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里的第七個符號凌晨三點十七分，暴雨砸在刑警隊辦公室的玻璃窗上，
像無數(shù)根手指在急促叩門。沈硯之盯著證物袋里的那片碎鏡片，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左手虎口處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追捕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時，
被碎玻璃劃下的印記，形狀像個歪歪扭扭的“7”。“沈隊，城南舊鏡廠發(fā)現(xiàn)浮尸。
”實習(xí)生小林撞開辦公室門時，雨珠順著他的褲腳滴在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水漬，
“法醫(yī)初步判斷，死亡時間超過七十二小時，但奇怪的是……”沈硯之抓起風(fēng)衣起身時，
桌上的臺燈晃了晃，碎鏡片反射的光恰好落在他的疤痕上，兩個“7”重疊的瞬間，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接到的匿名報案電話。對方用變聲器說：“鏡廠的第七面鏡子，
會照出不該存在的影子?！迸f鏡廠在城南拆遷區(qū)的深處，鐵門銹得只剩個空架子。
警戒線外站著幾個穿雨衣的居民，指指點點的聲音被雨聲切碎。沈硯之跨過積水走進(jìn)廠房，
濃重的消毒水味里混著鐵銹和霉味，鼻腔一陣發(fā)澀。浮尸在廠房中央的蓄水池里。
那是個二十平米見方的水泥池，水呈深綠色，漂著一層油膜。死者面朝上浮著，
左手伸出水面，五指張開，掌心貼著一塊巴掌大的鏡子碎片?！八勒吣行?，三十五歲左右，
身份不明?！狈ㄡt(yī)老周蹲在池邊，戴著手套的手指正捏著鑷子，
小心翼翼地夾起死者掌心的鏡片，“詭異的是這個?！辩R片被放進(jìn)證物袋的瞬間，
沈硯之瞳孔驟縮。鏡片背面用紅色顏料畫著個符號——兩條交叉的直線，
末端各畫著三個小圓點，像個簡化的天平，卻又多出兩個懸著的“砝碼”?！斑@是第七個。
”小林的聲音帶著顫音，他捧著的證物盒里，整齊排列著六片大小不一的鏡片，
每片背面都有類似的符號，只是交叉角度和圓點數(shù)量不同，“前六個死者，
每個掌心都有一片鏡子，符號都不一樣?！鄙虺幹畯澭鼫惤钏?，雨水從他的帽檐滴落，
在水面砸出細(xì)小的漣漪。死者的臉泡得發(fā)白，嘴唇卻紅得異常，像是死前被人涂了口紅。
他忽然注意到，死者的右手藏在水下，似乎攥著什么?！鞍咽w撈上來?！彼笸税氩?，
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顯得格外冷，“注意他的右手。”兩個警員穿好防水服下水，
將尸體抬到池邊的塑料布上。老周掰開死者蜷曲的右手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掌心里沒有鏡子，只有一道新鮮的刀疤，
形狀和沈硯之虎口的疤痕一模一樣，只是更淺，像個未完成的“7”。
“沈隊……”小林的聲音發(fā)緊，“這刀疤……”沈硯之沒說話，只是盯著那道疤痕。
三年前那個雨夜，兇手在他手背上劃下“7”時，
曾貼著他的耳朵說：“每個人的掌紋里都藏著秘密，我?guī)退麄兛坛鰜怼?/p>
”那時他以為那只是瘋子的胡話，直到現(xiàn)在看見第七個死者掌心的刀疤。雨不知何時小了些，
風(fēng)穿過廠房的破窗，吹得墻上掛著的破鏡子哐當(dāng)作響。沈硯之抬頭望去，
那面鏡子裂成了蛛網(wǎng)狀，他的影子在里面碎成無數(shù)片，每一片里的自己，
虎口處的疤痕都在隱隱發(fā)燙。2 鏡中倒影的破綻死者身份在第二天中午確認(rèn)了——陳明，
三十四歲，是個古董鏡修復(fù)師，在老城區(qū)開了家叫“鏡中月”的小店。
沈硯之帶著小林趕到店里時，陽光正好斜斜地照在臨街的玻璃窗上，
把“鏡中月”三個字映得發(fā)亮。店里彌漫著松節(jié)油和舊木頭的味道。貨架上擺滿了各式鏡子，
有雕花木框的穿衣鏡，有嵌在銅盒里的便攜鏡，甚至還有面民國時期的橢圓形梳妝臺鏡，
鏡面蒙著層薄霧，像蒙著層沒擦干凈的眼淚。“陳師傅昨天沒開店，我還以為他有事。
”隔壁花店的老板娘探進(jìn)頭來，手里還拿著噴壺，“他這人怪得很，每天太陽落山就關(guān)門，
從不讓人在店里待到天黑。”沈硯之的目光掃過貨架，停在最里面那面落地鏡上。
鏡子有兩米高，黑胡桃木框上刻著纏枝蓮紋，鏡面卻被塊黑布蓋著，像個被遮住臉的人。
他走過去掀開黑布，鏡面干凈得能照出天花板的吊燈，可當(dāng)他站到鏡子前時，眉頭猛地皺起。
鏡子里的他，左手虎口處沒有疤痕?！靶×?，你看?！鄙虺幹畟?cè)過身，讓小林站到鏡子前。
小林驚訝地張大嘴——鏡中的自己穿著件藍(lán)色外套，可他今天明明穿的是灰色。
“這是面魔術(shù)鏡？”小林伸手去摸鏡面，指尖剛碰到玻璃，就被沈硯之拉住?！笆请p面鏡。
”沈硯之敲了敲鏡框邊緣，聲音發(fā)悶，“后面是空的，有人在鏡子背面動過手腳。
”老周帶著技術(shù)科的人來拆鏡子時，老板娘在旁邊嘖嘖稱奇：“我說他怎么總鎖著后屋，
原來藏著這貓膩?！辩R框被拆開的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鏡子背面貼著塊薄鋼板，
鋼板上焊著十幾個小巧的齒輪，齒輪間纏著細(xì)如發(fā)絲的銅絲，連接著后屋的墻壁。
“這是個簡易的反射裝置?！奔夹g(shù)科的小張推了推眼鏡，
“有人在鏡子后面的墻里藏了攝像頭，通過齒輪調(diào)整鏡面角度，
能把提前錄好的影像投射到鏡面上，讓人看到虛假的倒影?！鄙虺幹哌M(jìn)后屋。
這里比前店小一半，墻角堆著修復(fù)到一半的鏡片，桌上放著個筆記本。他翻開筆記本，
里面記著密密麻麻的日期和符號，最后一頁畫著個熟悉的圖案——兩條交叉的直線，
六個小圓點，正是陳明掌心鏡片上的符號，旁邊寫著行小字：“第七個，該還了。
”“還什么？”小林湊過來看，“難道他知道自己會被殺？”沈硯之沒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的相框上。相框里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實驗室里，
手里舉著面顯微鏡，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照片右下角有行鋼筆字：“蘇芮，
2019年于鏡研所”?！疤K芮是誰？”沈硯之拿起相框，照片邊緣有些磨損，
像是被人反復(fù)摩挲過。老周這時拿著份報告走進(jìn)來，臉色凝重：“沈隊，查到個關(guān)鍵信息。
三年前那個連環(huán)殺人案，最后一個受害者，就叫蘇芮，是市光學(xué)研究所的研究員，
研究方向是……鏡面反射技術(shù)?！鄙虺幹氖种割D住。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的卷宗里，
蘇芮的死因是頭部遭到鈍器重?fù)?，可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唯一異常，
是她實驗室里所有鏡子都被砸碎了，碎片堆里，
有片鏡片背面畫著個模糊的符號——和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的六個符號，隱隱能拼成一個完整的圓。
“把陳明的筆記本帶回隊里，比對所有符號的排列規(guī)律?！鄙虺幹畬⑾嗫蚍胚M(jìn)證物袋，
“另外，查蘇芮和陳明的關(guān)系，還有……鏡研所2019年的所有研究報告。
”走出“鏡中月”時，陽光正好照在對面的玻璃幕墻上。沈硯之抬頭望去，
無數(shù)個自己的影子在玻璃上晃動，每個影子的虎口處，都有一道清晰的“7”。
3 掌紋里的密碼符號比對結(jié)果在深夜出來。小林把打印好的紙鋪在會議桌上，
六個符號拼成了個不規(guī)則的圓，唯獨缺了陳明掌心里的那個——像是圓上少了塊拼圖。
“每個符號對應(yīng)的死者，職業(yè)都和鏡子有關(guān)?！毙×种钢垼暗谝粋€是玻璃廠工人，
第二個是驗光師，第三個是……”“是蘇芮的同事。”沈硯之打斷他，
指尖點在第三個符號上，“鏡研所的研究員，2019年離職后失蹤，
上個月被發(fā)現(xiàn)死在廢棄倉庫里，掌心有第三塊鏡片。”老周推了推眼鏡，
把一份尸檢報告放在桌上：“所有死者的掌紋都被動過手腳，表層皮膚被磨掉了，
像是有人想擦掉什么。但陳明不一樣，他的掌紋完整，只是在虎口處多了道模仿你的刀疤。
”沈硯之的手指劃過報告上的照片，陳明的掌紋清晰可見，紋路在虎口處突然扭曲，
像是被強(qiáng)行掰彎的樹枝。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兇手說的話：“掌紋是天生的密碼，
有的人想藏，有的人想解?！边@時，技術(shù)科的小張沖了進(jìn)來，手里拿著個U盤：“沈隊，
陳明的筆記本里藏著加密文件，破解后是段視頻！”視頻畫面抖動得厲害，
像是用手機(jī)偷拍的。鏡頭對著面布滿水霧的鏡子，一個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擦鏡子，
露出半張側(cè)臉——是照片里的蘇芮。她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聲音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