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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在許晚傾的刻意討好中緩慢流逝。
她命人搜羅世間珍寶,從拍賣行的古董,到私人定制的華服,流水般送到陳行簡面前。
只是如今,再貴重的禮物也激不起陳行簡心底的半分漣漪。
他總是一個人坐在花園,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指尖在鍵盤上敲出細(xì)碎的聲響。
許晚傾起初只當(dāng)這是他消磨時光的方式。
直到某個午后,助理遞來平板電腦。
“許總,您看看這個......”
助理表情復(fù)雜,似乎有些難言之隱。
許晚傾順勢看過去,屏幕上赫然是陳行簡正在連載的小說。
只看了片刻,她的臉色便沉下來。
陳行簡筆下的男主角,竟與他的遭遇如出一轍!
原來這些日子,他一直用最殘忍的方式,將自己的傷疤化作文字,放到網(wǎng)上任人點(diǎn)評。
網(wǎng)民通過他的小說關(guān)了解到許家和陳家的陳年舊聞,從陸時安逃婚,到陳行簡頂替,再到她的背叛......
樁樁件件,令人嘆為觀止。
“許總,公司前段時間受到重創(chuàng),如今又陷入輿論風(fēng)波,如果再不加控制,恐怕各大合作方那邊......”
“不要干預(yù)?!痹S晚傾冷聲打斷,“既然這是陳行簡想要的,那我就配合他?!?/p>
助理不敢再說什么。
他跟了許晚傾多年,清楚她在某些方面十分偏執(zhí)。
就像現(xiàn)在。
她不允許林霧棠搞垮許氏,卻甘愿許氏一點(diǎn)一點(diǎn)毀在陳行簡手里。
或許,這便是她贖罪的方式。
......
陳行簡的小說在網(wǎng)上持續(xù)發(fā)酵,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將許氏集團(tuán)多年經(jīng)營的聲譽(yù)一寸寸凌遲。
股價斷崖式下跌,市值蒸發(fā)近半,董事會成員紛紛拋售股份撤離,偌大的商業(yè)帝國轉(zhuǎn)眼間風(fēng)雨飄搖。
而許晚傾始終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又是一場暴雨夜。
陳行簡經(jīng)過書房時,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一滯。
只見許晚傾頹然坐在地毯上,背靠著真皮沙發(fā),腳邊散落著七八個空酒瓶,琥珀色液體在地毯上洇開一片暗痕。
聽到動靜,她緩緩抬起頭。
月光透過落地窗,照在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上。
那雙曾經(jīng)銳利如鷹隼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無盡的疲憊。
“為什么不阻止我?”陳行簡攥手機(jī),屏幕上還顯示著許氏股價暴跌的新聞。
許晚傾低笑一聲。
她摸索著想要站起來,卻踉蹌了一下,手掌撐在茶幾上。
“這是我欠你的?!?/p>
陳行簡聞言只覺得好笑。
“你明知道,我只想離開這里?!?/p>
聽到“離開”兩個字,許晚傾的某根神經(jīng)猛地被觸動。
她拉開抽屜,取出一把精致的瑞士軍刀。
“啪”的一聲,刀刃彈出,在月光下閃著冷冽的寒光。
陳行簡皺眉,“你要干什么?”
許晚傾沉默地跨步上前,一把扣住陳行簡的手腕,將冰涼的刀柄塞進(jìn)他掌心。
“往這里捅?!彼龓е氖郑都庵敝缸约盒乜?,“我死了,你就能離開這里了?!?/p>
陳行簡驚恐地想要抽手,卻被她死死按住。
“我看了你寫的小說,故事的最后,男主角往女主角心口捅了一刀?!彼蛔忠痪?,“現(xiàn)在,我給你實(shí)現(xiàn)這個愿望的機(jī)會。”
“許晚傾,你瘋了!”陳行簡聲音發(fā)抖。
下一秒,許晚傾手腕猛地用力。
刀刃沒/入血肉,溫?zé)岬孽r血瞬間涌出,浸透了她的衣衫,順著刀柄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許晚傾嘴角勾起一個釋然的弧度。
她低頭抵住陳行簡的胸口,呼吸里帶著濃重的酒氣。
“能死在你手里......也算是一種解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