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壞了,一直忍著沒掉的眼淚在這一刻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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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喊著,「姥爺你不要走!姥爺你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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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聽到了我的訴求,那雙冰涼覆滿老繭的手動(dòng)了一下,我抬頭,看見姥爺那雙緊閉的眸子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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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溫柔的對(duì)我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背,「三娃子別怕,姥爺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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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醫(yī)生護(hù)士也道,「小朋友放心,你姥爺沒事,只是摔的時(shí)候不小心磕到了腦子又受了風(fēng)寒,休養(yǎng)一段時(shí)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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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稍稍放下了些,可還是緊緊抓著姥爺?shù)氖植辉敢夥砰_,我怕一放開,就再也見不到姥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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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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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姥爺在醫(yī)院住了三天,姥爺摔斷了腿,打了石膏不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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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小攤的包子比醫(yī)院的盒飯便宜,我就每天下樓給姥爺買包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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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時(shí)候,我不小心撞上了一個(g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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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一身很華麗的衣裙,觸感軟軟的,是我從沒穿過的質(zh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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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懷里抱著一個(gè)男孩,大概比我小一兩歲的樣子,他在女人懷里大哭大鬧,吵著要買小攤上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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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滿臉無奈,卻也耐心的哄著,言語之間滿是寵溺,溫柔得就和我午夜夢(mèng)回時(shí)在腦海中幻想出來的媽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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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沒認(rèn)出我,我卻認(rèn)出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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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就是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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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姥爺?shù)拿┎菸?,一直?dāng)著一個(gè)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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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jīng)舊得掉漆,可我仍舊能辨認(rèn)出媽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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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說家里欠債了,媽媽出門打工還債,我有媽媽,只是媽媽不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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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之前,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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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一個(gè)人在這里?你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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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注意到了我,看著我臟兮兮的小臉,她到底沒有碰我,只是在距離我一步之遠(yuǎn)的地方禮貌性的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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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張了張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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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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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看見她眼底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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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卻有些諷刺,「我媽媽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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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