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丹道初解》一路小跑,心臟跳得比被雷部追著劈時還快。
——太上老君是清濁同體??
——仙界還有隱藏的濁仙??
——他還要教我調(diào)理圣體??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怕是整個三十三重天都要炸鍋。我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書,封皮上"丹道初解"四個大字寫得規(guī)規(guī)矩矩,可手指一摸,內(nèi)頁卻隱隱透出一股熟悉的濁氣波動。
《濁元鍛體訣》……?
我咽了咽口水,加快腳步往家趕。
剛推開院門,一道白影就撲了過來。
"哥!"李雪拽著我的袖子,眼睛亮得嚇人,"太上老君派人來傳話了!說要收我為徒!"
我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她撲倒。
"你、你答應了?"
"當然?。?她興奮得臉頰泛紅,"那可是丹道至尊!爹高興得差點把祖?zhèn)鞯t砸了慶祝!"
我嘴角抽了抽。要是讓爹知道,這位"丹道至尊"其實是靠濁仙圣果突破的,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出來。
夜深人靜時,我躲在房里翻開《濁元鍛體訣》。
第一頁就寫著:
"清濁本同源,陰陽即大道。"?
再往后翻,全是密密麻麻的運功路線圖,旁邊還標注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名。我越看越心驚——這根本不是普通的修煉法訣,而是一套專門針對濁仙圣體的秘術!
最后一頁夾著張紙條,字跡潦草:
"十五之夜,兜率宮后門見。記得帶酒。"
我盯著紙條看了半晌,突然笑出聲。
這老頭……
說歸說,鬧歸鬧,但是這濁元鍛體訣我暫時還是不敢練,畢竟這一動濁氣就會外泄。我過著偷雞摸狗,插科打諢的日子不好嗎?
于是這書被我藏在了臥室床底板下,每天跟我一起睡大覺……
幾天后,學堂里一片死寂,連平時最聒噪的火融都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因為那個最嚴厲的李靖老頭過來巡查了。
他背著手站在講臺上,鎧甲上的云紋泛著冷光,目光像刀子一樣在我們臉上刮過。
我死死盯著面前攤開的《仙界通史》,書頁上的字跡模糊成一片。
余光里,雷小霸正得意地轉(zhuǎn)著指尖的雷光,火融背后隱約浮現(xiàn)出三朵火蓮虛影,就連楊三眼那個悶葫蘆,額間的豎瞳都比上個月更亮了。
指甲不知不覺掐進掌心。三個月期限過去差不多一半了,我的修為還卡在凡仙境前期紋絲不動。
"二個月后,天庭舉辦仙界俊杰百年大比。"李靖的聲音像塊冰砸下來,"各大家族推選幾人參賽。"他頓了頓,聲音提高了至少十個分貝,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我。
"墊底的,調(diào)去御獸監(jiān)當值。"
學堂里響起幾聲幸災樂禍的輕笑。我后頸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誰不知道御獸監(jiān)的仙獸最愛吃帶仙氣的活食?
上個月失蹤的趙家小子,最后被人看見就是往獸欄方向去......
"李禪。"李靖突然點名,我騰地站起來,膝蓋撞得案幾哐當響,"我任命你為李氏家族帶隊。"
滿堂嘩然。雷小霸手里的雷球"啪"地炸了,火融直接打翻了硯臺。我張大著嘴,喉嚨里像塞了團棉花。
這哪是什么提拔?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李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怎么?不愿意?"
"侄孫兒......"我嗓子發(fā)干,"怕耽誤家族......"
"無妨。"他轉(zhuǎn)身時鎧甲嘩啦一響,"反正你父親已經(jīng)應下了。"
直到李靖的身影消失在云海里,學堂才轟地炸開鍋。
火融陰陽怪氣地學我說話,"侄孫兒怕……哈哈哈哈!"
雷小霸故意把雷球往我這邊彈。我機械地收拾書簡,發(fā)現(xiàn)《仙界通史》扉頁被冷汗浸透了大半。
窗外傳來仙鶴的長鳴,我猛地想起昨天老君說的話:"你還在怕什么?你體內(nèi)濁氣已經(jīng)淤塞到臨界點,再不突破......"
他沒說完,但我看見他往丹爐里扔了塊廢料,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瞬間被真火燒得渣都不剩。
轉(zhuǎn)眼到了十五。
我拎著壺桂花釀,鬼鬼祟祟摸到兜率宮后門。剛要敲門,木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
"磨蹭什么?"太上老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酒都要涼了!"
我縮著脖子鉆進去,發(fā)現(xiàn)老頭正蹲在丹爐旁烤地瓜。沒錯,就是凡間那種土了吧唧的地瓜,烤得焦黑冒煙。
"嘗嘗?"他掰了半塊遞過來,"用三昧真火烤的。"
我咬了一口,差點把牙硌掉——這玩意比雷部的天雷還硬!
老君哈哈大笑,搶過酒壺灌了一口:"怎么樣?《濁元鍛體訣》看懂沒?"
"看是看懂了……"我揉著腮幫子,"就是這'以濁化清,以清養(yǎng)濁'的法子太冒險,萬一被天庭發(fā)現(xiàn)……"
"唉,你到底怕什么?"老君抹了把胡子上的酒漬,"玉帝老兒每天要批三千份奏折,哪有空管你這種小蝦米?"
說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一股暖流順著手臂竄上來。我渾身一僵,感覺丹田里的濁氣像沸水般翻騰起來。
"別動!"老君低喝一聲,"你體內(nèi)的濁氣都快淤塞成石頭了,再不疏導,遲早走火入魔!"
我疼得冷汗直冒,感覺有千萬只螞蟻在經(jīng)脈里爬。就在快要撐不住時,那股暖流突然化作清涼之氣,將暴走的濁氣一點點安撫下來。
"記住這個路線。"老君松開手,在我腦門上彈了個爆栗,"以后每天運轉(zhuǎn)三次。"
我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發(fā)現(xiàn)衣服全濕透了。
回去的路上,我摸著懷里新得的《清濁丹方》,腦子里全是老君最后那句話:
"這個月再不突破,你就到仙獸肚子里去突破吧。"?
夜風吹過脖頸,我打了個寒顫。
抬頭望天,發(fā)現(xiàn)月亮不知何時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
看來,得豁出去了!
我反鎖房門,連窗縫都用符紙封死。床底暗格里的《濁元鍛體訣》摸出來時,封皮燙得我掌心發(fā)疼。
"拼了!"
捏碎老君給的禁制丹,一層淡金色光罩瞬間籠罩整個房間。
我盤腿坐在陣法中央,書頁無風自動,那些原本晦澀難懂的經(jīng)脈圖突然活了過來——黑金二氣化作細流,在紙面上蜿蜒流動。
"清濁相生,逆煉成圣......"
我咬牙按照圖示運轉(zhuǎn)功法,丹田里淤積的濁氣突然像被點燃的炸藥,"轟"地炸開!劇痛瞬間席卷全身,皮膚下仿佛有千萬只毒蟲在啃噬。
喉頭一甜,"哇"地吐出口黑血,地板上頓時腐蝕出幾個冒煙的小洞。
"咳咳......這特么是修煉還是自殺......"
顫抖著翻到下一頁,卻發(fā)現(xiàn)字跡變了:【疼就對了,濁仙鍛體本就是逆天而行】——這潦草字跡分明是老君的手筆!
突然,腰間玉佩劇烈震動。器靈小柒尖叫出聲:"主人快停下!雷部的人往這邊來了!"
我渾身一僵。窗外隱約傳來雷小霸囂張的聲音:"靖爺爺,李禪師弟最近總鎖著門修煉,我們特地來送些仙果......"
李靖的冷哼聲近在咫尺:"開門。"
冷汗順著下巴滴在書頁上?,F(xiàn)在收功必遭反噬,可不收功......
"砰!"
門栓斷裂的瞬間,我一把將《濁元鍛體訣》塞進嘴里,囫圇吞了下去,喉嚨被刮得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