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走山路,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而且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這種危險來自外界,
但更多的來自內(nèi)心的恐懼。見到一群手執(zhí)火把,帶著惡鬼面具的人,
江湖所有的人心里都感到害怕。清一風(fēng)道:“不知打頭的是哪位?
”只見一個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
這人用河南土話大聲道:“看你們是軍爺,前面的路不能走馬車,你們還是改道吧!
”清一風(fēng)拱手道:“想必閣下就是打頭的吧!我們有急事趕往山西,這里是近路,
所以要從這里經(jīng)過,還望放行!”這個黑臉人卻執(zhí)了火把從山上緩緩走下,
邊走邊道:“幾位軍爺有急事,我們兄弟可以為你們帶帶路前往山西,
不過......”清一風(fēng)道:“好漢有什么要求盡管提,錢不是問題?
”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錠一百兩的銀元寶呈上!山上的眾人見了銀子,立刻高聲歡呼,
黑臉人走了過來,看著銀子,揮手示意眾人閉口,山頭上的人立刻不再出聲。他取過了元寶,
道:“山里人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銀子,往山西去的路是山路,而且非常危險,
你們敢冒此險嗎?”清一風(fēng)低頭思考,這人又道:“不然諸位軍爺?shù)嚼蠞h家中將就一夜,
等明天天亮再趕路,如何?”風(fēng)飄零道:“這也可以,夜里走的慢,而且危險!
”清一風(fēng)卻對這人道:“多謝你的好意,我們要商議后才能決定。
”黑臉人道:“應(yīng)該的,老漢我姓張,大號大膽,你們商量好了,就通知我。
”說著把玩著銀元寶,口中道:“這東西不知道能做什么?”清一風(fēng)立刻叫過了眾人,
在馬車后面低聲商議,楊奕道:“這些人靠的住嗎?
”楊宏業(yè)也擔(dān)心的道:“莫不是遇上劫道的賊人了?
”清一風(fēng)道:“這些人不明底細(xì),不可不防,但這個張大膽的話也不無道理,
以我和師弟的武功,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憋L(fēng)飄零道:“是啊,
但就怕他們來陰招?!鼻逡伙L(fēng)下定了決心道:“依我看這樣,
我們先以軍士身份鎮(zhèn)住他們,然后我和師弟輪流值夜,你們要小心,不可睡的太死,
等到天一亮,我們就離開。”眾人應(yīng)了。清一風(fēng)便轉(zhuǎn)身對那黑臉人叫道:“張老哥,
我們商量好了,就依你的提議,去你家中住下,等天一亮,我們就繼續(xù)趕路。
”張大膽聽了,便命手下眾人下來,皆摘取了面具,露出了一張張山民的臉來,
他在前帶路,順著山道,翻過了一道嶺,又往下走了不遠(yuǎn),就到了一座很貧窮的小山村。
張大膽帶他們在自家的石頭房里住下,讓老伴和鄰居為他們準(zhǔn)備飯菜。
楊奕扶了父母在椅子上坐下休息,他也坐在了小板凳上,一言不發(fā)。張大膽見了他便膽怯。
清一風(fēng)摘下了鐵盔,露出了花白的頭發(fā)和胡子,
張大膽疑問道:“老先生都這般年紀(jì)了還在軍中服役嗎?看來是為老將軍了?
”清一風(fēng)道:“這是什么地方?距山西地界還有多遠(yuǎn)?
”張大膽道:“我們這個小村叫半坡村,這里順著山路向北,再走三天就到南村,
過了南村就是黃河了,不過黃河上沒有橋,只有一條小渡船。”清一風(fēng)道:“張老兄,
你現(xiàn)在馬上派人去南村,讓他們找條大一些的渡船,我們要連人帶馬渡過黃河。
”張大膽泛了難,道:“真的怎么急嗎?”清一風(fēng)道:“越快越好。如果晚了,
突厥大軍就會打進(jìn)來,到時候只怕這里也會遭殃!”張大膽被他唬住了,忙叫過兒子,
讓他帶了火把干糧和水,立刻趕往南村去。清一風(fēng)卻道:“讓我徒弟和他一起去!
他們可以騎馬先去,這樣快一些!”師正業(yè)聽了有些不情愿,
清一風(fēng)道:“考驗?zāi)愕臅r候倒了!
”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把小匕首交給他道:“你拿著防身用,定好了渡船,
就返回來接我們?!睆埓竽懸矠樽约簝鹤咏淮艘环?,師正業(yè)牽過了馬,
正在啃饅頭的方正見狀也要一起去,清一風(fēng)道:“你留下,他定好了渡船就會回來的。
”師正業(yè)上了馬,將張大膽的兒子張初三拉上了馬,他家的土狗也跟了去。用罷飯菜,
張大膽又為自然準(zhǔn)備了熱水,燙過腳后,楊宏業(yè)夫婦便在客房里休息,
楊奕搬了椅子守在了門前。清一風(fēng)師兄弟二人站在了門外低聲說話。
風(fēng)飄零低聲問道:“師兄為何要讓師正業(yè)同那人一起去南村,就不怕路上有危險?
”清一風(fēng)道:“山民刁蠻,我也略有耳聞,但我料定他們只為財,年輕人對道路熟悉,
師正業(yè)也會記下前去的路,我們要盡快離開河南境內(nèi),否則周興大人會派人沿路追來,
只要我們過了黃河,就安全了?!睅熜值芏溯喠髦狄?,一夜無事,第二日雞叫頭邊,
張大膽夫婦倆便起了床,開始燒火做飯,廚房里傳來了磨刀聲,楊奕突然驚醒,便順聲尋去,
只見張大膽正在磨菜刀,便冷聲喝道:“你磨刀做什么?該不會是要殺人劫財吧?
”張大膽見是他,嚇的手一抖,菜刀便掉在了地上,楊奕抽出雙锏,
惡狠狠的道:“你們終于露出馬腳了,我這就送你去死!”說著揮了銅锏便向這人腦袋砸去。
張大膽嚇的爬在地上,口里也說不出話來,卻見從窗外飛來一只鐵劍,將雙锏擋開,
風(fēng)飄零大步趕了進(jìn)來,道:“楊將軍不可濫殺無辜!”說著扶起了張大膽,
楊亦不解的道:“他若無殺心,卻為何磨刀?”風(fēng)飄零道:“他磨刀是為了別的,
這樣的刀要殺我們太小。
”張大膽忙也回過神來道:“老漢我磨刀是為了殺雞為你們送行,老漢怎敢有殺人之心?
”風(fēng)飄零扶他坐下,撿起了自己的鐵劍,將楊奕拉了出去,清一風(fēng)聞聲也從外面走進(jìn),
忙上前去安慰張大膽。房外,風(fēng)飄零道:“楊賢侄,
我知道這次你家的變故對你打擊很大,但我們不能草木皆兵,更不可借此濫殺無辜。
”楊奕將雙锏又收回了袖中。五更天時,村人便都趕了過來,
各自取了飯菜肉食為他們送行,一個老翁還取了自家釀的酒為他們送行。清一風(fēng)謝過了他們,
張大膽另外安排了一個叫大牛的年輕后生為他們引路,風(fēng)飄零道:“我們的馬車就用不上了,
你們可以把頂蓋去掉了,套上牛,往縣城運東西?!鄙矫衤牶竺χx了他。
眾人在大牛的帶領(lǐng)下翻過了好幾道不太陡的山,但前面的路是越來越難走了,休息時,
大牛:“幾位軍爺不愧是當(dāng)兵打仗的,咱們走的很快,只用一日便可以到南村了。
不過往北走的路更加難走了。”楊宏業(yè)疑惑的問道:“山路這么難走,
那南村的人是如何去縣城的???”大?;卮鸬溃骸芭郎絾h,
南村的人去趟縣城快的要十天時間,慢的就要半個月了。”休息罷,
大牛又帶眾人翻過了一道嶺,進(jìn)入了一個叫石頭溝的小山村,在那里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便見師正業(yè)牽著馬氣喘吁吁的趕來,與眾人會合。村民招呼他用過了飯菜,
清一風(fēng)問他事情辦的怎么樣了?師正業(yè)道:“李先生帶著楊小姐已經(jīng)渡過了黃河,
張初三去上游調(diào)大船了,我趕回來給你們報信?!憋L(fēng)飄零道:“也不知有沒有大船。
”招待他們的山民道:“你們放心好了,白浪渡口有大船,只要給他們錢,
大船順黃河而下,很快就可以到南村的?!睏钜嘁患衣牶筮@才放下了心,吃罷飯,
稍作休息,大牛又帶眾人繼續(xù)前行,但前面的路已經(jīng)非常陡峭,需要牽著馬往上行。
楊宏業(yè)倒還挺得住,可楊夫人就受不了了,楊亦便道:“母親,就讓孩兒背你走吧!
”楊夫人道:“可你的傷還沒有好,我怎么忍心讓你來背我?
”師正業(yè)道:“楊大哥受傷未愈,就讓我來背你吧!”說著便上前背起了楊夫人。
楊奕忙謝過了他。清一風(fēng)道:“腳下路不平時,心里要平衡,雙腳掌抓牢地面,
兩腿均勻用力,穩(wěn)住重心,拋開雜念?!狈秸幻靼椎牡溃骸斑@是什么意思???
”風(fēng)飄零道:“這是我?guī)熜衷趥魇谀慵抑魅溯p功心法,負(fù)重行走之法。
”大牛在前帶路,天黑時便到了南村渡口,張初三已經(jīng)等了他們很久了,
見他們到來十分高興,但見擺渡的船工是個壯漢,穿著破衣服,露著胸膛,
粗聲道:“這么多人和馬,要全渡過河需要二十兩銀子,先給錢,再渡人,你們干不干?
”張初三聽了道:“這么近你就要二十兩銀子,蔡船頭,你這也太狠了吧!
”蔡船工道:“他們要是不愿意,就找便宜的船?!鼻逡伙L(fēng)拉過船板,
讓楊奕先上船,蔡船工見了他心里一驚,忙握緊了手里的船舵。風(fēng)飄零道:“錢不是問題,
只要你將我們?nèi)珨?shù)安全渡過河去?!闭f著從袖中取出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扔給了他,
繼續(xù)道:“這是首付十兩,待我們都過去后,剩下的的銀子一毫都不會少你!
“眾人分成了兩批,楊奕一家?guī)Я藥熣龢I(yè)方正先渡過了河,
蔡船工又將清一風(fēng)師兄弟二人渡過河,最后只剩下馬匹,蔡船工見這些馬都是膘肥體健,
有心想劫走。便將馬都牽上渡船后,將船順黃河而下。河邊等待眾人見狀,
立刻大叫大嚷,蔡船工得意的向岸上的眾人做鬼臉。楊亦怒道:“這一路走來,
倒在黃河里栽了跟頭,便宜了這個家伙!”清一風(fēng)卻不語,提氣縱身,拔步飛踏而去,
雙腳在岸邊一點,身子掠過河面,便向渡船上追去。眾人立刻為他提著心,蔡船工見狀大驚,
忙加速搖船,船順流而下,清一風(fēng)差一點就搶上船身,但還是沒登上,眼看就要落入黃河中。
清一風(fēng)卻又縱身提氣,雙腳輕點水面,身子又一前傾,便沖上了渡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