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銘也沒想到郭芙竟然如此肆意妄為,傷勢尚未痊愈便急著拿出退婚書。
可眼瞅著寧修那危險的目光,郭銘心中一咯噔。
若寧修真的只是寧家大少,郭芙這么說倒也算了,但現(xiàn)在的寧修,可不是寧家靈將府能夠碰瓷的,更不是郭芙能夠隨意羞辱的?。?/p>
“寧小友有所不知,十年前因為一些原因我與寧梟定下一份婚約。”
“只是那時你們都還小,想等長大了再說?!?/p>
郭銘解釋道。
“所以……之前在酒鋪,你讓我過來,也是有這個原因?”
察覺到寧修語氣間升騰而起的隱隱怒意,郭銘臉色一變,連忙笑著解釋:“這不是你們多年未見,我自作主張想讓你們先認(rèn)識認(rèn)識……”
“自作主張?”寧修眉頭一挑,旋即一股霸絕天下的威勢猛然從其體內(nèi)爆涌而出,“好一個自作主張!”
“郭銘,寧某行事,還需你自作主張?”
眼瞅著寧修對自己的稱呼從“郭前輩”變成了“郭銘”,郭銘也是知道寧修動了真火。
那股自沙場中拼殺出的無上殺勢,讓郭銘滿頭大汗。
他連忙跪下,滿臉歉意道:“是我自作主張,還請責(zé)罰!”
郭銘是從過軍的,知道軍規(guī)之森嚴(yán),也知軍中大將生殺予奪變幻莫測的手段。
從寧修稱呼他全名那一刻起,站在他面前的,就不是他的后生晚輩,而是那位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北境之王!
嘶——
而一口倒吸冷氣聲此刻響起,只見郭芙不可思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郭銘,連忙上前將其扶起:“爹!你這是做什么!你為什么要跪他?”
郭銘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想到寧修身份不能暴露,又只能咬緊牙關(guān),堅決地跪倒在地。
見拉不動,郭芙滿臉怒容地看向?qū)幮蓿骸皩幮?!你在做什么!?/p>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婚約的事情。”
“這三年我每次前往靈將府找你解除婚約,你都閉門不見,不就是為了躲我嗎?”
“現(xiàn)在你又在裝什么不知情!”
聞言,寧修笑了。
看來寧家那一家子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啊。
自己在前線殺得昏天黑地,卻對外人說什么閉門不見。
寧修看著郭芙那雙憎惡的眼眸,忽然覺得可笑。
剛剛蘇醒時,看自己滿臉感情如侍恩人。
如今卻反目如同仇人。
著實有些滑稽了。
“我的確不知情?!睂幮薜_口。
“呵。”郭芙輕嗤一聲,顯然不信,“你還在狡辯,寧伯伯都告訴我了,是你死抓著婚約不放手?!?/p>
“但我現(xiàn)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婚約,我絕不會履行?!?/p>
“我喜歡的,是寧無道!”
“只有寧無道那樣的天驕,才配成為我的男人!”
又是寧無道。
寧修咂咂嘴。
自己這位二弟這些年還真是到處散發(fā)魅力啊。
父母喜他,妹妹喜他,就連眼前這郭芙可非他不嫁。
可他怎么就沒感覺到寧無道有這么好呢?
“婚約呢。”寧修沒有理會郭芙,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郭銘。
郭銘搖頭:“當(dāng)初也只是口頭承諾。”
寧修點了點頭:“既然是口頭承諾,又沒什么證物,這份婚約,便不作數(shù)?!?/p>
說著,寧修看著郭芙:“你也不用拿著所謂的退婚書來找我,你要嫁誰,于我無關(guān)?!?/p>
說著,寧修指尖一彈,那份退婚書瞬間化為灰燼。
“你想嫁誰,我也不會阻攔?!?/p>
“只是今日之事,我希望……沒有下次?!?/p>
寧修面容冷峻,仁至義盡。
看在郭銘的面子上,他并未跟郭芙一般見識。
而說完之后,他淡漠地看了郭銘一眼,抬腳便離開。
“是是是?!惫懗鴮幮揠x開的背影,連忙開口。
郭芙拉著郭銘,可郭銘一直等到寧修身影消失不見,方才緩緩起身。
“爹!你到底為什么要跪他啊!”
“哪怕是他父親寧梟你也不會跪,你怎么……”
郭芙完全搞不懂自己的父親在做什么。
而郭銘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女兒,萬般復(fù)雜情緒在心口堆積。
“芙兒啊,你可知,你錯過了什么?”
“錯過什么?”郭芙懵懂。
“你不是成天叫嚷著,要嫁給這普天之下最出色的蓋世天驕嗎?如今那人就在你眼前,你為何不嫁?”
郭芙眼眶陡然一睜,不可置信道:“爹!你到底在胡說些什么?。俊?/p>
“我是要嫁給……爹!你的意思不會是說,他寧修是蓋世天驕吧?”
“拜托!他能有無道哥哥三分天資,我都能高看他一眼,寧修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你如此推崇他?”
看著郭芙那輕蔑的神色,郭銘無奈搖了搖頭。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郭芙的房間。
抬頭,見那月牙如弦,銀輝漫天,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蓋世天驕?”
“一刀光寒九州,一戰(zhàn)蕩滅荒野。”
“少年不敗北境,一朝垂首大明。”
“這樣的人若算不得蓋世天驕,數(shù)億萬萬修士,誰又能堪得此譽?”
他無奈,卻也深知,自己的女兒,是沒有福氣與這等天驕并肩而立了。
“也罷,富貴不由人……”
……
寧家靈將府,燈火通明。
寧梟柳青青以及寧玥聚在一起,聽完府中暗衛(wèi)的匯報眉頭緊皺。
“什么?郭銘不僅沒有將寧修抓捕歸案,反而在青州牧府前對寧修態(tài)度極為友善,甚至……恭敬?”寧玥一臉震驚。
作為青州霸主,靈將府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寧修的一舉一動,大致都在暗衛(wèi)監(jiān)視之中。
“爹,這什么情況?”寧玥不解。
寧梟同樣是目光深沉地思索起來。
他不由得想起前幾日剛剛見到寧修之時,后者竟然能抵擋住自己的宗師威壓,這就已經(jīng)很讓他詫異了。
“或許……這三年,這個逆子在北境前線并非茍且偷生,反而還做出了一些成績?”
寧梟猜測道:“否則以郭銘剛正不阿的性子,絕不會如此?!?/p>
“他能做出什么成績?”寧玥幾乎是下意識反駁。
寧梟沒有被寧玥帶了節(jié)奏,而是立馬看向暗衛(wèi),吩咐道:“立刻聯(lián)系北境方面,查一查寧修這三年在北境的一切事宜?!?/p>
“是!”暗衛(wèi)點頭,當(dāng)即離開了靈將府。
“不管怎么說,如果修兒真能在前線立下什么功勛,對他來說也是好事?!绷嗲嘈Φ?。
“哼?!笨蓪帡n卻是冷哼一聲,“即便他立下了一些軍功,到最后也得讓給無道?!?/p>
“無道是我們靈將府的希望,未來有沒有機會升格為天將府,就看無道能走得多遠(yuǎn)了?!?/p>
“身為靈將府長子,讓出軍功給無道鋪路,這本就是他應(yīng)該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