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點狠狠砸在教室斑駁的玻璃窗上，發(fā)出噼啪的悶響，
像是無數(shù)只不耐煩的手指在叩擊。高二（3）班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只有數(shù)學(xué)老師李禿頭那毫無起伏的聲調(diào)在渾濁的空氣里艱難地爬行?！啊瓘垈ィ?/p>
”李禿頭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尖利，瞬間刺破了沉悶，“四十六分！
又是你光榮墊底！后面黑板上的倒計時看見沒？離高考還有幾天？嗯？
你腦子里一天到晚除了那個破游戲，還裝得下什么？”幾十道目光，
有的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有的則是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
齊刷刷地聚焦在最后一排角落里那個身影上。張偉垂著頭，額前幾縷汗?jié)竦念^發(fā)黏在皮膚上，
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緊繃的下頜線。
他放在桌洞里的手死死攥著那部屏幕碎得像蛛網(wǎng)般的廉價智能手機，指尖冰涼，
掌心卻全是粘膩的汗。屏幕還亮著，
灰暗的“Defeat”字母散發(fā)著失敗者特有的屈辱紅光，
最后那局隊友尖利的咒罵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張偉！你個垃圾魯班！0-10-2！
滾去玩消消樂吧！小學(xué)生都比你強！”一股灼熱的羞恥感猛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燒得他耳根通紅。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沒等李禿頭那聲“你干什么”完全出口，他已經(jīng)像顆被投石機拋出的炮彈，
一頭撞開了教室后門，沖進了外面走廊冰冷潮濕的空氣里。
背后傳來李禿頭氣急敗壞的咆哮和教室里壓抑不住的嗤笑聲，像針一樣扎在他背上。
張偉不管不顧，只悶頭往前沖，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徹底藏起來。
他跌跌撞撞地沖進教學(xué)樓最東頭那個廢棄的雜物間，反手“砰”地一聲甩上門，
隔絕了外面那個讓他無處遁形的世界。雜物間里彌漫著灰塵和舊木頭腐朽的濃重氣味，
光線昏暗，只有高處一扇蒙塵的小氣窗透進一點天光。他背靠著冰冷的鐵皮門，
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腥甜。外面雨聲更大了，
密集地敲打著鐵皮屋頂，發(fā)出巨大的、令人心煩意亂的轟鳴。
他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縮起身體，把頭深深埋進膝蓋里。
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雨聲和心臟在胸腔里沉重而混亂的搏動。
“……廢物……垃圾……拖后腿……”那些標(biāo)簽像附骨之蛆，死死纏著他。
父母模糊的笑臉在記憶深處一閃而過，隨即被冰冷的雪山和刺耳的噩耗取代——科技新星，
登山遇難，珠峰……這些詞匯遙遠得如同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只剩下奶奶那雙布滿老繭、永遠帶著擔(dān)憂和疲憊的手，
還有這間永遠彌漫著廉價藥油和煤球煙味的老屋。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雨聲似乎小了一些。
張偉麻木地抬起頭，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雜物間角落堆積如山的破桌椅和廢棄教具。
視線忽然頓住。角落里，一個孤零零的帆布書包歪倒著，
正是他早上出門時隨手甩進來的那個。書包拉鏈半開著，
露出里面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物體一角。是奶奶那個老掉牙的智能手機。張偉愣了一下。
早上出門太急，他隨手抓了自己的破手機，大概是慌亂中把奶奶這個也塞進包里了。
這手機笨重得像個磚頭，屏幕還是那種老式的電阻屏，邊緣的漆都磨掉了，
露出底下灰撲撲的塑料殼。據(jù)說是他那個“科技新星”老爸當(dāng)年親手給奶奶做的，
帶衛(wèi)星電話功能，說是萬一在老家山里出個意外好求救。老爸老媽出事那次，
這玩意兒在珠峰大本營似乎也沒派上什么用場。奶奶一直當(dāng)個念想留著，寶貝得不得了，
平時只用來接接電話聽聽?wèi)蛳蛔?。鬼使神差地，張偉伸出手?/p>
把那沉重的老手機從書包里掏了出來。入手冰涼，帶著帆布包特有的潮氣。就在這時，
屋頂縫隙處，一滴積蓄已久的冰冷雨水，不偏不倚，“啪嗒”一聲，
精準(zhǔn)地砸落在手機屏幕的正中央！老舊的電阻屏瞬間亮起一片模糊的水漬光暈。
張偉下意識地想用袖子去擦，手指剛碰到那濕漉漉的屏幕，異變陡生！
屏幕上那層模糊的水光猛地向內(nèi)塌陷、旋轉(zhuǎn)，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蕩開一圈圈詭異的漣漪！
渾濁的水漬光暈迅速被一種深邃、冰冷的幽藍色光芒取代。
幾行簡潔到極致、散發(fā)著非人質(zhì)感的白色文字，
金幣”】【當(dāng)前可轉(zhuǎn)換比率：1：1（基礎(chǔ)）】【請選擇轉(zhuǎn)換目標(biāo)物質(zhì)模板……】文字下方，
一個極簡的、由細密光點構(gòu)成的方框閃爍著微光。張偉的呼吸驟然停止，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他死死盯著那屏幕，
幽藍的光芒映在他因驚愕而瞪大的瞳孔里，仿佛點燃了兩簇鬼火。幻覺？肯定是淋雨發(fā)燒了！
還是被李禿頭罵出神經(jīng)病了？他猛地抬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
尖銳的疼痛無比真實。不是夢！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恐懼和巨大好奇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他顫抖著手指，
幾乎是憑著本能，在那幽藍的屏幕上戳了一下那個光點方框。
結(jié)構(gòu)描述）】【檢測到環(huán)境存在基礎(chǔ)參照物……】【可轉(zhuǎn)換物質(zhì)列表生成中……】文字下方，
幽藍的底色上，
iO?（粉末）、C??H??O??（結(jié)晶）……后面跟著極其微小的轉(zhuǎn)換所需金幣數(shù)量。
張偉看得眼花繚亂，腦子里一片漿糊。什么二氧化硅？什么結(jié)晶？
他一個物理化學(xué)常年掛科的學(xué)渣，懂個屁的分子式！
他的目光在那些天書般的名稱上茫然地掃過，
極其不起眼的小圖標(biāo)上——那是一個極其簡略的、由幾個像素點構(gòu)成的彩色螺旋棒棒糖圖案，
旁邊標(biāo)注著：【C??H??O??（復(fù)合有機糖類）- 消耗金幣：1】棒棒糖？
一塊錢一個的那種？消耗……1金幣？張偉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向自己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
他下意識地點亮屏幕，屏幕還停留在《王者榮耀》的結(jié)算界面。慘淡的戰(zhàn)績下面，
顯示著他的游戲金幣余額：可憐巴巴的 153。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
不受控制地、野草般在他混亂的腦海里瘋長出來。他像是著了魔，
手指帶著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輕微顫抖，在那幽藍色屏幕上，點中了那個簡陋的棒棒糖圖標(biāo)。
糖類）】【消耗虛擬資產(chǎn)“金幣”：1】【轉(zhuǎn)換開始……】屏幕上的幽藍光芒猛地向內(nèi)收縮，
匯聚成一個極其微小、卻亮得刺目的光點！緊接著，那光點如同活物般，
從冰冷的屏幕表面“浮”了出來！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在張偉顱骨內(nèi)部響起的蜂鳴。
那光點懸浮在手機上方幾厘米的空氣中，只有綠豆大小，
卻散發(fā)著驚人的熱量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物質(zhì)感。
張偉甚至能感覺到皮膚上傳來細微的灼熱刺痛。光點只維持了不到半秒。噗。
一聲輕不可聞的、如同氣泡破裂般的微響。光芒驟然消失。
一股混合著廉價香精的、甜得發(fā)膩的草莓味，瞬間在狹小潮濕的雜物間里彌漫開來。
張偉僵硬地、一寸寸地低下頭。在他的腳邊，冰冷的水泥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支塑料小棍。
小棍的一端，粘著一顆圓溜溜、紅艷艷的草莓味棒棒糖。
塑料包裝紙在昏暗光線下反射著廉價而真實的光澤。時間仿佛凝固了。
張偉死死盯著地上那顆憑空出現(xiàn)的棒棒糖，大腦一片空白，
耳邊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轟鳴和窗外越來越弱的雨聲。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泥塑，
連呼吸都忘了。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幾個世紀(jì)。他猛地彎下腰，
手指顫抖得幾乎無法控制，一把將那還帶著一絲詭異余溫的棒棒糖抓了起來！
粗糙的塑料包裝紙摩擦著掌心，無比真實。他粗暴地撕開包裝，
一股更濃郁的工業(yè)草莓香精味沖進鼻腔。他沒有任何猶豫，
帶著一種近乎自毀般的瘋狂求證欲，將那鮮紅色的糖球狠狠塞進了嘴里！堅硬！冰涼！然后，
是猛烈得幾乎齁住喉嚨的、廉價而純粹的甜味！甜味在口腔里爆炸開來，順著神經(jīng)直沖大腦。
這不是幻覺！“嗡——！”張偉猛地捂住嘴，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
而是一種被巨大的、荒誕不經(jīng)的狂喜瞬間擊中的眩暈！他靠著冰冷的鐵門滑坐到地上，
牙齒死死咬住那顆堅硬的糖球，甜膩的味道混合著一種劫后余生般的、帶著鐵銹味的亢奮，
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
他看著地上那部幽藍光芒已經(jīng)徹底熄滅、重新變回其貌不揚黑色磚頭的老手機，
又看看自己那部碎屏手機上顯示的153金幣。
一個全新的、充滿了無限可能、同時也散發(fā)著未知危險氣息的世界，如同深淵巨口，
在他面前轟然洞開。---破舊的窗框被夜風(fēng)吹得吱呀作響，
昏黃的燈泡在屋頂投下?lián)u曳不定的光圈。
狹小的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中藥味和煤球燃燒后特有的煙塵氣。
張偉蜷縮在吱嘎作響的單人木板床上，老舊智能手機的屏幕光映亮了他緊張而興奮的臉龐。
那部承載著驚天秘密的“父親遺物”手機，被他藏在枕頭底下最深處，仿佛一塊滾燙的烙鐵。
他手里緊握著自己那部碎屏的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屏幕上是《王者榮耀》的訓(xùn)練營界面。一個笨重的坦克英雄——程咬金，
正徒勞地對著訓(xùn)練木樁揮舞著雙斧。
幣：10/分鐘】一行冰冷的幽藍文字在他腦海深處清晰浮現(xiàn)——自從雜物間那驚魂一刻后，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就能直接“看見”那部神奇手機的核心界面。這能力如同幽靈，
揮之不去，也讓他心驚肉跳?！稗D(zhuǎn)換！”張偉在心底無聲地嘶吼，意念死死鎖定那行選項。
嗡！一股微弱卻極其清晰的電流感瞬間從脊椎末端竄起，如同冰冷的細蛇，
倏然鉆入大腦皮層深處！剎那間，訓(xùn)練營里那個笨拙的程咬金動作似乎……變慢了？不，
不是敵人變慢，是他“看”得更清晰了！木樁攻擊時細微的前搖動作，
空氣中技能粒子效果的軌跡，仿佛被無形的手撥慢了幀率，
纖毫畢現(xiàn)地烙印在他的視網(wǎng)膜和神經(jīng)突觸上！“就是現(xiàn)在！”張偉心臟狂跳，
手指在屏幕上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精準(zhǔn)滑動！
程咬金龐大的身軀以一個與外形極不相稱的靈巧側(cè)滑步，
險之又險地擦著木樁揮出的巨斧邊緣躲了過去！時機把握得妙到毫巔！“成了！
”他幾乎要喊出聲來，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混合著金幣快速消耗的心疼感在胸腔里激蕩。
十金幣，只換來一分鐘這種超神般的掌控力，奢侈得像在燒錢！但效果……太驚人了！然而，
這短暫的狂喜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漣漪，便被更深沉的疲憊和異樣感迅速吞沒。
十分鐘的“超頻狀態(tài)”結(jié)束，幽藍界面自動隱去。
一股強烈的、源自骨髓深處的虛脫感猛地攫住了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視野邊緣泛起細碎的金星，耳朵里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千只蟬在顱內(nèi)齊鳴。胃里翻江倒海，
喉嚨口涌上一股濃烈的酸腐氣。“呃……”張偉痛苦地蜷縮起身體，
額頭上瞬間沁出細密的冷汗。他掙扎著伸手去夠床頭柜上那個豁了口的搪瓷缸子，
里面還有小半杯涼白開。手指抖得厲害，差點把缸子打翻。就在這時，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偉？”奶奶佝僂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她臉上刀刻般的皺紋，渾濁的眼睛里盛滿了化不開的憂慮。
她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散發(fā)著苦澀藥味的湯藥?！罢α诉@是？臉白得跟紙似的？
又…又犯病了？”她的聲音又輕又急，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恐慌。張偉心頭猛地一緊，
強行壓下翻涌的不適，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事，奶，
就是…就是看書看久了，有點…頭暈。”他接過那碗滾燙的藥汁，濃烈的苦澀氣味直沖鼻腔，
胃里又是一陣抽搐?！鞍Α蹦棠讨刂貒@了口氣，布滿老繭的手顫巍巍地撫上他的額頭，
冰涼粗糙的觸感讓張偉鼻子一酸。“不燙，就是虛汗多。小偉啊，聽奶一句勸，
別…別老整宿整宿地擺弄那手機了，傷神啊！你看看你這身子骨，打小就弱，
這陣子更是……”她的話語頓住，憂慮更深地刻進每一條皺紋里，“明天，
明天奶帶你去城里大醫(yī)院瞧瞧！咱不怕花錢，??？一定得查清楚！”“奶，真不用！
我……”張偉想拒絕，可看到奶奶眼中那近乎哀求的淚光，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口。
他默默低下頭，看著碗里深褐色的藥湯，映出自己蒼白憔悴的臉。
金幣換來的力量如同誘人的毒藥，代價正在他身上清晰地顯現(xiàn)。
身體的異樣像不斷收緊的絞索，而奶奶的擔(dān)憂，則是勒得最緊的那一道。他還能瞞多久？
---清晨的空氣帶著點涼意，破舊的長途小巴車在坑洼的省道上顛簸搖晃，
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車廂里混雜著汗味、劣質(zhì)煙草味和雞鴨的腥臊氣。
張偉裹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外套，蔫頭耷腦地靠在布滿污漬的車窗上，胃里還在隱隱作嘔。
昨晚強行兌換了半小時的“手速精準(zhǔn)微調(diào)”，試圖攻克一個高難度連招，
結(jié)果換來的是后半夜翻江倒海的嘔吐和此刻深入骨髓的虛弱。奶奶緊緊挨著他坐著，
布滿皺紋的手一直無意識地攥著他的衣角，
渾濁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車廂里每一個晃動的身影，仿佛怕她唯一的孫子會突然消失。
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高大的門診大樓像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矗立在眼前。
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得刺鼻。掛號、排隊、穿梭在迷宮般的走廊里……張偉像個提線木偶，
被奶奶枯瘦卻異常有力的手牽引著。抽血時冰涼的針頭刺入皮膚，他咬緊牙關(guān)，
目光空洞地盯著天花板慘白的燈光。做心電圖時冰涼的電極片貼在胸前，帶來一陣陣寒意。
CT室厚重的鉛門緩緩關(guān)閉，將他隔絕在一個充滿低鳴噪音的狹小空間里，那一刻，
巨大的孤獨和一種被未知力量侵蝕的恐懼感，像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等待檢查結(jié)果的時間漫長而煎熬。張偉坐在充斥著咳嗽聲和嬰兒啼哭聲的候診區(qū)硬塑料椅上，
奶奶佝僂著背，一遍遍地低聲念叨著各路神仙菩薩的名字，
手里緊緊攥著一疊皺巴巴的繳費單。“奶奶，我去…上個廁所。
”張偉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低聲說了一句，不等奶奶回應(yīng)，
便起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座位。他需要透口氣，哪怕只是醫(yī)院走廊里渾濁的空氣。
他漫無目的地在人潮涌動的門診大廳里晃蕩，
消毒水的味道和嘈雜的人聲讓他本就昏沉的腦袋更加脹痛。
視線無意識地掃過墻壁上花花綠綠的通知欄、專家介紹、健康科普……忽然，
一張色彩極其濃烈、極具視覺沖擊力的巨幅海報猛地撞入他的眼簾！
海報幾乎占據(jù)了整整一面墻。背景是燃燒般的烈焰與冷冽的金屬藍光交織，
勾勒出《王者榮耀》標(biāo)志性的戰(zhàn)場輪廓。海報中央，
幾個游戲角色以極具張力的戰(zhàn)斗姿態(tài)定格，刀光劍影，魔法能量噴薄欲出！最上方，
一行燃燒著特效火焰的粗體大字灼燒著他的視網(wǎng)膜：**“戰(zhàn)至終章！
全國《王者榮耀》巔峰挑戰(zhàn)賽——城市爭霸，熱血啟航！
”**下方是稍小的字體：**【市級海選賽開啟報名！通往榮耀之路，等你來戰(zhàn)！
】****【冠軍獎金：50，000元！省級、全國賽資格！職業(yè)俱樂部青訓(xùn)直通車！
】**海報右下角，一個二維碼靜靜地躺著，如同通往新世界大門的密鑰。轟！
仿佛一道狂暴的閃電劈開了張偉腦中沉沉的迷霧！
手感、那些深夜里身體被掏空卻精神極度亢奮的瞬間……所有被壓抑的、被自我否定的渴望，
在這一刻被海報上那燃燒的火焰徹底點燃！五十萬！獎金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奶奶佝僂的身影，桌上永遠清湯寡水的飯菜，藥罐里飄出的苦澀氣息……這一切，
都因為這冰冷的數(shù)字而顯得無比清晰又無比沉重。省級賽！全國賽！職業(yè)俱樂部！
這些曾經(jīng)只存在于游戲論壇和直播彈幕里的遙遠詞匯，此刻帶著滾燙的溫度，
狠狠灼燒著他麻木的神經(jīng)。一條路！一條金光閃閃、足以徹底改變他和奶奶命運的路！
一條……能讓他體內(nèi)這股詭異又強大的力量，找到真正宣泄口的路！
身體深處那股因頻繁兌換而殘留的虛弱和隱痛，仿佛被這狂熱的火焰瞬間蒸發(fā)了大半。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一股前所未有的沖動和決心，如同蘇醒的火山，
在他胸腔里劇烈地翻騰、膨脹！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淡粉色護士服的身影小跑著經(jīng)過他身邊，
帶起一陣淡淡的消毒水味的風(fēng)。她胸前別著實習(xí)生的牌子，馬尾辮在腦后活潑地跳躍。
她似乎被張偉直勾勾盯著海報的專注樣子吸引，腳步頓了一下，
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海報，嘴角微微彎起一個善意的弧度，
清澈的眼眸里帶著點“原來你也玩這個”的了然笑意。隨即又想起什么，匆匆跑開了。
那驚鴻一瞥的善意笑容，像投入心湖的一顆小石子，在張偉沸騰的心緒中漾開一絲微瀾。
他猛地回過神?！靶ィ⌒?！”奶奶焦急沙啞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老人家正踮著腳，
在攢動的人頭里慌張地尋找著他。張偉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激動。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張仿佛燃燒著希望火焰的海報，眼神變得無比堅定銳利。他轉(zhuǎn)身，
快步走向奶奶，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制的平靜，
卻掩不住眼底深處那簇熊熊燃燒的火苗：“奶，我在這兒。報告……出來了嗎？
”---市體育館臨時搭建的賽臺上，聚光燈熾烈得如同正午的太陽，烤得人皮膚發(fā)燙。
震耳欲聾的電子搖滾樂混合著主持人聲嘶力竭的吼叫，還有觀眾席上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幾乎要將賽臺上那五張略顯局促的簡易塑料桌椅掀翻?！案魑挥^眾！
這里是‘城市爭霸’海選賽最后一場！勝者將直接晉級市級八強！現(xiàn)在，
讓我們聚焦‘星火戰(zhàn)隊’對陣?yán)吓苿怕谩褪瘧?zhàn)隊’！BO3決勝局！目前比分1：1平！
生死之戰(zhàn)，一觸即發(fā)！”張偉坐在最邊上的位置，戴著官方統(tǒng)一配發(fā)的廉價隔音耳機，
劣質(zhì)的海綿幾乎無法隔絕外界的喧囂。他微微佝僂著背，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手機屏幕邊緣。隊友頻道里，
隊長李強（ID：星火丶狂刀）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調(diào)：“都穩(wěn)??！聽我指揮！張偉！
你拿程咬金，扛住邊路！別送！別送就行！這把看我和法師C！
”“磐石戰(zhàn)隊的邊路‘磐石丶鐵壁’是市級賽出了名的線霸！
新人上單‘星火丶偉哥’（張偉隨手取的ID）拿個程咬金……這是要放棄治療躺平等輸嗎？
”解說臺上，一個戴著眼鏡的男解說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質(zhì)疑，“上一把他的項羽雖然沒送，
但也毫無亮點??！完全是靠狂刀和法師爆種才拖進決勝局的！
”觀眾席上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和零星對“偉哥”這個ID的哄笑。
張偉能感覺到來自隊友方向那幾道充滿不信任的、甚至帶著點埋怨的視線。他抿緊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