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告別她后,沒走兩步,我就看見了門口的媽媽。
她手里攥著一把半人高的大掃帚,表情陰云密布,死死的盯著我。
她厲聲問道:“誰讓你拿別人東西的?”
我攥著巧克力不知所措。
“不是我拿的,是嬸嬸主動送給我的?!?/p>
“送什么你就要什么?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她掄起掃帚,劈頭蓋臉的向我打來。
“人家給你點(diǎn)東西就這么開心?瞅瞅你那上不了臺面的樣兒!季雙雙,你什么意思?我平常虧待你了是嗎?”
我哭喊著用手護(hù)住頭,很快就被打得渾身青紫。
“我不敢了!媽媽,我再也不敢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膽子大得很!”
她五官猙獰著,一把擰住我的耳朵。
“季雙雙,你是不是就喜歡別人家的東西?是不是早就嫌我摳門,嫌我對你不好?走,你去找她當(dāng)媽,看她要不要你!”
她用掃帚一直把我往外趕。
我被掃帚打得跌倒在地,小小的身子疼得不住的顫抖著,卻還是伸出手,抱住了媽媽的腿。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別不要我……”
我那時年紀(jì)那么小,爸爸意外早逝,脾氣陰晴不定的媽媽就是我唯一的依賴。
“我不要別人當(dāng)媽媽,”我哭得滿臉都是淚:“你就是我的媽媽,我就要你!”
這句話沒能澆熄她的怒火。
“小賤人,我上輩子我欠了你的,你這輩子來找我報仇來了是不是?給我滾遠(yuǎn)點(diǎn)!”
說罷,她揮開我的手,朝著我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腳!
樓道狹窄逼仄,我像個破線風(fēng)箏飛出去,摔下樓梯那一刻,我下意識的伸出手,哀哀的望著我的媽媽。
她避開了,眼睛里都是厭惡。
我一直摔到最后一級臺階,撞破了后腦勺,昏死在血泊之中。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見媽媽扭曲的。
她喃喃著:“活該,就該讓她長點(diǎn)教訓(xùn)?!?/p>
我再也抓不住手里的巧克力。
那次我在醫(yī)院縫了六針。
從那以后,我逐漸從天真爛漫,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沉默又壓抑。
我度過了如履薄冰的童年。
媽媽還是不滿意。
每次家里來客人時,她總要逼迫我裝出開朗的樣子,還要表演才藝。
如果我一直沉默,她就會偷偷在桌下掐我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