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靜的街上特別響。張禿子笑得更得意了：“慫了？我就說你是個窩囊廢?！蔽覜]理他，

走過去蹲下來，把樂樂摟進懷里。她的身子還在抖，像秋風里的葉子。“對不起。

” 我貼著她的耳朵說，聲音澀得厲害，“爸沒本事，沒護住你。”她沒說話，

小手緊緊抓住我的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我肉里?！皾L吧?！?張禿子踹了一腳我的三輪車，

“別在這兒礙眼，再讓我看見你們父女倆在這條街晃悠，就不止踩個破娃娃這么簡單了。

”我抱著樂樂，彎腰撿起地上的爛布娃娃，塞進蛇皮袋。然后扶起三輪車，推著往前走。

背后傳來王翠蘭和張小胖的笑聲，還有街坊們議論的嗡嗡聲。樂樂把頭埋在我脖子里，

熱乎乎的眼淚浸濕了我的衣領(lǐng)。我盯著前面灰撲撲的中藥鋪，門臉破得像隨時會塌。

但那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五百二十三塊，租下它，剩下的錢夠買幾天的米。

至于張禿子，我現(xiàn)在確實奈何不了他。但我知道，人只要還有口氣，就不能一直被踩在地上。

我低頭看了看懷里的樂樂，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樂樂，” 我說，“爸帶你去鋪子里，

給你熬金銀花水，你小時候最愛喝的那種?！彼€是沒說話，但抓著我衣角的手，

好像松了一點。三輪車碾過地上的石子，發(fā)出 “咯吱咯吱” 的響，像在替我咬牙。

我咬著牙把中藥鋪開起來那天，日頭毒得能曬化柏油。三輪車后斗里的行李還沒卸完，

我先把爹留下的那臺舊藥碾子搬下來。鐵家伙沉得像塊石頭，壓得我胳膊肘咯吱響，

樂樂蹲在門檻上看，眼神直勾勾的，三天來沒說過一句話?！皹窐罚M來搭把手。

” 我沖她喊，聲音在空蕩蕩的鋪子里打了個轉(zhuǎn)。她沒動，手指摳著門檻縫里的泥。

我心里那股火又竄上來，剛要發(fā)作，想起醫(yī)生說不能對她大聲。攥緊的拳頭松開時，

指甲在掌心掐出四個紅印子。藥鋪的門板是松的，我找了根木棍頂著才勉強關(guān)上。

墻上的白灰掉了大塊，露出里面的土坯，我摸出兜里皺巴巴的紙，寫上 “抓藥” 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