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好久不來看我了?!?/p>
我適時盈了兩框眼淚,微微仰頭,如云的鬢發(fā)悉數(shù)攏在旁側,我蒼白如雪的臉色,顰蹙的山眉,淡櫻的唇,小意訴說的姿態(tài),應該十分像極了我的母親。
“阿蓁,你病了?”
他果然軟下語氣,探了探我的額頭,見他皺眉,應該是滾燙的,不枉我這出苦肉計。
我張口,卻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看了看他身后的謝蕓,輕輕搖頭,他隨著我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謝蕓盛氣凌人的得意神色,因為這神色太過陌生,以至于他都愣了愣,四目相接的一瞬間,謝蕓慌亂地低下了頭。
我知道,這一眼,數(shù)年間的離間足以讓這位疏于后宅卻精于朝堂的侯爺心里存下了疑慮,他心里并不是全無情意的,無論對我姨娘,還是對我。只可惜我從前不明白這件事,白白荒廢了許多親情孺慕。
“我叫人去請郎中,阿蓁你先歇著,等你病好了搬去棠院住著?!?/p>
“女兒,謝謝爹爹?!?/p>
我看到他眼底流露出不忍與心疼之意,瞥了眼謝蕓,已經(jīng)在扯帕子了。棠院,是永寧侯府最齊整華麗的一個院落。原本謝蕓嚷嚷著要住,也沒讓住進去。我一個庶女又哪兒來的資格住進去,喔,那么我記在佟氏名下應當是很快的事情了??磥碛缹幒钜膊豢春锰樱瑳Q定李代桃僵嗎?只可惜,精明了大半輩子的父親也看不明白當今陛下的這盤棋。
“爹爹,等我病好了,您可以多來看看我嗎?”
我從枕頭下拿出一個香囊,手臂行動間,緞衣袖管滑落,露出兩道紅紅的鞭痕。
“這是女兒繡的,里頭放了安神的藥草,雖然繡工不精,但也是心意,還請爹爹收下?!?/p>
謝元生驚訝于我還有這份心思,很是欣慰的笑了,目光落在我的手臂上,又說了許多溫情言語,直看的謝蕓憤憤,忍不住出聲。
“爹爹!”
“住嘴,謝蕓你到書房等我?!?/p>
那天下午,我聽到碎嘴的仆人說,侯爺發(fā)了好大一通火,大小姐被罰跪祠堂,夫人去勸都吃了掛落。嘖嘖,真讓人愉悅。全侯府,就將門出身的夫人會教她的女兒耍鞭子啦。我的爹爹,長了一雙好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