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慣是知曉的,師父向來招世間萬物喜愛,大家都愛他那好容顏。
“去吧去吧”。
他又彎腰撫慰般捋了捋兔子,那兔子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我在一旁冷眼瞧著,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與師父相反,這些生靈都不愛親近于我,好像我會將它們怎么樣似的。從小到大,身邊除了師父這只仙狐,很少有其他生物靠近我,倒叫我好生奇怪,不過這么多年也習(xí)慣了。
將兔子哄走,師父又摸了摸我的頭,眉梢染上喜色,囑咐道:“為師先去處理一樁事,青青可要認(rèn)真修煉,不得偷懶,待師父回來檢查?!闭f罷便消失在我眼前。
不知道是去見哪位紅顏了,哼,發(fā)情期的狐貍。
只是沒想到,師父一連好幾日都未歸。我成天除了練劍打坐就是在那院子里梨樹下喝茶發(fā)呆,師父不在,那些貪美色的兔子精花精也不來跟前湊了,山頭還怪寂寥的。
這一日,練功有些入迷了,渾身酸痛,我打算到后山溫泉泡泡。就著里衣泡著,熱氣入體,整個身子放松下來,我不禁發(fā)出舒適的喟嘆。
“大人,柚青大人!”
我瞇起眼,瞧見溫泉邊一只藕精戰(zhàn)戰(zhàn)兢兢叫我:“有位漂亮仙君求見”。
只待我點頭,那藕精就立馬跑得沒影了。
……
我快速收拾好自己,回到院子中,只見梨花撲簌中立著一位青衣少年,風(fēng)輕輕吹過,勾起縷縷墨發(fā)。聽見動響,他轉(zhuǎn)身向我看來。
我在他身前站定,靜默。
少年白凈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有些無措地向我行禮:“在下清嘉,仙子,敢問扶疏山主可在?”
聲音清朗卻帶了一絲害羞,白齒輕咬唇瓣,我甚至看到他秀挺的鼻子上滲出了些許汗珠。
少年緊張的模樣倒叫我有些忍俊不禁,我只道師父有事出門,山上只剩下我了。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我可不是什么仙子”。
“原來是柚青姑娘”少年抬眸看我,耳間紅意更甚,眼睛里濕潤潤的,羞澀又認(rèn)真地說“柚青姑娘跟仙子也是無甚區(qū)別的。”
少年語氣誠摯,好似話語無任何做假的一樣,可若我真的仙子一般,那這天玉山上的生靈為何都這般畏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