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在壓抑的氛圍里待得太久,迫切地需要找一個發(fā)泄口。
又或許是因為我被洗得發(fā)白的 T恤和只埋頭讀書的格格不入。
一個我連話都沒說過的女生,在某天的自習課突然嘲諷了一句。
「你看她衣服都洗得發(fā)白掉色了還穿,家里肯定很窮。」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格外安靜的教室里如同砸了塊石頭,引起一圈圈漣漪。
靜默幾秒后,班里像沸騰的開水一樣熱鬧起來。
「好像是誒,她似乎就那么兩身衣服換著穿?!?/p>
「是啊,而且也很少見她跟別人說話,幾乎都是坐在座位上學習?!?/p>
四面八方的議論聲和目光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我盡力縮著身子,企圖抵擋這些有意無意的惡意。
不要在意,奶奶已經(jīng)把我養(yǎng)得很好了。
他們根本不明白。
有些人,連活著都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可我沒想到,這些話,只是開始。
第二天剛踏進教室,班里原先熱鬧的氛圍瞬間冷卻。
我沉默地快步走向座位,卻又不得不停住腳步。
昨晚放在桌面上的書本早就不見了蹤影。
各種各樣的垃圾扔在位置上。
就連抽屜里還在淅淅瀝瀝地往下淌水。
幾個始作俑者正坐在后排嘻嘻哈哈地盯著我。
毫不遮掩的目光里全是惡意和戲弄。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清理著桌面的污穢。
這樣的沉默加重了他們的快樂。
后面?zhèn)鱽硭翢o忌憚的打鬧聲。
「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不會鬧事,她沒那個膽子?!?/p>
「拿錢拿錢,愿賭服輸?!?/p>
這樣的游戲持續(xù)了很久。
直到一個晚上,我結(jié)束了晚自習。
幾個地痞將我逼進了一條陰暗的小路。
為首的黃毛吊兒郎當?shù)乜粗遥l(fā)出淫蕩的笑聲。
「你就是張少說的那個同學?」
「張少說了,你是個鄉(xiāng)下來的,讓我們要好好招待你,讓你見見世面?!?/p>
黃毛身后的小弟發(fā)出不堪的調(diào)笑聲,逐漸向我逼近。
而我身后,是一條被堵死的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