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墻站起來,看著他說。
「不好意思,我只吃肉,不賣肉?!?/p>
他被噎了下,伸手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他媽的就是個婊子,你媽也是,一個狐貍精,都傲什么傲——呦,這是什么,賣、身、契,誒呦——」
他拿著那張被父親按下手印的紙,不住地「誒呦」。
「你反正也得賣給別人,不如先讓我玩玩。」
我一把奪過他手里白紙丟開,轉(zhuǎn)頭看著他緩緩舉起中指。
他先是惡狠狠向我舉起拳頭,卻又在一下秒渾身顫抖著望向前方。
我也向前看去,卻和他一同瞪圓雙眼。
16
那張被我扔向空中的紙,此時,正停在半空中。
無形的手操控著紙張,那張他口中的「字據(jù)」被一點一點撕碎,最后紙片洋洋灑灑轟然揚起,再一瞬下落。
我目瞪口呆和他對視,又在下一秒,學(xué)著戲里花旦聲音,我掐著嗓子:
「咿——呀——」
「啊——」
他抱頭鼠竄,到門口時還摔了一跤。
我笑彎了腰,捂著肚子「誒呦」個不停,等笑累了,再回頭看去。
我現(xiàn)在相信女孩的話了,因為這種行事風(fēng)格,像極了我閨蜜。
我看著那片空蕩,大聲說了句:
「誒,謝謝哈?!?/p>
17
賭鬼消失了好一陣,我也過了一陣快活日子。
高三時,班主任女兒因病退學(xué),入院治療,我失去兼職。
我提著果籃去看女孩,拍了拍她的手,說讓她安心養(yǎng)病,等她出院我繼續(xù)做她老師。
女孩答應(yīng)下了,我輕輕拍著她的手,看著她滿手的針眼,我咬咬唇,沒哭,但淚已蓄滿眼眶。
一步步走出醫(yī)院大門,我坐在樓梯上,垂下肩膀。
父親逃走,房子被查封,失去金錢來源,學(xué)業(yè)緊張,時間短缺。
此時,我只憑一口氣撐著不讓身體散架,但身體里那顆心早已疲憊不堪。
掏出兜里僅剩的錢,看著手中可憐巴巴的一元鋼镚,我又突然笑了。
「挺好,能買倆棒棒糖?!?/p>
我站起來,雙手插兜,笑著自言自語,
「吃什么味兒的呢,媽媽你替我選吧,正面吃草莓的,反面——」
「大促銷,大促銷,不要白不要,快來良心便利店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