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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陸清恒從喉嚨里擠出的那個“好”字,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我甚至還有閑心,對著屏幕里那個哭花了妝的林琳,無聲地說了句:蠢貨。
視頻被我掛斷。
手機屏幕上,這個五年里,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給我通風(fēng)報信的神秘人。
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誰。
我將剛剛拿到的那張孕檢單,對準攝像頭,拍了一張清晰的照片,發(fā)送了過去。
幾乎是下一秒,對方的電話就瘋了一樣地打了進來。
我慢悠悠地接起,放在耳邊。
“蘇晚!這孩子……是誰的?”陸清律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我笑了,反問他:“陸家大少爺,你覺得這孩子是誰的呢?”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震驚,狂喜,還有被我戳破身份后的無措。
與此同時,另一通電話鍥而不舍地插了進來,來電顯示,是陸清恒。
我掛斷了陸清律的通話,接起了我名義上的丈夫的電話。
“蘇晚!桌子上的離婚協(xié)議是什么意思?!”他的聲音里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你別鬧了行不行?我承認我錯了,你來酒店,我現(xiàn)在可以過去跟你解釋,我準備了驚喜給你……”
“驚喜?”我打斷他,懶洋洋地靠在醫(yī)院走廊冰冷的墻壁上,“是林琳哭著不讓你走的驚喜嗎?”
他瞬間啞火了,半晌,才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說:“晚晚,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
“陸清恒,”我又一次打斷他,聲音里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我懷孕了,孩子是誰的,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p>
“我們之間結(jié)束了。”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將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統(tǒng)統(tǒng)拉黑刪除。
世界清靜了。
我將這五年來,陸清恒和林琳在一起的所有證據(jù),包括那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所有視頻和照片,打包整理好,匿名發(fā)給了陸家老太太。
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卻在自己的小孫子身上栽了跟頭。
她以為他的冷傲是出于沉穩(wěn),卻沒想到是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可以將所有人把玩在掌心。
后來的事情,都是我聽說的。
據(jù)說林琳在被名流圈唾棄,陸家老太太心善,將她送去國外給餐廳刷盤子。
而陸清恒,那個天之驕子,則被老太太一怒之下收回了所有股份,徹底踢出了陸氏集團。
他失去了一切。
而我,我的公司在陸家的投資下早已步入正軌,蒸蒸日上。
我以為,我的生活終于可以風(fēng)平浪靜,還將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
直到那天,我加班到深夜,剛走出公司大門。
一輛黑色的面包車毫無征兆地停在我面前,車門拉開,幾只粗壯的手臂將我死死捂住,拖了進去。
我被帶到了一個偏僻的私人診所。
濃重的消毒水氣味,刺得我胃里一陣翻涌。
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支裝滿不明液體的針管。
“你們要干什么?!”我拼命掙扎,手腳卻被死死地按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
“拿掉你肚子里的東西?!弊o士的聲音像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心頭一涼,恐懼瞬間攥緊了我的心臟。
“你們不能這么做!”我聲嘶力竭地喊道,“這是陸家的孩子!你們敢動他,陸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護士的動作頓了一下。
就在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陸清恒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他瘦了很多,下巴上冒著青色的胡茬,那雙曾經(jīng)高傲冷漠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蘇晚,”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才是你的丈夫?!?/p>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眼底是滔天的恨意和瘋狂。
“你不該留著這個孩子的?!?/p>
“蘇晚,它是個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