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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屆梅花杯戲曲大賽金獎獲得者是—阮枝意,讓我們恭喜這位最年輕的戲曲傳承人?!?/p>
阮枝意站在聚光燈下,手捧獎杯,期待地看向男友沈懷川的VIP坐席,卻只看到一束焉巴了的山茶花。
“等你拿到你最期盼的獎項,我就當(dāng)著全世界的面求婚,好不好?”
他的許諾還在耳邊。
“阮小姐?阮小姐?”主持人急切地提醒。
阮枝意深吸口氣,高舉獎杯,對著鏡頭笑:“感謝所有支持我的戲迷朋友們,但我最想要感謝的人是......我自己!”
全場嘩然。
沒人看出,阮枝意藏在寬大戲服袖里的手正微微發(fā)抖。
休息室,她看到沈懷川的信息。
【枝枝,臨時有事,你先在休息室等我一下?!?/p>
阮枝意指尖微冷,打過去:
“你明明知道今晚對我意義非凡,你怎么能失約?”
“枝枝,抱歉,新月低血糖犯了,我要送她去醫(yī)院。”男人聲音磁性溫潤。
阮枝意鼻尖一酸:“阮新月身邊有那么多人,誰不能照顧她?”
“枝枝,”沈懷川無奈,“旁人照顧她,我不放心?!?/p>
阮枝意氣得掛斷電話。
跨年夜,因為阮新月一句想看煙花,沈懷川就拋下她,開著夜車帶阮新月去山上放煙花;
他們在海邊度假,阮新月說想吃他親手做的炸排骨,他就把她一個人丟在海島;
戀愛紀(jì)念日,因為阮新月頭疼,她便照顧阮新月一天一夜。
樁樁件件,數(shù)不勝數(shù)......
阮枝意鬧過,沈懷川總會哄她:“枝枝,新月只是妹妹,我愛的人只有你。見到你的第一眼,你便永遠(yuǎn)刻在我心底?!?/p>
她信了,因為愛他,她選擇忍耐,可忍耐總有限度。
她對著冰冷的白墻發(fā)愣......
當(dāng)年,因為醫(yī)院的差錯,她和阮新月交換了人生。
阮新月代替她當(dāng)了阮家大小姐,在眾星捧月中長大。阮家傾盡資源培養(yǎng)她,她一路順?biāo)?,讀到頂尖高校。
而她的養(yǎng)父母早早過世,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因為戲曲天賦被當(dāng)代名角發(fā)現(xiàn),收作親傳弟子。
直到她16歲,阮家才發(fā)現(xiàn)真相,將她接回。
沈、阮兩家是世交,沈懷川與阮新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在她18歲時,沈懷川主動向她表白。
她也暗戀他許久,羞澀答應(yīng)。
這么多年,他們穩(wěn)定交往,卻總因為阮新月的“種種狀況”,她整個正牌女友反倒像是棒打鴛鴦。
冷靜許久,她決定和沈懷川說清楚。
三個人的世界太過擁擠,而她只想要一段正常的戀愛關(guān)系。
沈家門口。
管家看見阮枝意后,表情有一瞬不自在:“阮大小姐,少爺......他在書房?!?/p>
“和阮新月一起?”
她冷笑一聲,加快腳步走到書房。
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砣钚略绿鹉伒穆曇簦?/p>
“懷川哥哥,這篇《論昆曲的沒落》真的可以發(fā)表在《國風(fēng)》期刊上嗎?這可是沈家祖輩創(chuàng)辦的......”
“你對論文很有見的。”沈懷川贊賞,“比某些靡靡之音好上不少?!?/p>
阮枝意推門而入,暖黃燈光下,阮新月穿著真絲睡裙,發(fā)梢濕漉漉地靠在書桌旁。
沈懷川不準(zhǔn)她碰的傳家硯臺,此刻正壓著阮新月的絲綢發(fā)帶。
“我來,沒打擾二位吧?”阮枝意面露諷色。
“枝枝,別鬧。新月只是在幫我整理祖父留下的文獻(xiàn)?!鄙驊汛ㄕZ氣溫柔,像在哄小孩。
阮枝意指向那曾經(jīng)擺滿沈家珍藏孤本,如今換上了阮新月金融學(xué)著作的書柜。
她冷冷質(zhì)問:“凌晨三點,她穿著真絲睡裙幫?”
阮新月聞言一蹌,他立即伸手將她扶住。
“枝意,新月身體還虛弱著,強撐著幫我校對這些稿子,你不懂就算了,能不能別總是這么狹隘?!?/p>
向來溫柔的人此刻卻為了別的女人對她疾言厲色。
窗外雷聲大作。
阮枝意想起第一次去沈家時,他指著書房對她說:“書房里都是沈家先祖多年的心血,以后,只有我的妻子可以進去?!?/p>
如今,他允許阮新月穿著睡衣進去,卻指責(zé)她不懂風(fēng)雅。
她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心里像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流失。
對峙片刻,她率先摘下手上的翡翠手鐲,這是曾經(jīng)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你既然認(rèn)為我唱的是不入流的靡靡之音,那就和懂你的人在一起吧!”
“嘭——”
手鐲四分五裂,宛若此時此刻阮枝意的心。
“枝枝!”沈懷川難以置信。
阮枝意轉(zhuǎn)身離開,一次都不曾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