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
“顧城的撫恤金，應(yīng)該快下來了吧？”
上一世，也是這句話。
“你先給我二十萬?！靶》遄罱劻藗€生意，急著用錢。等他賺了錢，少不了你的好處?！?/p>
我看著她，沒說話。
“蘇晚晴，你這是什么意思？顧城可是我兒子！他的錢，難道不該給我們花？小峰可是他唯一的弟弟！”
我依舊沉默。
跟一群畜生，有什么好說的？
張翠花見我油鹽不進，眼珠子一轉(zhuǎn)。
“噗通”一聲。
她竟然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
靈堂里來吊唁的親戚鄰居，還沒走干凈。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
“蘇晚晴??！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張翠花扯著嗓子，又開始嚎。
眼淚說來就來，比水龍頭還快。
“我辛辛苦苦把顧城拉扯大，他現(xiàn)在沒了，我就指望這點撫恤金養(yǎng)老了！小峰做生意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她一邊哭，一邊偷偷拿眼角瞟我。
“你要是不給錢，就是逼我這個老婆子去死！”
她猛地一拍大腿，聲音凄厲。
“顧城在天之靈都不會原諒你！”
張翠花還在地上撒潑打滾，哭天搶地。
我垂下眼簾，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清晰。
“媽，小叔。顧城剛走，我現(xiàn)在腦子亂得很。錢的事情，我們等送走顧城再說，好嗎？”
張翠花哭聲一頓，瞇著眼看我。
顧峰也皺起了眉頭，顯然對我的拖延不滿。
我繼續(xù)說道：“再說，顧城是因公殉職。”
“這筆撫恤金，單位后續(xù)肯定還會派人來慰問，了解情況。萬一他們問起這筆錢的去向和安排，我們總得有個合理的說法。”
張翠花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淚痕未干，眼神卻恢復(fù)了精明。
她還想說什么，旁邊幾個遠房親戚先開了口。
一個三姑婆模樣的女人走上前，拉著張翠花的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翠花啊，你也別太為難孩子。”
她轉(zhuǎn)頭看我，話鋒一轉(zhuǎn)：“不過話說回來，翠花說得對?！?/p>
“晚晚一個女人家，年輕輕的，拿著這么多錢，確實不妥當(dāng)。人心隔肚皮，萬一被人騙了呢？”
另一個干瘦的遠房表叔也幫腔：“是啊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