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北軍區(qū)，演習指揮部，氣氛壓抑得可怕。
總司令背著手，鐵青著臉，在巨大的沙盤前踱來踱去，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咚咚作響，所有參謀和軍官連大氣都不敢喘。
“混賬！簡直是胡鬧！”
他猛地停下腳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濺了出來。
“誰能告訴我，A區(qū)和B區(qū)那兩輪覆蓋式轟炸，是誰他媽下的命令？！”
咆哮聲在指揮部里回蕩，帶著一股子要把天花板掀翻的怒火。
“演習預案里有這一條嗎？沒有！作戰(zhàn)計劃里有這一條嗎？也沒有！誰給的權(quán)力，讓他們動用轟炸機進行無差別攻擊？這是演習！不是要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
一名負責通訊的參謀硬著頭皮站起來，聲音都在發(fā)抖：“報告首長，我們……我們聯(lián)系不上紅方前線指揮部，也聯(lián)系不上藍方的，命令來源……暫時無法查明。”
“無法查明？”
總司令的眼神銳利得像刀子，狠狠地剜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指揮系統(tǒng)現(xiàn)在是一團漿糊？飛機說來就來，炸完就走，我們連是誰干的都不知道？”
旁邊，集團軍軍長也是一臉凝重，他指著沙盤上被標記為紅色的區(qū)域，沉聲道：“司令，這次轟炸直接把紅藍雙方的主力部隊給打殘了。紅方的鐵拳團三連，藍方的狼牙特戰(zhàn)旅，都損失慘重，基本退出了戰(zhàn)斗序列。整個演習的平衡，被徹底打破了?！?/p>
總司令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死死盯著沙盤，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這場演習，是他親自拍板的，調(diào)動了數(shù)萬兵力，就是為了檢驗部隊的實戰(zhàn)能力。
現(xiàn)在倒好，演習剛進行到最關(guān)鍵的階段，就被人從內(nèi)部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
“查！給我查！動用一切技術(shù)手段，把下達這個命令的混蛋給我揪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么大的狗膽！”
733高地，硝煙彌漫。
龔箭趴在臨時挖出來的掩體里，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
“呸！他娘的，這叫什么事兒！”
旁邊，老黑班長的情況更慘，半邊身子都埋在土里，好不容易才被戰(zhàn)友們刨出來，此刻正靠在土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指導員，這……這不對勁啊。剛才那兩架飛機，掛的是咱們紅方的標志，怎么對著自己人炸？”
龔箭的臉色比鍋底還黑。
就在半小時前，他們?nèi)B正和狼牙的人打得難解難分，眼看就要拿下這個戰(zhàn)略要地，結(jié)果天上突然飛來兩架轟炸機，二話不說，對著陣地就是一通狂轟濫炸。
要不是他反應(yīng)快，及時喊了臥倒，現(xiàn)在整個三連估計都得被系統(tǒng)判定“陣亡”，可即便如此，全連也“犧牲”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徹底喪失了戰(zhàn)斗力。
“自己人打自己人？瘋了吧！”
龔箭拿起通訊器，瘋狂呼叫指揮部：“指揮部，指揮部，我是鐵拳團三連指導員龔箭！收到請回答！重復，收到請回答！”
“滋啦……滋啦……”
通訊器里，除了刺耳的電流聲，什么都沒有。
龔箭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出事了。
絕對是出大事了！
另一邊，狼牙特戰(zhàn)旅的臨時陣地里，氣氛同樣凝重。
陳善明看著手底下僅剩的幾個兵，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頭兒，指揮部聯(lián)系不上?！币幻爢T報告道。
“繼續(xù)聯(lián)系！”陳善明低吼。
他同樣想不通，那兩輪轟炸到底是幾個意思。
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指揮部的失聯(lián)。
現(xiàn)在通訊中斷，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設(shè)備故障，要么……就是指揮部被端了。
設(shè)備故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軍用通訊設(shè)備，哪有那么容易壞？
可如果是指揮部被端了，陳善明不敢再想下去。
誰有這個能力，能在重兵把守之下，端掉一個集團軍級別的指揮部？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标惿泼鬣哉Z，他敏銳地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命令所有小隊，暫時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原地待命！在聯(lián)系上指揮部之前，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演習指揮部。
就在總司令的怒火即將燒到頂點的時候，一名負責外圍警戒的士兵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他滿臉驚恐，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見了鬼。
“報告……報告首長！”
總司令眉頭一皺：“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說，什么事！”
士兵大口喘著氣，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利索：“前線指揮部……被人……被人一鍋端了！”
“什么？！”
整個指揮部，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士兵，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集團軍軍長一步跨上前，抓住士兵的肩膀：“你說清楚！被誰端了？狼牙特戰(zhàn)旅嗎？他們怎么敢攻擊指揮部！”
“不……不是……”士兵的嘴唇都在哆嗦，“不是狼牙……是……是一個人！”
“一個人？”
總司令氣得都笑了，“你小子是不是被炮彈震傻了？”
一個人，端掉一個戒備森嚴的指揮部？指揮部里，范天雷、康雷、林泰，哪個不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指揮官？更別提外圍還有一整個警衛(wèi)連！
“首長！我說的都是真的！”士兵急得快哭了，“我們好幾個哨兵都看到了！就一個人，穿著……穿著新兵的衣服！”
“新兵？”
這個詞，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就是一個新兵蛋子！他……他把范參謀長、康團長、林副司令……還有火鳳凰的安然同志，全都給綁了！”
士兵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看到總司令和軍長的臉色，已經(jīng)從鐵青變成了醬紫。
總司令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地問：“你說，他把人綁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把人全都押上了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集團軍軍長的心頭猛地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然后呢？飛行員呢？”
士兵咽了口唾沫，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沒有飛行員！就是那個新兵……他自己……他自己開著直升機飛走了！”
這句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所有人的腦子里炸開！
整個指揮部，死一般的寂靜，針落可聞。
一個新兵？單槍匹馬端掉指揮部？
綁了軍區(qū)一眾大佬？還會開軍用直升機？
這他媽是在講神話故事嗎？！
總司令的身體晃了晃，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他指著那個士兵，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狠狠一拍桌子，這一次，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傳我命令！所有參演部隊，立刻停止一切行動！演習……全面暫停！”
“封鎖所有空域和陸路通道！給我把那架直升機找出來！”
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
集團軍軍長看著一臉暴怒的總司令，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司令，還有個事……恐怕更麻煩?！?/p>
“還有什么比這更麻煩的！”總司令吼道。
“那個被綁架的安然……是東南軍區(qū)火鳳凰特戰(zhàn)隊的，這次是作為觀察員身份過來的?！?/p>
軍長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我們軍區(qū)的演習，把兄弟軍區(qū)的人給弄丟了，這個交代，不好給啊?！?/p>
總司令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演習事故了，這已經(jīng)上升到了跨軍區(qū)的層面！
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變成天大的丑聞！
“立刻！”總司令的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以指揮部的名義，向東南軍區(qū)火鳳凰特戰(zhàn)隊通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