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有如此大才,那便還是留在京城更好,你覺得呢?”
“母皇英明。”我朝她磕了一個頭。
她這才讓我起來,還讓人給我賜座。
“成瑾,你可還記得你舅舅?”
“自然是記得的?!?/p>
我眉眼微垂,謙卑地回道。
“他走了有些時日了吧!”
我不語,就這樣看著她在那里裝慈悲,舅舅就是被她逼到自焚的,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天大明宮中的火幾乎照亮了整個皇城。
但是皇宮里沒有一個人去救火,我就站在母親身邊,她卻跟我說今晚月色正好。
“容華有個遺腹子朕居然現(xiàn)在才知道?!?/p>
舅舅有個遺腹子?還被她找到了?聽到這里我心下一寒,這個孩子恐怕兇多吉少了。
“那個孩子今年五歲了,容華一直藏著,要不是前些時日有人告訴朕,天家的血脈就要在民間流浪了。”
她說著又看向了我。
“兒臣對此全然不知?!?/p>
“既然是你舅舅的孩子,那便是你弟弟,朕已經(jīng)派人把他接進(jìn)宮里,你要好好善待他。”
她笑著說完,語氣溫柔地像個菩薩,但我卻聽出她話語里的意思,她要我除掉這個孩子。
“成瑾,朕可是對你寄予厚望的……”說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我扶著椅子把手,身體卻在顫抖,又來了……她要除掉一切潛在的危險。
而我……就是她手中那把最聽話的刀。
但我不敢反抗她,我一直待在太和宮里,直到母親身邊的女官把那個孩子帶過來。
當(dāng)時他躲在女官的身后,怯怯地看著我,穿著精致的華服,白嫩的臉還未張開,但我依然在他眉眼間窺見了舅舅的影子。
我盡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你就是阿梓吧!我是你的大姐?!?/p>
他抬眼看我,墨色的眸子似被清水洗過一樣,明亮異常。
他先是沉默,然后才從女官的身后走出來,小手下意識在衣服上抹了抹,這才敢把手遞給我。
我笑著牽住他的手,粗糙的觸感讓我身體一激靈,隨機心中泛苦,這孩子的命太苦了。
想著我就要帶他出宮,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語,我倒是一直對他噓寒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