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倉皇掛斷了電話。
眼見天快黑了,鄰居奶奶的孫女又來給我送吃的。
這里的老一輩都是淳樸的老實人。
“恒哥,今天奶奶特地給你臥了兩個蛋,快趁熱吃?!?/p>
或許是見我自小沒了父母可憐,鄰居奶奶總是時不時地來送些吃的。
她的孫女丫丫在村里當(dāng)老師,小時候也有過幾面之緣,一來二去也熟了不少。
“我們學(xué)校還缺一個數(shù)學(xué)老師,要不你去試試。”
我埋頭吃飯,苦笑著搖了搖頭。
丫丫嘆了口氣,正打算從我手中接過碗來。
一個黑影卻硬生生踢翻了碗筷。
“齊恒,你果然背著我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我說我怎么去山下沒見到你人,原來是躲在這金屋藏嬌呢?!?/p>
“要不是阿延告訴我真相,我都不知道我頭上到底戴了多久的綠帽子!”
丫丫嚇得后退了幾步,不由自主地站在了我身后。
這一舉動,卻讓鹿瀟更加冒火。
“喲,還學(xué)會護(hù)犢子了?!?/p>
“這是我鄰居奶奶的孫女,她不過是來給我送飯的?!?/p>
鹿瀟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屋子,冷笑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跑到這窮山溝里,你父母早死了,你來這干什么,麻煩你騙人找個可行的借口好嗎!”
我將丫丫送到門外,叮囑她明天別讓奶奶做我的飯了。
身后,是鹿瀟怒不可遏的尖叫。
“你就這么護(hù)著她,一個鄉(xiāng)下丫頭,你喜歡她什么?除了窮酸味什么都沒有。”
鹿瀟咄咄逼人,哪兒怕我說出真相,她也壓根不信。
一旁的張延甚至還在煽風(fēng)點火。
“瀟瀟,虧你還幫他租了房子,雇了保姆,人家卻根本不領(lǐng)情,寧可來這都不愿意住,那這里一定是有什么念念不忘的人吧?!?/p>
“既然這樣,我就索性一把火把這燒了,我看你還能去哪兒?!?/p>
我沒想到鹿瀟會這么做。
黑暗中我撲過去想制止她的動作,卻被張延拎出了門外,丟在了泥地里。
“不要!不要燒!”
這里是我的家,是我最后的棲身之所。
我摸索著爬起來,迎面灼熱的火光讓我節(jié)節(jié)后退。
劇烈的情緒波動讓我的哮喘再次混著心臟病發(fā)作。
我躺在地上不受控地渾身抽搐。
這一幕嚇到了鹿瀟,她看著我,擔(dān)憂地喊我的名字。
可下一秒,她就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疏離,冷眼看我。
“齊恒,你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阿延早就打聽過了,哮喘不會無緣無故的犯,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死?!?/p>
“更何況你已經(jīng)多年沒有犯過病,為什么偏偏阿延回來了你就犯病了,你這樣的演技不去橫店還真是可惜了。”
張延碾過我的手指走向鹿瀟。
“好了瀟瀟,我覺得齊恒也是太在乎你了,過幾天就是你回歸舞臺的日子了,我陪你去練舞吧?!?/p>
聽著他們離開的腳步,我徹底陷入了昏迷。
醒來時候,隔壁奶奶和丫丫守在我身邊。
奶奶眼淚流個不停,直說我是個苦命的孩子。
丫丫看著我也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
我沒多久可以活了。
“建議去大醫(yī)院做進(jìn)一步的治療,我們這地方小,到底還是不全面的?!?/p>
奶奶一聽,顫顫巍巍地從布袋子里掏出幾張折的筆挺的百元紙幣。
二話不說就塞進(jìn)了我的手里。
老人滿是皺紋的手帶著粗糙的余溫,我掙扎著拒絕。
“奶奶,我不要你的錢,我有錢,我有錢的。”
“好好治病,等你回來,奶奶還給你臥兩個雞蛋?!?/p>
“好?!?/p>
鹿瀟臨走前拿走了我的藥。
她是真的想讓我死。
好,那就如她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