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皇城那日,正值隆冬大雪。蕭景明抱著龍蛋走在御道上,
誅邪劍——現(xiàn)在該稱它為鎮(zhèn)國劍了——在鞘中微微震顫。兩側(cè)跪滿文武百官,
卻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皇長子殿下..."老丞相顫巍巍捧上金冊,
"這是..."蕭景明徑直走過,玄色大氅掃過玉階積雪。蕭景寧跟在他身后,
左臂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她懷中抱著個烏木匣子,
里面是萱妃的銀絲頭顱與那角燒焦的襁褓。太和殿前,承景帝被宮人攙扶著站在丹墀上。
年輕皇帝瘦得脫了形,明黃色龍袍空蕩蕩地掛著,唯有眼神依舊銳利如初。"皇兄。
"他微微頷首,"東西帶來了?"蕭景明高舉龍蛋。蛋殼在雪光中晶瑩剔透,
內(nèi)里隱約有金光流轉(zhuǎn)。百官中響起一片抽氣聲——這可是傳說中的龍脈化身!"按父皇遺訓。
"承景帝示意掌印太監(jiān)展開黃絹,"今日當...""陛下且慢!
"右都御史突然出列:"縱然是皇長子,離宮二十載,豈可輕授國器?
何況..."他瞥了眼蕭景寧,"女子干政,祖宗家法..."錚!
一道冰棱擦著御史帽纓飛過,釘入殿柱寸余。蕭景寧甚至沒抬手指,
只是冷冷掃了一眼:"三年前雁門關殉國的三萬將士,是不是也要講祖宗家法?
"蕭景明將龍蛋交給司禮監(jiān),緩步走向御史:"大人可知這是什么?
"他從懷中取出青銅鑰匙,"先帝留給我的最后一道考題。"鑰匙插入太和殿龍椅下的暗格,
地面突然震動。龍椅后方滑出個水晶匣,里面躺著卷血書。當掌印太監(jiān)顫抖著念出內(nèi)容時,
滿朝嘩然:「朕若有不測,傳位于皇長子景明。若景明未歸,則由景琰繼位,
待尋回雙生子后,景琰當效堯舜之事...」血書末尾的玉璽印旁,
還有行小字:「雙生子歸位日,青鸞鏡重圓時」。蕭景寧取出合二為一的青鸞佩。
玉佩在血書上方發(fā)出共鳴般的嗡鳴,投影出先帝虛影:"朕早知道睿王勾結(jié)北狄,故設此局。
景明、景寧乃朕與萱妃血脈,景琰實為季氏之子。然季卿滿門忠烈,
撫養(yǎng)..."承景帝——現(xiàn)在應該叫他季景琰了——平靜地摘下冠冕:"兒臣...臣領旨。
"蕭景明卻按住他的手:"三弟且慢。"他轉(zhuǎn)向百官,"陛下在位三年,勤政愛民。
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諸位之耳,永不外傳。"季景琰猛地抬頭,
枯瘦的手指攥住兄長衣袖:"皇兄!""你體內(nèi)有父皇半生功力。
"蕭景明將鎮(zhèn)國劍橫放于御案,"這把劍也該物歸原主。"蕭景寧適時上前,
冰晶左臂按在龍蛋上。蛋殼應聲而裂,露出的卻不是幼龍,
而是一卷金箔詔書:「立季景琰為太子,蕭景明攝政王,蕭景寧鎮(zhèn)國長公主。三人共治,
以安天下?!沟钔馔蝗粋鱽砬逶进Q叫。眾人奔出殿門,只見雪霽云開處,兩只青鸞繞殿三周,
最后落在太和殿鴟吻上。陽光穿透鳥羽,在雪地上投下"山河永固"的光影。
"是萱妃娘娘..."老太監(jiān)跪地痛哭。......三日后,攝政王府。
蕭景明正在擦拭鎮(zhèn)國劍。自那日青鸞現(xiàn)世,劍身上的裂紋竟自動愈合了。更奇怪的是,
每當季景琰握持此劍,劍鋒就會泛起金光;而在他手中,則始終是湛藍色。"哥。
"蕭景寧推門而入,左臂冰晶已經(jīng)消退,只在手腕留下青鸞紋樣,"三哥吐血了。
"蕭景明扔下綢布就往外跑。自從公開身世,季景琰就拒絕服藥,整日埋首奏章,
像是要把余生都榨干。養(yǎng)心殿藥香撲鼻。季景琰半倚在榻上,面前攤著北疆軍報。
見他們進來,年輕皇帝竟笑了:"來得正好...剛收到消息,
北狄可汗暴斃...""陛下!"太醫(yī)正端著藥碗發(fā)抖,
"您必須..."季景琰擺擺手:"朕的時間不多了。"他指向軍報,
"北狄新可汗是主和派,正適合推行父皇當年的..."話未說完,他突然噴出口黑血。
蕭景寧急忙上前把脈,臉色瞬間慘白:"噬心蠱發(fā)作了...""朕知道。
"季景琰從枕下取出個錦囊,"這些年全靠它壓制。"倒出來的竟是只干枯的銀蟲尸體,
"睿親王死那日,母蟲就死了。朕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