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淵城的城墻,如同被啃噬過的巨大骸骨,布滿了焦黑的創(chuàng)痕和凝固的暗紅色血痂??諝庵袕浡鯚煛⒀?、以及日曜真火凈化后的焦糊氣息。城內(nèi),壓抑的呻吟和搬運尸體的沉重腳步聲取代了戰(zhàn)吼。戰(zhàn)爭并未結(jié)束,天穹城的浮空艦隊如同懸頂之劍,依舊封鎖著寂滅層的天空,金色的凈化領(lǐng)域如同緩慢收緊的絞索,不斷擠壓著新淵城搖搖欲墜的蝕骨罡氣護罩。
每一次圣臨境強者出手的試探性轟擊,都讓護罩劇烈波動,城內(nèi)的建筑如同經(jīng)歷地震般顫抖。傷亡數(shù)字在冰冷的晶簇面板上不斷跳動。凍骨獵人團的精銳十不存三,晶簇遺民的長老在維持護罩時力竭而亡,寂滅教徒的吟唱聲也帶上了絕望的顫音。資源,尤其是維持護罩和修復(fù)城墻的陰髓石,消耗的速度遠超開采和提煉的能力。
凌夜(淵主)盤坐在新淵城核心區(qū)域——一處由厚重黑色凍土巖構(gòu)筑的、布滿簡易能量導(dǎo)流符文的圓形大廳中央。這里曾是晶簇遺民的圣地,如今成了臨時指揮部。他覆蓋著骨甲鱗片的魁梧身軀如同亙古的磐石,周身濃郁的蝕骨罡氣如同黑色的火焰靜靜燃燒,修復(fù)著雙臂被圣光灼燒的恐怖傷口。新生的鱗片覆蓋了焦黑的皮肉,但殘留的凈化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依舊帶來陣陣灼痛和侵蝕感。
大廳內(nèi)氣氛凝重。僅存的幾位核心頭領(lǐng):凍骨團新任首領(lǐng)“疤巖”(一個臉上帶著新添巨大傷疤的壯漢)、寂滅教大祭司“幽瞳”(雙眼蒙著滲血布條的老嫗)、晶簇遺民新任長老“堅石”(沉默寡言的中年漢子),以及幾名氣息彪悍的兇獸頭目(如一頭斷了一只角的巨大霜爪魔熊),都沉默地站著,身上帶著或多或少的傷勢,目光復(fù)雜地看向中央那道魔神般的身影。
“淵主,”疤巖的聲音嘶啞,打破了沉寂,“城墻…最多再撐三天。陰髓石庫存見底了。天穹城的狗崽子們在等我們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彼^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眼中燃燒著不甘的怒火,卻也難掩疲憊。
“圣臨境…如同懸頂之劍…”幽瞳的聲音如同鬼魅,滲血的布條下仿佛有目光穿透虛空,“他們…在戲耍我們…消耗…等待…一擊必殺…”
堅石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一塊記錄著資源損耗和人員傷亡的晶石板放在凌夜面前的地面上。上面刺眼的數(shù)字,無聲地訴說著絕望。
凌夜緩緩睜開那雙燃燒著幽藍與赤金的豎瞳。冰冷的目光掃過晶石板,掃過眾人臉上的絕望與疲憊。他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種近乎絕對的、冰冷的計算。
死守,是慢性自殺。消耗下去,新淵城必亡。他體內(nèi)的力量再強,也無法同時對抗三位圣臨境和源源不斷的天穹軍團。
**摧毀太陽核心!**
這個目標(biāo),從未如此清晰而迫切。只有斬斷天穹城的根基,才能贏得真正的生機,才能完成最終的復(fù)仇!
但如何上去?天穹城懸浮在九淵之上,依靠太陽核心的力量維持浮空和強大的防護屏障。常規(guī)的通道(如斷淵臺)必然被重兵把守,且路途漫長,足以讓天穹城調(diào)集所有力量圍剿。
“我們需要…一條路?!绷枰贡渖硢〉穆曇繇懫?,如同寒鐵摩擦,“一條…從天穹城…意想不到的地方…撕開的路!”
他的目光,穿透大廳厚重的巖壁,仿佛望向了那遙遠而暴亂的歸墟海眼方向。那里,有九淵最狂暴的力量,有那沉睡的、充滿怨怒的淵螭意志,也有……墨玄臨終前揭示的、關(guān)于上古遺留的線索。
“墨老…提到過…海眼…古陣…核心…”凌夜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那里…有鑰匙?!?/p>
接下來的日子,新淵城進入了更加詭異的狀態(tài)。表面上,防御依舊在進行,蝕骨罡氣護罩勉力維持,抵抗著天穹軍團時不時的試探性攻擊,制造著負(fù)隅頑抗的假象。暗地里,一支由凌夜親自挑選、集合了所有精通能量操控、符文知識(主要是寂滅教徒和晶簇遺民中的佼佼者)和最強悍戰(zhàn)士(疤巖帶隊)的精銳小隊,在凌夜的絕對領(lǐng)域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新淵城,如同幽靈般潛向歸墟海眼邊緣。
目標(biāo):利用歸墟海眼暴動后殘留的、不穩(wěn)定但浩瀚無邊的能量潮汐,結(jié)合凌夜自身對蝕骨罡氣的終極掌控,以及修復(fù)或激活墨玄曾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隱藏在平臺廢墟下的遠古陣法核心,強行撕裂空間,構(gòu)筑一條短暫連接九淵深處與天穹城底部的通道——“逆鱗之路”!
這是一場豪賭!賭注是整個新淵城,是凌夜自身,是九淵界反抗的最后火種!
歸墟海眼邊緣,比之前更加危險。暴動雖然平息了一些,但能量依舊混亂狂暴,如同無數(shù)條失控的能量巨蟒在虛空中狂舞。殘留的陣法核心區(qū)域,更是能量亂流的漩渦中心。
凌夜站在一片巨大的、布滿焦黑裂痕的黑色巖石平臺上(曾經(jīng)的戰(zhàn)場遺跡)。他覆蓋著骨甲鱗片的身軀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巍然不動,融髓境的罡氣力場將靠近的亂流強行排開或吞噬。他身后,疤巖等人穿著特制的、能隔絕部分能量侵蝕的簡陋護甲,神情緊張而肅穆地看著前方。
在平臺中心,一個巨大的、由斷裂的黑色金屬和奇異晶石構(gòu)成的復(fù)雜裝置半埋在巖石中,這就是墨玄發(fā)現(xiàn)的陣法核心。此刻,晶簇遺民的長老堅石正帶著幾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將最后幾塊散發(fā)著幽藍光芒的、從新淵城帶來的高純度“寂滅核心”(一種寂滅層特有的能量晶體)嵌入裝置的凹槽。
“淵主,核心…修復(fù)…勉強完成…但能量導(dǎo)流符文…損毀嚴(yán)重…穩(wěn)定性…無法保證…”堅石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憂慮,手指因為長時間接觸狂暴能量而微微顫抖。
“無妨。”凌夜的聲音冰冷,“能量…由我…引導(dǎo)。穩(wěn)定…由我…維持?!?/p>
他不再多言。覆蓋著巨鱗的雙爪緩緩抬起,按在冰冷的陣法核心裝置上。意念沉入胸口淵核碎片,溝通著腳下那依舊沸騰咆哮的歸墟海眼!
**“醒來…借力…撕開…囚籠!”** 他并非呼喚本體意志,而是以一種近乎命令的口吻,引動海眼深處那無盡的怨怒與狂暴能量!
嗡——?。?!
整個歸墟海眼仿佛被再次激怒!更加狂暴的能量潮汐如同蘇醒的巨獸,從漩渦深處噴涌而出!但這一次,這股狂暴的力量并未肆意擴散,而是被凌夜胸口的碎片和按在陣法核心上的雙爪強行吸引、引導(dǎo)!
狂暴的液態(tài)蝕骨罡氣化作一道道粗大的、粘稠如墨的能量洪流,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涌入那殘破的陣法核心裝置!裝置表面的符文被強行點亮,發(fā)出刺目的、不穩(wěn)定的幽藍光芒!整個平臺劇烈地震動起來,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啟動!”凌夜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堅石猛地按下裝置上一個早已準(zhǔn)備好的、由巨大獸骨雕刻的扳機!
轟——?。?!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扭曲著空間的光柱,猛地從陣法核心裝置中沖天而起!它不是純粹的蝕骨罡氣的幽藍,也不是日曜真火的金黃,而是混合了狂暴的九淵能量、空間被強行撕裂的混沌色澤,以及一絲源自太陽核心的、被強行扭曲牽引的詭異金芒!光柱的直徑瞬間膨脹到數(shù)十丈,帶著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勢,狠狠轟向上方那無盡的巖層穹頂!
嗤啦——?。?!
堅硬的巖層在這股混合了空間之力的狂暴能量面前,如同黃油般被輕易切開、融化、汽化!一條巨大的、不斷扭曲延伸的、內(nèi)部充斥著狂暴能量亂流的空間通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貫穿!通道內(nèi),能量風(fēng)暴如同億萬把鋒利的刮刀,瘋狂地切割、湮滅著一切物質(zhì)!通道壁閃爍著不穩(wěn)定的幽藍與暗金交織的光芒,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嗡鳴和空間破碎的脆響!
逆鱗之路!成了!
但也脆弱到了極點!通道內(nèi)部能量亂流的強度,遠超預(yù)期!通道壁的光芒明滅不定,邊緣處不斷有空間碎片剝落湮滅,顯然無法長久維持!
“成了!真的成了!”疤巖等戰(zhàn)士發(fā)出劫后余生般的驚呼,但隨即被通道內(nèi)散發(fā)出的毀滅氣息壓得喘不過氣。
“通道…不穩(wěn)…隨時…崩塌!”幽瞳的聲音帶著驚駭,“必須…立刻…通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夜身上。他是計劃的制定者,也是唯一有能力引導(dǎo)和穩(wěn)定這通道的人,更是唯一有資格和力量去執(zhí)行那最終任務(wù)的人!
凌夜緩緩收回按在陣法核心上的雙爪。他抬頭,望向那貫穿了無盡巖層、直指未知光明的扭曲通道。通道內(nèi)狂暴的能量亂流倒映在他那雙燃燒的豎瞳中,如同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他知道,穿越這條通道,九死一生。那混亂的空間之力足以撕裂圣臨境強者的軀體,更別說其中還混雜著狂暴的蝕骨罡氣和被扭曲牽引的日曜真火。他體內(nèi)的平衡本就脆弱,一旦進入,隨時可能被徹底打破,被任何一股力量撕碎或同化。
但他沒有選擇。新淵城在流血,在消亡。褚天鷹的斷臂之仇,母親的鮮血之恨,還有那被煉成本源的淵螭的怨怒,都在催促著他。
“維持…陣法…等我…信號?!绷枰贡涞穆曇粝逻_了最后的命令。他的目光掃過疤巖、堅石、幽瞳等人,那眼神中沒有任何囑托,只有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信任——信任他們能守住這最后的希望之地,直到他成功或失敗。
然后,他不再猶豫。
覆蓋著骨甲鱗片的魁梧身軀微微下蹲,覆蓋著巨鱗的雙腿爆發(fā)出恐怖的力量!轟!腳下的巖石平臺瞬間龜裂!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黑色閃電,帶著一往無前、破釜沉舟的氣勢,悍然沖入了那條扭曲狂暴的“逆鱗之路”!
“淵主——!”身后傳來疤巖等人混合著敬畏與擔(dān)憂的嘶吼。
一進入通道,凌夜便感覺仿佛墜入了天地初開的混沌熔爐!
狂暴!混亂!毀滅!
無處不在的空間亂流如同億萬把無形的利刃,瘋狂地切割、撕扯著他覆蓋骨甲鱗片的身體!饒是以融髓境淬煉過的強悍軀體和覆蓋周身的罡氣力場,鱗片也瞬間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火星四濺,留下道道白痕!更可怕的是那股強大的空間撕扯力,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強行拉伸、扭曲、扯碎!
同時,通道內(nèi)充斥著狂暴的蝕骨罡氣亂流和被強行扭曲牽引而來的日曜真火碎片!這兩股天生對立的力量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瘋狂沖突、湮滅、爆炸!每一次能量對沖,都如同在凌夜體內(nèi)引爆一顆炸彈!蝕骨罡氣試圖將他同化、凍結(jié),日曜真火則瘋狂地灼燒、凈化著他這“污穢之軀”!
“呃啊——!”劇痛瞬間淹沒了所有感知!凌夜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磨盤,身體和靈魂都在被反復(fù)碾磨!他瘋狂地運轉(zhuǎn)融髓境的罡氣,試圖在體表形成更堅固的防御力場,同時按照墨玄的“內(nèi)御”之法,強行引導(dǎo)、疏導(dǎo)體內(nèi)的能量沖突!
**“平衡…心守靈臺…意御罡煞…”** 墨玄的聲音如同最后的燈塔。
他死死守住意識核心那點“復(fù)仇”的微光,將意念沉入丹田,引導(dǎo)著奔騰的蝕骨罡氣洪流,如同駕馭著狂暴的冥河,在經(jīng)脈中艱難運轉(zhuǎn)周天,抵抗著外界的侵蝕。同時,他嘗試著用意志去“安撫”胸口碎片的躁動,“隔離”那蠢蠢欲動的淵螭意志。
然而,外界的壓力太大了!通道內(nèi)的能量亂流強度,遠超他之前的預(yù)估!他體表的罡氣力場如同風(fēng)中殘燭,明滅不定!左臂一處被圣光灼傷尚未完全愈合的地方,鱗片率先崩裂,被一道日曜真火碎片擦中!
嗤——!
如同滾油潑在傷口上!劇痛鉆心!殘留的凈化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瘋狂侵蝕而入,與他體內(nèi)的蝕骨罡氣激烈沖突!他左臂的肌肉瞬間變得一片焦黑,鱗片如同枯萎的樹葉般剝落!
**“痛苦…放棄…擁抱…黑暗…”** 碎片意志趁機低語。
**“光…凈化…污穢…皈依…”** 那被扭曲牽引的日曜真火碎片中,竟也傳來一絲微弱卻充滿誘惑的意念(來自太陽核心的投影?)。
內(nèi)外交攻!身體瀕臨崩潰!意識防線搖搖欲墜!
“吼——?。?!”凌夜發(fā)出一聲充滿了痛苦與不屈的咆哮!覆蓋巨鱗的右爪猛地插入通道那扭曲蠕動的“壁障”之中!狂暴的蝕骨罡氣瘋狂注入!
轟!
通道壁被他強行撕開一道口子!更加強烈的空間亂流涌入!但同時也暫時宣泄了一絲內(nèi)部的壓力!他趁機將左臂猛地插入那道空間裂縫,利用狂暴的空間亂流,強行將侵入體內(nèi)的日曜真火碎片和部分被侵蝕的血肉剝離、湮滅!
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左臂瞬間變得血肉模糊,只剩下覆蓋著焦黑骨甲的骨架和幾縷殘存的筋肉!但那股要命的沖突被暫時消除了!
他不敢停留,忍受著斷臂般的劇痛,繼續(xù)在狂暴的通道中向上沖刺!速度越來越快!身體承受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骨甲上的裂紋越來越多,鱗片不斷剝落又再生!每一次再生,都伴隨著更加劇烈的痛苦和更深層次的異化!他感覺自己正在被這通道的力量,強行向著更純粹的“淵螭”形態(tài)改造!
通道似乎沒有盡頭。時間失去了意義。只有痛苦是永恒的刻度。
就在凌夜感覺自己的意志即將被痛苦和混亂徹底磨滅,身體即將被通道撕碎或同化時——
前方!
一點微弱卻恒定不變的、帶著溫暖(對他來說卻是灼熱)氣息的光芒,穿透了狂暴混亂的能量亂流,出現(xiàn)在通道的盡頭!
天穹城!
那光芒,來自天穹城的“陽光”!來自……太陽核心!
希望!也是最終的目標(biāo)!
凌夜那即將渙散的豎瞳中,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混合著瘋狂與執(zhí)念的光芒!
“給我——開?。。 ?/p>
他榨取著身體最后的力量,將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意志,連同胸口碎片中那冰冷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fā)出來!覆蓋著殘破骨甲鱗片的身軀,化作一道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流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狠狠撞向那通道盡頭的光明壁壘——天穹城底部的防護屏障!
轟隆隆隆——?。。。。。?!
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爆炸,在天穹城那由精金、秘銀和無數(shù)防御符文構(gòu)筑的、號稱堅不可摧的底部防護屏障上炸開!
刺目的光暗能量風(fēng)暴瞬間席卷了天穹城底部的虛空!狂暴的空間亂流、蝕骨罡氣、日曜真火碎片混合著被炸碎的精金秘銀碎片,如同毀滅的洪流,橫掃一切!
堅固的防護屏障,在內(nèi)部被強行撕裂的“逆鱗之路”出口和凌夜這匯聚了九淵極致怨怒與力量的一撞之下,如同脆弱的蛋殼般,被硬生生撕裂開一個直徑數(shù)十丈的、邊緣流淌著熔融金屬和能量亂流的巨大破洞!
煙塵、火光、能量亂流如同噴發(fā)的火山,從那破洞中洶涌噴出!
而在這毀滅風(fēng)暴的中心,一個殘破、猙獰、覆蓋著焦黑骨甲與剝落鱗片、左臂只剩下焦黑骨架、卻散發(fā)著滔天兇威與冰冷殺意的身影,如同從地獄最深處爬出的魔神,帶著一身狂暴的能量亂流和九淵的硫磺氣息,穿過破洞,重重地、狠狠地砸入了天穹城那光潔如鏡、鋪就著珍貴“云紋石”的核心廣場之上!
轟——?。?!
地面劇烈震顫!堅硬的云紋石被砸出一個巨大的蛛網(wǎng)狀深坑!煙塵混合著尚未散盡的能量亂流沖天而起!
刺耳的、凄厲到極致的警報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天穹城!
“嗚——嗚——嗚——!??!”
最高級別的入侵警報!來自城市最核心區(qū)域的警報!
煙塵緩緩散開。
凌夜(淵主)緩緩地從深坑中站起。覆蓋著殘破骨甲鱗片的魁梧身軀上,焦黑的傷口處流淌著暗紅色的血液和絲絲縷縷的黑色寒氣。左臂焦黑的骨架微微晃動,顯得格外猙獰。但他那雙燃燒著幽藍與赤金火焰的豎瞳,卻如同探照燈般,穿透彌漫的煙塵,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映照出這座懸浮于九淵之上的光明之城!
精金與秘銀構(gòu)筑的宏偉建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懸浮車在潔凈的空中廊道無聲穿梭,衣著光鮮的居民臉上帶著驚愕與難以置信的恐懼。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純凈的日曜之力氣息,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光明”感。
與下方九淵界的黑暗、血腥、壓抑形成了最刺眼、最諷刺的對比!
他微微轉(zhuǎn)動脖頸,骨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覆蓋著巨鱗、滴落著粘稠血液和熔融金屬碎片的右爪,緩緩抬起,指向那懸浮于城市中心最高處、散發(fā)著無盡光與熱的巨大晶石——太陽核心!也是……煉化的淵螭本源!
一個冰冷、沙啞、帶著無盡深淵回響和滔天恨意的聲音,如同九淵的寒風(fēng),清晰地、傳遍了陷入死寂的天穹城核心區(qū)域:
“天穹城……”
“你們的‘淵主’……”
“來收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