈,
男人突然觸電般跳起來,手機(jī)“啪”地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網(wǎng)?!安伲≌l推我?
”鴨舌帽罵罵咧咧。我憋著笑轉(zhuǎn)頭看車窗。玻璃倒影里,玄冥的虛影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深不見底的黑眸朝我瞥了一眼。鬼王牌防狼噴霧,效果拔群。
就在我隨著車廂晃動而微微踉蹌時,一只冰冷的手虛虛地、極快地在我后腰處托了一下,
穩(wěn)住了我的身形,隨即又像受驚般迅速撤回,仿佛只是我的錯覺。
只有腰際那殘留的一瞬間的冰涼觸感,提醒著我并非幻覺。到公司打完卡,
屁股還沒挨到工位,部門主管老張的咆哮聲已經(jīng)穿透隔間:“林晚!
明德集團(tuán)的方案改幾遍了?甲方剛打電話罵人!”一沓文件摔在我桌上,紙頁嘩啦散開。
同事們的目光像探照燈掃過來,我胃部開始抽痛——昨晚加班到十點改的版本又被否了。
“他們嫌預(yù)算高,可成本明細(xì)都列清……”“我不管!今天下班前搞不定,以后別想加薪!
”老張的唾沫星子濺在我額頭上。茶水間里,我對著咖啡機(jī)深呼吸。黑氣在腳底無聲蔓延,
玄冥的實體逐漸凝聚,后背貼上冰涼的瓷磚墻時,他一只手撐在我耳側(cè),
把我困在他與墻壁之間?!靶枰姨幚韱幔俊彼曇糍N著發(fā)頂傳來,帶著墓穴深處的涼意,
“比如讓他體驗午夜兇鈴真人版?”熱氣轟地沖上耳朵。這姿勢太近了,
近得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陰影?!胺ㄖ紊鐣笸?!”我抵住他胸口往后推,
觸手一片緊實的冰涼,“口嗨幾句而已,我能忍……”他忽然低頭湊近:“你心跳很快。
”廢話!被上司罵完又被鬼王壁咚,誰的心臟是鐵打的?深夜,
電腦屏幕的光映著我發(fā)青的眼圈。鍵盤敲擊聲是房間里唯一的聲響。玄冥的虛影倚在飄窗邊,
似乎在“看”窗外的萬家燈火,又或者在閉目養(yǎng)神。我揉了揉僵硬的脖頸,
發(fā)出一聲疲憊的嘆息。幾乎是嘆息落下的瞬間,一股微涼的氣息悄然靠近。我感覺后頸一涼,
一雙冰冷但力道恰到好處的手指,輕輕按在了我酸痛的肩頸穴位上。那手法算不上專業(yè),
帶著點試探性的笨拙,但冰涼的觸感和恰到好處的揉壓,
瞬間驅(qū)散了部分熬夜的疲憊和肌肉的緊張?!啊x謝?!蔽沂娣貌[起眼,
身體不自覺地放松,微微向后靠去。身后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算是回應(yīng)。
那雙冰涼的手沒有停下,指腹順著我的頸椎兩側(cè)緩慢地向下移動,
帶來一陣陣令人戰(zhàn)栗的舒爽涼意。我能感覺到他指尖偶爾停頓時,那微小的、謹(jǐn)慎的調(diào)整,
仿佛在努力控制著陰氣的輸出,生怕凍著我。當(dāng)他的指尖無意中擦過我耳后的皮膚時,
那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輕輕瑟縮了一下,他立刻像被燙到般收回了手?!皠e停啊,
”我小聲嘟囔,帶著點撒嬌的意味,“挺舒服的……”短暫的沉默后,
那微涼的指尖帶著一絲猶豫,再次輕輕落回我的肩頸處,動作似乎比剛才更輕柔了些。
3方案最終在玄冥的“場外援助”下驚險過關(guān)。他飄在我背后掃了幾眼報表,
手指在幾個數(shù)據(jù)上虛點:“這里,成本虛高?!庇智们门鋱D:“丑。”我按他提示改了,
甲方居然秒回“完美”。下班時我大手一揮點了兩份豪華小龍蝦外賣,
紅油湯汁在一次性飯盒里晃蕩?!叭祟惖目诟怪媸锹闊??!毙だ溲叟杂^我剝蝦,
手指被辣得通紅?!斑@叫生活儀式感!”我嗦著蝦黃含混不清,
順手把剝好的蝦肉堆在一次性碟子里推過去,“嘗嘗?用鬼的味覺嘗嘗?
”他盯著蝦肉看了半晌,終于紆尊降貴地俯身。沒有觸碰餐具,蝦肉浮空而起,
在他唇邊停留一秒后化作青煙消散?!吧锌伞!彼u價,耳根卻浮起極淡的灰青色,
那來自鬼族上臉的“血色”。我噗嗤笑出聲,油手捏起手機(jī)咔嚓偷拍。玄冥警覺地抬眼,
我迅速把屏幕轉(zhuǎn)向他:照片里他側(cè)臉映著暖黃燈光,唇角沾了星點紅油,
頭頂P了兩只毛絨貓耳?!皠h掉?!彼曇艨嚲o?!安粍h!堂堂鬼王偷吃小龍蝦,
多親民啊——”黑霧猛地暴漲,手機(jī)脫手飛出,卻穩(wěn)穩(wěn)落進(jìn)他掌心。
他垂眸戳了幾下屏幕遞回來。我的微信頭像被換成這張貓耳鬼王照,
昵稱改成了“大王的剝蝦工”?!拔?!”我跳起來搶手機(jī)。他手腕一抬舉高,寬袖滑落半截。
我張牙舞爪地蹦跶,鼻尖撞上他微敞的衣襟。一縷極淡的冷香鉆進(jìn)鼻腔,
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動作突然卡住,空氣凝滯成膠。他喉結(jié)極輕微地滾動了一下?!岸_?!
”門鈴聲炸響。我兔子似的彈開,玄冥瞬間化為虛影。
門外是物業(yè)大爺:“樓下投訴你噪音太大!在家蹦迪嘛?搞啥呢姑娘?
”我低頭看滿地紅油外賣盒,尬笑:“……火鍋,吃嗨了。
”4周末被閨蜜蘇曉曉拖去城隍廟淘貨。擁擠的人潮里,
她突然捅我腰眼:“你家那位跟來了吧?”我還沒開口,
她背包側(cè)袋的桃木劍掛件“咔嚓”裂了條縫。玄冥的虛影在巷口石獅旁顯現(xiàn),冷眼掃過劍柄。
“玄冥大人好!”蘇曉曉秒慫,“我就帶個護(hù)身符沒別的意思!”鬼王大人勉為其難地頷首,
目光轉(zhuǎn)向糖畫攤子。老師傅舀起金燦燦的糖漿,手腕翻飛間勾出一尾活靈活現(xiàn)的龍。
玄冥看得專注,灰青色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虛空中描摹龍須的弧度。“想要?”我撞撞他胳膊。
他立刻恢復(fù)冷臉:“凡俗之物?!笔昼姾?,我舉著鳳凰糖畫啃翅膀時,
玄冥手里多了條盤在竹簽上的龍。陽光穿透琥珀色的糖片,在他蒼白的指尖投下溫暖的光斑。
他沒吃,只是舉著,糖龍在熙攘人群里粼粼閃光?!澳沁呌性吕响舭ィ 碧K曉曉突然拽我,
“晚晚去求個姻緣簽!”我頭皮一麻。正牌老公就在旁邊,還求哪門子姻緣?
玄冥卻已抬腳往祠里走。紅線纏滿的庭院中,他駐足仰望那棵五百年的姻緣樹。風(fēng)過時,
千萬條許愿簽像紛飛的紅雨。我鬼使神差地抽了支簽,竹片刻著“舊盟新約,金石為開”。
“什么意思?”我戳玄冥胳膊。他凝視簽文,眸色深得像古井:“意思是……”話音未落,
樹頂最高處一條褪色的舊簽突然無風(fēng)自落,打著旋飄到我掌心。泛黃的紙卷上,
墨跡遒勁如鐵畫銀鉤——玄冥林晚生生世世我猛地抬頭,心跳如擂鼓。玄冥正望著我,
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陽光落進(jìn)他眼底,千年寒冰裂開一道暖色的縫隙。
激動和莫名的情愫驅(qū)使下,我下意識地伸手,
指尖輕輕觸碰到了他垂在身側(cè)、同樣冰涼的手背。那一瞬間的觸碰,仿佛有微弱的電流竄過。
他沒有躲開,反而極其自然地、極其緩慢地翻轉(zhuǎn)了手掌,
將我的指尖輕輕攏在了他冰涼的掌心之中。那是一種無聲的確認(rèn),
一種跨越了生死契約的、帶著涼意卻滾燙的回應(yīng)。周遭鼎沸的人聲仿佛瞬間遠(yuǎn)去,
只剩下掌心那奇異的冰涼觸感和他眼底清晰映出的、我的身影。玄冥正望著我,
唇角勾起極淡的弧度,陽光落進(jìn)他眼底,千年寒冰裂開一道暖色的縫隙。
5深夜加班改PPT時,一道陰風(fēng)卷過窗簾。我頭也不抬:“我這邊快完事了,
稍微等我一下?!鄙砗髠鱽碇匚飰嫷氐膼烅??;仡^一看,穿古代鎧甲的獨眼鬼將摔在地板上,
那是玄冥放在身邊保護(hù)我的鬼差。玄冥的虛影在沙發(fā)凝實,聲音淬著冰碴:“滾出來。
”辦公室溫度驟降。黑霧從天花板滲出,凝結(jié)成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慘白的臉,
領(lǐng)帶浸滿暗紅血漬——是上周跳樓的競爭對手公司老總。
“她身上有你的烙印……”男鬼貪婪地盯著我,“吃了她,
就能撕開你的契約反噬……”話音未落,玄冥已擋在我身前。寬袖翻飛間,
客廳吊燈炸成碎片,黑暗裹著刺骨陰風(fēng)席卷而來。男鬼尖叫著膨脹成巨大人形,
血領(lǐng)帶如毒蛇竄向我面門!我抓起辦公桌上的《考勤表》猛拍過去,書頁嘩啦翻飛,
竟將血霧打散一瞬!就是這一瞬的停滯。玄冥并指如刀,凌空劈下。沒有聲響,
西裝男鬼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痕,瞬間消散無蹤。一點冰涼的骨屑落在我手背。
燈光重新亮起時,辦公室一片狼藉。玄冥的實體微微踉蹌,左肩黑袍裂開,滲出灰青色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