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部里,人越來越多。
鐵拳團神槍手四連指導員龔箭,和新兵連的班長老黑,幾乎是一路小跑著被警衛(wèi)員帶進來的。
兩人額頭上都冒著細密的汗珠,看著這陣仗,心里直打鼓。
“指導員,這……這是咋了?”老黑壓低了聲音,看著指揮臺前那個如同暴怒雄獅般的背影,心臟砰砰直跳,龔箭搖了搖頭,臉色同樣凝重。
他也是一頭霧水,剛接到團部十萬火急的命令,讓他和老黑立刻、馬上,滾到指揮部來。
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沒說清楚,可看這架勢,絕對是天塌下來了。
“別說話,看情況?!饼徏吐晣诟?。
就在這時,門口又走進來幾個人。
為首的兩人,一身特戰(zhàn)迷彩,眼神銳利如刀,身上那股子殺氣,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
狼牙特戰(zhàn)旅的,陳善明,還有苗狼!
龔箭的瞳孔微微一縮,狼牙的人怎么也來了?
緊接著,又有人進來了,是兩個女軍官,英姿颯爽,但俏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
其中一人,肩上扛著上校軍銜。
“東南軍區(qū),火鳳凰特戰(zhàn)隊教導員,譚曉林?!?/p>
“火鳳凰特種部隊隊長,何璐?!?/p>
她們徑直走到集團軍軍長面前,敬了個禮,聲音清冷:“首長,我們接到通報,我們的觀察員安然同志,在貴部演習中失聯,需要一個解釋?!?/p>
火鳳凰?
龔箭和老黑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整個指揮部,紅方、藍方、指揮部高層,還有作為第三方觀察員的火鳳凰,幾方勢力齊聚一堂,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人都到齊了?”總司令緩緩轉過身,那張布滿風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但眼神里的風暴,卻讓在場的所有校級軍官都感到一陣心悸。
總司令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緩緩掃過每一個人。
“所有中校以上軍官,包括你們狼牙的參謀長范天雷,鐵拳團的團長康雷,還有火鳳凰的安然隊長,全部被一個人,綁了!”
“不僅如此,他還搶走了一架軍用直升機?!?/p>
總司令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人的心口上。
“現在,我只說一點?!笨偹玖畹哪抗庾兊脽o比銳利,“能悄無聲息地摸進戒備森嚴的指揮部,還能開走軍用直升機,這絕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干的?!?/p>
“他,就在我們中間,是我們的兵!”
這句話,讓整個指揮部的空氣都凝固了。
“我命令!”總司令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有參演部隊,以連級為單位,立刻進行人員核對!我要知道,現在,到底是誰,不在自己的崗位上!”
集團軍軍長立刻吼道:“執(zhí)行命令!”
陳善明第一個站了出來,聲音洪亮:“報告首長!狼牙特戰(zhàn)旅全員在崗,無人缺席!”
總司令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譚曉林和何璐。
譚曉林上前一步:“報告首長,火鳳凰特戰(zhàn)隊非本次演習作戰(zhàn)單位,除安然同志外,其余隊員均在駐地待命。”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最后剩下的兩個人身上。
鐵拳團的,龔箭和老黑。
一瞬間,兩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背后冷汗涔涔。
集團軍軍長盯著龔箭,厲聲問道:“龔箭!你們鐵拳團呢!”
龔箭深吸一口氣,向前一步,大聲報告:“報告首長!鐵拳團……”
他本想說鐵拳團也沒有問題,可話到嘴邊,卻卡住了,因為他身后的老黑,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臉色煞白。
龔箭心里猛地一沉。
老黑班長閉了閉眼,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站了出來,聲音都在發(fā)顫。
“報告……報告首長……我們……我們新兵連……在昨晚的夜間適應性訓練里……少了一個人。”
集團軍軍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往前一步,幾乎是吼出來的:
“哪個新兵?!”
“蔣……蔣瑜?!崩虾谄D難地吐出這個名字。
總司令一聲怒喝的目光死死鎖定著老黑:“你說他失蹤了,具體是什么情況?”
老黑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蔣瑜在夜訓中途突然消失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之后,總司令沉默了,集團軍軍長也是一臉的匪夷所思。
理智告訴他們,這不可能,一個連槍都沒摸過幾天的新兵,怎么可能有這種通天的本事?
可蔣瑜失蹤的時間點,和指揮部被端的時間點,嚴絲合縫,對得太巧了!
巧合得讓人心里發(fā)毛!
“首長!我不相信!”龔箭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蔣瑜那個兵,我了解!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直升機上有無線電!”
龔箭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聲道:“聯系他!只要接通無線電,我們就能知道對面到底是誰!首長,我請求立刻接通那架直升機的通訊!我要親自問問他!”
總司令看了一眼集團軍軍長,后者微微點頭。
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接通他!”
“是!”
通訊兵立刻開始操作,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
滴滴滴,加密的通訊頻道被建立。
指揮部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中央那塊巨大的電子屏幕。
屏幕上,雪花閃爍,幾秒鐘后,信號接通。
一個年輕人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這張臉,正是那個失蹤的新兵,蔣瑜!
屏幕里,蔣瑜似乎也看到了這邊黑壓壓的一屋子人,他甚至還對著鏡頭,懶洋洋地揮了揮手。
“各位首長,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的語氣,輕松得就像是在跟鄰居打招呼。
可這輕松的語氣,在此刻的指揮部里,卻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辭都更加刺耳!
集團軍軍長氣得渾身發(fā)抖,他搶過話筒,對著屏幕怒吼:“蔣瑜!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這是在叛逃!你這是在犯罪!立刻返航!立刻把人質都給我放了!”
“哦?”蔣瑜挑了挑眉,似乎覺得很有趣。
他慢悠悠地轉過鏡頭,對向了機艙的后方。
屏幕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讓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幕。
藍軍參謀長范天雷,紅軍團長康雷,火鳳凰隊長安然……五個在各自部隊里威名赫赫的長官,此刻全都被反綁著手,嘴里塞著布條,跟一串粽子似的,被捆在機艙的座位上。
他們一個個怒目圓睜,眼神里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蔣瑜把鏡頭轉了回來,對著屏幕,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看到了嗎?現在,我說了算?!?/p>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說道:
“還有,別跟我提什么首長不首長?!?/p>
“我現在是綁匪?!?/p>
說完,信號,被他單方面切斷。
屏幕,重新變回一片雪花。
“他媽的!”陳善明第一個跳了起來,眼睛血紅,一把揪住龔箭的衣領,怒吼道:“龔箭!你看看你帶的好兵!他綁架的是我們狼牙的參謀長!我草你媽的鐵拳團!”
“放手!”龔箭一把甩開他,也是怒火攻心,“陳善明你吼什么!他綁的也有我們鐵拳團的團長!”
“一個新兵!你們鐵拳團是干什么吃的!能讓一個新兵干出這種事!”
“那你告訴我!一個新兵是怎么干掉你們狼牙一個加強連的警衛(wèi),摸進指揮部的!”
“都給我閉嘴!”
總司令的咆哮,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臉色已經不是醬紫,而是近乎于黑色。
“恥辱!”
“這是我們華北軍區(qū)天大的恥辱!”
他指著屏幕上殘留的雪花,手指都在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