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我都在媽媽預(yù)設(shè)的軌道里規(guī)矩成長。
不敢行差踏錯,生怕有一步偏離。
我是其他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也是我媽人生最成功的勛章。
可他們似乎都忘了,
我本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提線木偶做久了,
線會斷。
1?
深夜十一點(diǎn),我被丈夫張聞打出家門。
身著單衣腳踩拖鞋孤零零地走在下雪的街頭。
身上的瘀傷時不時撕扯出鉆心的疼。
我無處可去。
看著手機(jī)僅剩的1%電量,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還是給我媽撥了電話。
「清一色,胡!」
「喂!沈吟秋,說吧,有什么事?」
電話那頭,是麻將胡牌、洗牌的喧鬧。
與清冷的街道對比起來分外鮮明。
我怯生生開口:
「媽,那個,我被張聞趕出門了,你能來接我回家嗎?我手機(jī)快沒電了,我......」
沒等我說完,我媽犀利的大嗓門便穿透聽筒:
「沈吟秋,你大半夜不睡覺作什么呢?沒看我正忙著嗎!」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女兒天天沒事凈往娘家跑的?連自己老公都伺候不好,你對得起我這些年的辛苦嗎?你還好意思讓我大半夜接你回娘家?你想讓左鄰右舍他們怎么看我?自己好好反??!別給我丟人!」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的那一刻,手機(jī)也黑屏了。
心底壓抑25年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我撐不下去了。
漫無邊際地走到一處無人爛尾樓,
黑暗中矗立的高樓,沒有一點(diǎn)煙火氣。
它被開發(fā)商和機(jī)構(gòu)放棄了。
跟我的遭遇很相似。
樓頂?shù)娘L(fēng)很大,從耳畔呼嘯而過,
我仿佛聞到了藏在風(fēng)里的自由氣息。
張開雙臂,我跟著風(fēng)的方向一躍而下。
媽媽,我自由了,
再也不會給你丟臉,
這一次你也徹底解脫了。
2?
自由落體的失重沒有痛苦。
反而是脫離桎梏的暢快。
我的意識飄向了空中。
很快飄到了我媽身邊。
我媽后半場拿到的牌不是很順,
她邊換牌嘴里不停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