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蔣瑜在心中默念出那個“一”字的瞬間。
一股難以言喻的龐大熱流,轟然間涌入他的腦海!
無數(shù)畫面,如同最爆裂的戰(zhàn)爭電影,在他腦中瘋狂閃現(xiàn)。
叢林中的潛伏與偽裝,城市廢墟里的CQB近距離作戰(zhàn),沙漠中的長途奔襲,雪山之巔的極限狙殺,各種槍械的拆解、組裝、彈道計算
詭雷的制作、陷阱的布置、戰(zhàn)術(shù)手語、滲透技巧……
那些特種兵需要耗費數(shù)年,乃至十?dāng)?shù)年,用血與汗才能磨煉出的頂尖技能和戰(zhàn)斗本能,此刻,正以一種粗暴無比的方式,被強行烙印進他的記憶深處,與他的靈魂融為一體!
他扶住身邊的巖石,劇烈地喘息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大腦像是被塞進了一臺超級計算機,過載的運轉(zhuǎn)讓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過了足足一分多鐘,這股信息洪流才緩緩平息。
蔣瑜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腦袋,再次睜開眼時,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知道,系統(tǒng)給他的,是知識,是理論。
但真正的戰(zhàn)斗,需要實踐!
這些剛剛獲得的“高階技能”,還只是躺在他腦子里的數(shù)據(jù),他必須盡快將它們轉(zhuǎn)化為自己身體的本能。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張略顯粗糙的戰(zhàn)術(shù)地圖,眼神變得愈發(fā)銳利。
之前憑借“超級記憶”繪制出的地圖,在他眼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幾處可以優(yōu)化的細節(jié)。
“時間不多了?!?/p>
蔣瑜喃喃自語,轉(zhuǎn)身迅速返回了哨所的平房。
屋內(nèi),范天雷幾人正被反綁在椅子上,各自沉默著。
他們聽到了蔣瑜離去又返回的腳步聲。
只見蔣瑜進屋后,一言不發(fā),徑直走到桌前,拿起筆,在那張他們之前完全看不懂的地圖上,又迅速地增添了幾個新的標(biāo)記和線條。
他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一個浸淫此道數(shù)十年的老手。
做完這一切,他像是對自己新的作品十分滿意,點了點頭,隨手將地圖扔在了桌上。
然后,他徑直走向了墻角的那個彈藥箱。
蔣瑜拿起那支保養(yǎng)得還算不錯的88狙,手指熟練地檢查著槍機、瞄準(zhǔn)鏡,動作標(biāo)準(zhǔn)得像是教科書。
“最多一個小時,他們就該到了。”
蔣瑜一邊檢查武器,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身后的“聽眾”們聽。
“我得抓緊時間,給他們準(zhǔn)備一份‘大禮’。”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自信。
在蔣瑜檢查武器的時候,范天雷的視線,卻死死地盯住了被蔣瑜隨手扔在桌上的那張地圖。
剛才蔣瑜的動作太快,他沒看清。
現(xiàn)在,地圖正對著他的方向,上面的內(nèi)容,一覽無余!
只看了一眼,范天雷就從最開始的驚訝,到凝重,最后,化為了一抹深深的駭然!
“天吶……”安然忍不住低呼出聲,眼中滿是不可思議,“這……這畫得也太專業(yè)了吧?”
如果說之前她們還只是覺得蔣瑜有點小聰明,那么此刻,看到這張地圖,她們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那上面,用簡單的線條,卻精準(zhǔn)無比地標(biāo)注出了整個島嶼的地形地貌。
等高線、植被分布、潮汐漲落影響區(qū)域……甚至連幾個可能的風(fēng)道,都被用虛線清晰地標(biāo)示了出來!
這哪里是一個新兵能畫出來的東西?這分明是一份專業(yè)到極致的戰(zhàn)術(shù)地圖!
“專業(yè)?”范天雷苦笑一聲,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力感,“何止是專業(yè)……”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圖上那幾個被重點圈出的位置。
“你們看這里,還有這里?!狈短炖椎穆曇粲l(fā)沉重,“這幾個點,是整個島嶼視野最好,也最隱蔽的狙擊陣地?!?/p>
“還有這條線,”范天雷的手指在空中虛劃了一下,“看到了嗎?這是一條戰(zhàn)線分割線。他想利用地形,把我們的進攻部隊切割開,避免我們形成合力。他在拉開戰(zhàn)線,控制狙擊距離!”
“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們打近戰(zhàn)。他要把整個島嶼,變成他的獵場!”
聽著范天雷的分析,安然和唐心怡的后背,都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們終于明白了蔣瑜的意圖。
坐在角落里的康雷和林司令,因為角度問題,看不到地圖。
但光是聽著范天雷的描述,兩人的臉色也已經(jīng)變得無比難看。
尤其是康雷,他的嘴唇哆嗦著,心里五味雜陳。
這是我的兵?我怎么從來不知道,我的團里,還藏著這么一個妖孽!
就在眾人心神巨震之時,蔣瑜已經(jīng)檢查完了武器。
他沒再理會身后的俘虜,而是走到另一個箱子前,從里面抱出了滿滿一箱黃橙橙的東西。
那是部隊里用來進行投擲訓(xùn)練的教練彈。
沒有火藥,只有一個拉環(huán)和延遲發(fā)聲裝置,但分量和外形,都和真的手榴彈一模一樣。
“你們先聊著,我去實踐一下新學(xué)的埋雷技巧。”
蔣瑜抱著箱子,沖著身后眾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與此同時,鬼宿島外海。
一艘最新型的075兩棲攻擊艦,正全速駛來。
甲板上,龔箭手持望遠鏡,遙望著遠處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島嶼輪廓,眉頭緊鎖。
在龔箭的不斷催促下,原本需要兩個小時的航程,硬生生被壓縮到了一個小時。
當(dāng)鬼宿島那獨特的山崖輪廓清晰地出現(xiàn)在望遠鏡中時,龔箭重重地松了口氣。
“連長,我們到了?!备笔掷虾跍愡^來說道。
“嗯?!饼徏畔峦h鏡,眼神銳利如刀,“命令艦隊,在距離海岸線五公里處停泊,不要再靠近了。”
“一個班,跟我登島接人!”
“其余部隊,原地待命,建立岸防陣地,隨時準(zhǔn)備支援!”
“是!”
老黑領(lǐng)命而去,但臉上卻帶著幾分疑惑。
“連長,就帶一個班?那小子手里可是有家伙的,萬一……”
龔箭冷哼一聲,打斷了他。
“萬一什么?一個新兵蛋子而已,被我們這么大的陣仗,估計早就嚇得尿褲子了?!?/p>
他的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綁架首長,無非就是想提干,想走捷徑?,F(xiàn)在我們大部隊到了,給他個臺階下,他還能翻了天不成?”
“再說,總指揮部的無人機可就在天上看著呢!咱們要是連一個新兵都搞不定,還動用大部隊,那不是讓全軍看我們鐵拳團的笑話?”
龔箭的心里,憋著一股火,自己連隊出的兵,捅出了這么大的簍子,他這個連長,臉上無光。
他現(xiàn)在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最利落的方式,解決掉蔣瑜,把首長們安全救出來,挽回一點顏面。
速戰(zhàn)速決!
隨著命令下達,艦隊巨大的船身緩緩?fù)O拢凰覜_鋒舟被放下海面,龔箭帶著全副武裝的二連一班,迅速登舟,如同一支離弦之箭,沖向了鬼宿島的灘涂。
沖鋒舟靠岸,十名戰(zhàn)士立刻呈戰(zhàn)斗隊形散開,交替掩護,迅速沖進了岸邊的樹林。
他們的動作標(biāo)準(zhǔn)而迅猛,直撲山崖上那座孤零零的哨所平房。
山崖之上,哨所二樓。
這里,原本是海軍的瞭望臺,視野極其開闊。
蔣瑜正舉著一個老式軍用望遠鏡,饒有興致地看著下方沙灘上那群身影。
“嘖嘖嘖……”
蔣瑜咂了咂嘴,放下了望遠鏡,回頭看向被他剛剛“請”上來的康雷。
“團長,你這個連長,就帶一個班上來?他是來救人的,還是來送人頭的?”
康雷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氣得說不出話來。
范天雷、安然、唐心怡和林司令,也被蔣瑜用同樣的方式,反綁在瞭望臺的幾把椅子上。
他們成了二樓瞭望臺最顯眼的“裝飾品”。
蔣瑜自己,則蹲在半人高的圍欄下面,身體被完美地隱藏起來。
而范天雷他們,從胸口以上的位置,卻完全暴露在外面。
如果下方有狙擊手,第一時間就能看到他們,但絕對看不到,躲在他們身前的蔣瑜。
直到此刻,范天雷等人才猛然驚醒,徹底明白了蔣瑜的險惡用心!
人體盾牌!這個瘋子,竟然用他們這些俘虜,給自己當(dāng)成了最堅固的掩體!
“你……”唐心怡氣得渾身發(fā)抖,“蔣瑜!你無恥!”
“別這么說嘛,唐教官?!?/p>
蔣瑜嘿嘿一笑,將那支88式狙擊步槍的槍口,從圍欄的射擊孔中伸了出去,穩(wěn)穩(wěn)地架好。
冰冷的瞄準(zhǔn)鏡,對準(zhǔn)了下方正在快速接近的樹林。
“我這也是在變相地保護你們啊?!?/p>
他頭也不回地說道,聲音透過海風(fēng),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祈禱?!?/p>
“祈禱你們自己的狙擊手,槍法夠準(zhǔn),眼神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