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信我!我不止會補衣服,還會秀小花兒呢!”
姑娘們當然不信,紛紛哄笑了起來,就連襖子被劃破了的趙家姑娘,都笑出了聲。
還有姑娘故意逗著蔣樂樂:
“喲!我們蔣小傻還會繡花呢!”
蔣樂樂頓時裝出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不信姐你拿針線來,我先給你手帕上繡上一朵讓你瞧一瞧!”
但姑娘們只是說笑,沒人真相信蔣樂樂會針線,自然也都不樂意去拿自家的東西來糟蹋。
見眾人只是笑笑,并不接話,蔣樂樂只得將希望寄托在那個趙家姑娘的身上。
畢竟她才是眼下迫切需要的人。
趙家姑娘抿了抿嘴,有些猶豫,但旁邊的圓臉姑娘推了她一把,小聲說道:
“哎,你可別犯傻,他是個傻子,蔣家那夫妻倆又那德性,回頭再給你縫壞了,你可沒處說理?!?/p>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趙家姑娘抿了抿嘴,圓臉姑娘見狀,趕忙岔開話題,招呼眾人:
“哎,姐妹們,蔣小傻,來來,咱們繼續(xù)踢毽子?!?/p>
蔣樂樂卻甩開圓臉姑娘的手,徑直走到趙家姑娘的面前: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姐你信我,就你那塊灰藍色的手絹,我先繡一朵花給你看,給我二十......不,十分鐘,十分鐘就好!”
看著蔣樂樂看向自己真摯而澄澈的雙眼,趙家姑娘一咬牙,留下一句:
“你等著,我回去拿。”
就轉(zhuǎn)身跑開了。
圓臉姑娘頓時急了起來:
“哎,你......”
但趙家姑娘跑得飛快,生怕自己后悔一樣,一眨眼的功夫,哪里還看得到影子。
圓臉姑娘有些埋怨的瞪了蔣樂樂一眼,但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畢竟是個傻子,又不好真跟他計較什么,只能怪趙家姑娘自己拎不清。
不一會兒,趙家姑娘氣喘吁吁跑了回來,手里挎了個針線籃子,籃子上頭用布蓋著,也看不清里面都有什么。
見趙家姑娘“病急亂投醫(yī)”,真的拿了針線來,讓個傻子糟蹋。
別的姑娘這下連毽子也不踢了,“呼啦啦”全圍了過來。
更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一旁起哄。
特別是一個平日里就跟趙家姑娘不怎么對付的馬臉姑娘,陰陽怪氣:
“趙小芳,聽個樂子就行了,這傻子的話你也敢信!別回頭你那棉襖沒補好,再給你多豁兩道口子!”
趙家姑娘趙小芳抓著提籃的手指,都有些發(fā)白。
她扭過頭想要叫蔣樂樂,卻見蔣樂樂忽然轉(zhuǎn)身就跑。
這下趙小芳連臉色都白了,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得。
馬臉姑娘更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我說趙小芳,你就別這么天真又愚蠢行不行,那傻子就是傻子,上不得臺面!
虧之前信誓旦旦說什么能補衣服,還會繡花的,看看,這還沒摸到針線呢,就先跑了!”
旁邊幾個跟馬臉姑娘交好的,跟著一起笑出了聲。
趙小芳眼圈一下子就紅了,這可把一旁的圓臉姑娘給氣壞了:
“你說誰蠢呢?”
馬臉姑娘揚了揚下巴:
“我能說誰?喏,就這還哭上了,我要是她絕對找個地縫兒鉆進去,這越活越倒回去了,還信上傻子了!”
圓臉姑娘一時語塞,畢竟事實在那里擺著,這確實是趙小芳自己拎不清楚,相信一個傻子的話。
就算圓臉姑娘再怎么伶牙俐齒,也說不過那馬臉姑娘。
圓臉姑娘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身旁的趙小芳,見人還紅著眼圈,頓時又有些心疼。
卻聽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姐?你怎么了?怎么眼睛紅紅的呀?”
眾人聞聲看去,只見蔣樂樂正一臉天真的站在不遠處,歪著腦袋看趙小芳。
趙小芳抬頭看了一眼,又把頭低了下來,倒是圓臉姑娘上前一把拽住蔣樂樂。
有些生氣的問道:
“你剛剛跑什么?”
蔣樂樂眨眨眼,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
“我剛剛?我剛剛?cè)ハ词至搜?!不然等會兒把姐姐的新棉襖蹭臟了就不好了?!?/p>
眾人低頭一看,只見蔣樂樂手上濕漉漉白凈凈的,鞋子還濕了一片,想來是剛剛打井水時,不小心弄到的。
圓臉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松開了手:
“咳,那個......那個你去洗手,咋不跟我們說一聲,我還以為......”
越說聲音越小,顯然為剛剛不分青紅皂白沖人發(fā)火,有點不好意思了。
蔣樂樂裝作什么也不懂,只是笑呵呵:
“對不起呀姐!下次我一定記得?!?/p>
這下輪到圓臉姑娘內(nèi)疚了,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一旁的趙小芳抿了抿嘴,臉也沒那么白了,她將針線籃子遞到蔣樂樂手里,小聲說了句:
“你,你要加油??!”
周圍看熱鬧的姑娘,這時也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看蔣小傻也不傻啊!還知道心疼東西,比我那個皮猴一樣的弟弟可強多了,做套新衣服,上午剛穿上,下午就臟的看不出來個模樣了?!?/p>
“誰說不是呢!就我那個弟弟,都一百大了,還在那和尿泥,往要我新襖子上抹!”
“哈哈哈!我記得,不是被你拿笤帚從東頭打到西頭,還追上了山,追了足有二里地。”
......
馬臉姑娘聽見眾人都在夸蔣樂樂,心里頓時就有些不是滋味兒。
故意提高聲音,大聲說道:
“這光愛干凈有什么用??!村里大姑娘小媳婦,有哪個不愛干凈?補不好衣服不照樣白搭!”
這下人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原本熱鬧的氛圍頓時冷了下來。
蔣樂樂只是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