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聾老太家。
“老太太,我這手,突然就不聽使喚了!”
“您見多識廣,您說,是不是陳平安那小子,使了什么邪法弄的?”
“我感覺我去看廠醫(yī),進醫(yī)院恐怕也治不好,實在太邪門了,所以這第一時間就叫老伴兒帶我過來,請您幫我給看看……”
易中海被一大媽攙扶著挪進屋,剛進門他一臉焦急地就問。
“報應,這是報應啊!”聾老太枯枝般的手攥緊拐杖,渾濁老眼死死盯著易中海那軟塌塌的雙手,“老婆子我早說了,那陳家小子招惹不得!你不聽!你不聽啊!”
“你這手,一看就是被邪氣入體,沒救了!”
她溝壑縱橫的臉因恐懼而微微抽搐,嘆息著:
“唉…唉唉……”
“現(xiàn)在好了,你這手廢了,你八級工的身份不就沒了,還怎么吃飯,怎么養(yǎng)老?!”
易中海渾身劇震,一股透心涼的絕望淹沒了他。
沒了這雙手,他易中海還算什么?!
“不...不可能!一定是巧合,沒有什么邪氣入體,老太太,您可甭胡說??!不能搞封建迷信那套!我這手絕對是意外!”他嘶聲反駁,眼神卻慌亂無比。
“醫(yī)院!對!協(xié)和醫(yī)院的醫(yī)生一定能治好我!”
“一大媽,帶上錢,咱去醫(yī)院!”
易中海腳步匆匆就往外走。
一大媽趕忙跟上攙扶。
聾老太閉眼吸氣,再睜眼只剩一片灰敗。
她朝易中海兩口子背影喊了句:
“中海啊,收手吧……趁你還能喘氣……別再招惹他了……老婆子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
自己房間里。
神識看完全場的陳平安卻感覺有些乏味地撇撇嘴。
還是修煉有意思。
他開始專心運轉功法。
直到該出門上班,這才停下。
跟沒事人一樣,推著二八大杠出門。
……
入夜。
中院,賈家。
賈張氏三角眼貼在門縫上,貪婪地嗅著空氣中若有若無、從后院飄來的奇異米香。
“呸!小畜生!又吃獨食!這洗碗水的香氣都這么久不散!”她低聲咒罵,口水直流。
她知道,這香味是從陳小凡在水槽洗碗的時候倒在里面的洗碗水散發(fā)出來的。
傍晚那會她就已經(jīng)去偷偷驗證過了。
不過那時候人多,她沒好意思靠太近,顯露自己的目的。
白天易中海那凄厲慘叫和廢手消息,已經(jīng)在大院傳開,也讓她驚疑又恐懼。
因為在她印象里,易中海最近這段時間,好像除了惹到陳家那兩個小子之外,也沒結仇。
好端端手被廢了,還是無緣無故手就廢了。
明眼人一看,是和陳平安好像沒多大關系。
畢竟后院和中院還隔著那么多堵墻,那么多人親眼看著呢。
易中海出事那會,陳平安那小子進自家屋都沒出去過。
但賈張氏作為經(jīng)常擺靈堂的亡靈法師,她不是一般人。
賈張氏對封建迷信那套是很忌諱的。
得罪了陳家兩兄弟,賴以生存的手就廢了,哪有那么巧的事兒?
陳家那個大小子,說不定就是用的什么邪門法子,把易中海的手給害廢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猜測是假的。
但就怕自己猜對了。
萬一陳家那個跟換了個人似的大小子,真的會那么一兩手給人下降頭、下詛咒的邪法……
好處沒撈著,自己再被詛咒就劃不來了。
賈張氏表情很精彩,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
害怕和貪婪在她的胖臉上輪番上演。
但那些恐懼,很快被源源不絕的淡香所勾引出來的更強烈的貪婪壓過。
“不管了,現(xiàn)在是唯物主義社會!”
“封建迷信是要打倒的!陳平安就算會邪法也一定不敢張揚!我不主動去正面招惹他們就行!”
“最好是能打探清楚他們家到底有什么好東西,試試讓淮茹和棒梗去要點回來……”
“那香味兒……十分得有十二分不對勁!”她眼珠來回轉,打著主意,“比肉香還勾人...肯定是頂頂好的東西!”
“不過,我自己就算了,我在他面前討不著好,得讓她們娘倆出馬,我躲在后面就行!”
“畢竟陳平安那小畜生真敢動手打人!”
“他對我好像沒耐心了……”
一念至此,賈張氏下意識摸摸了臉,好像還能感受到當時被抽耳光的火辣辣鈍痛。
可想到陳平安兄弟手里可能有的好東西,她還是心有不甘。
好東西不在自己手里,那跟糟踐了沒兩樣??!
“不過,以陳平安那小畜生現(xiàn)在的作態(tài),秦淮茹和棒梗去也不靠譜啊,沒有確切的把握能撈著他家的好東西……”
忽然,她靈光一現(xiàn)。
她想起后罩房后墻根那個簡陋水槽。
“好東西不能拿,但他們不要的,我偷偷去拿總沒事了吧?”
一個大膽念頭冒出來。
……
深夜,萬籟俱寂。
這時候,絕大多數(shù)住戶已經(jīng)熟睡。
一道臃腫黑影鬼祟地溜到后罩房后墻根,正是賈張氏。
她拎著個有豁口的破瓦罐。
借著月光,她看到水槽里殘留的不帶半粒米的略帶乳白色的清水。
在月色下,那些清水似乎泛著微微乳白的光澤。
源源不斷的淡香,就是它們所散發(fā)。
“就是它!這么久了還這么香!肯定是仙水!”賈張氏心頭狂喜,顧不得臟,把瓦罐伸進水槽,將那點特殊的液體,和雜質(zhì)污垢一起舀起。
瓦罐里的臟水有點沉重,但最后也就得到墊底那點能用。
她躡手躡腳溜回家,把瓦罐小心翼翼地藏在床底下。
她又看著自家門口關在籠子里的蔫頭耷腦的老母雞,打定主意。
“小畜生不要的東西,人不能吃,牲畜總能吃!這么香,一定很有養(yǎng)分!”
“明兒個……天一亮,能看清了,就給你喝仙水!讓你多下大蛋!”
她美滋滋盤算著。
翌日清晨。
賈張氏迫不及待端出破瓦罐,又取出一個小碗,把最上層的那層能用的部分,倒進雞食盆,還額外摻了些麩皮糠殼。
她把雞籠放在雞食盆旁邊,蔫頭耷腦的老母雞跟聞到什么味似的,連忙伸頭啄食。
不到半刻鐘!
奇跡發(fā)生!
蔫雞突然精神抖擻,咯咯叫著,雞冠鮮紅挺立,羽毛似乎也順滑了。
它在窩里煩躁轉兩圈,竟撲棱著真的下了一個大蛋!
“哎喲!我的老天爺!”賈張氏撲過去撿起蛋,入手沉甸甸。
比平常大了足足一圈!
而且蛋殼顏色更深,貌似還更堅硬。
“仙水!真是仙水啊!”
她激動得肥肉亂顫,眼底滿是驚喜。
發(fā)財了!這下真發(fā)財了!
“奶奶!我要吃煮雞蛋!”棒梗被吵醒,起床,看到大雞蛋就流著口水嚷嚷。
“吃!吃大個的!”賈張氏難得大方,爽快地同意了。
她立刻又想到后院水槽,心中的貪婪瘋長。
“不行!那水槽得是我的!得天天去舀!”
陳小凡經(jīng)常在那洗碗,洗碗水肯定是管夠的。
她為自己的聰明機智感到自豪。
也很自得,自己能占了那不好惹的陳家小畜生的便宜。
從此,賈張氏成了水槽???,深更半夜必去光顧。
她家老母雞跟打了雞血似的,隔三差五就下大蛋,樂得她在院里吹噓母雞是通靈的報恩雞。
然而,好景不長。
幾天后,半夜。
賈張氏想要繼續(xù)行動。
可她剛躡手躡腳地下床,就開始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然后肚子一直咕嚕嚕直叫。
起初她還沒太在意。
只當是正常肚子疼,可能吃壞肚子了,習慣就好了,過一會兒疼痛就能消。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人還沒走出屋門呢,小腹中的疼痛感就越來越劇烈。
像有只無形的手,在她的腸子里擰絞!
就像是無數(shù)把鋼刀鋼戳,在里面來回拉扯,狠狠的將她的腸子扎穿一樣!
“哎喲…哎喲喂……!”
“天殺的!疼死老娘了……”賈張氏捂著肚子,整個肥碩的身子就往后一倒,在地上打滾,臉色無比蒼白。
“噗——!”
一聲響亮的屁聲響起!
緊接著,便是控制不住的噴射!
惡臭瞬間彌漫空氣!
人家是甜味彌漫,她是屎臭彌漫!~
“媽!你這是咋了?”秦淮茹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驚慌的味道。
她其實是醒著的,不過之前偷偷看著婆婆的動作,沒有動,假裝自己睡著了。
秦淮茹本以為,今晚,婆婆這次又是一次平平無奇的偷水。
卻不料橫生這樣的變故。
這屋里突然出現(xiàn)的惡臭如此濃烈。
差點把她熏暈!
她趕忙捏著鼻子起身。
借著月光,她分明看到,賈張氏這時候已經(jīng)癱在污穢里。
褲襠處一片狼藉。
“淮茹啊,你醒了正好!”
賈張氏跟見了救星似的,一邊哼哼著,一邊驚喜地招呼著媳婦。
“哎喲~!快……快扶我去茅房……又……又來了!”
賈張氏虛弱地發(fā)出了哀嚎。
秦淮茹沒辦法,只好捏住鼻子架起她。
可剛走到門口,只聽噗嗤一聲,賈張氏又是一股黃湯順褲腿流下……
秦淮茹:“……”
兩人沒走多遠,屋里就傳來棒梗的臭罵和小當槐花的哭聲。
“臭死了!哪個天殺的孫子往我家潑屎?。縴ue~~!”
“嗚嗚嗚……好臭!”
“哇啊啊……”
三個孩子的哭鬧聲,沒走多遠的婆媳二人聽得清清楚楚。
“棒梗這個沒教養(yǎng)的小兔崽子!真氣死我了!”賈張氏氣急敗壞。
放在平時,早就去找雞毛撣子了,可現(xiàn)在她還在竄。
秦淮如面上青一陣白一陣,強忍生理性的反胃,連拖帶拽地把婆婆往公廁拉去。
甚至不可避免的,她身上也沾染了穢物。
在這一刻,秦淮茹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死老太婆真惡心啊!是上天派來整治自己的吧?
她心中狂吼著,費勁地繼續(xù)拖拽賈張氏。
期間,兩人路過的住戶相繼亮起煤油燈。
“他媽的,誰這么缺德三更半夜玩屎?”
“什么東西這么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艸了!臭死了!哪個缺德帶冒煙的這樣整治人?”
隨后就是一片怒罵。
賈張氏這噴射性腹瀉,足足持續(xù)一天一夜!
賈張氏最后拉得脫了形,眼窩深陷,渾身惡臭,癱在床上只剩哼哼。
別說偷水,床都下不來。
秦淮茹苦不堪言,對婆婆那仙水發(fā)財夢恨得牙癢。
“活該!讓你貪!還牽連我受罪挨人白眼!”她心里暗罵。
除了去上班那會,在院里簡直就是折磨。
不僅要照顧賈張氏,還要被院里其他住戶陰陽怪氣。
她還只能不斷道歉,只能受著!
賈張氏搞東搞西,她摻和不摻和都一點好處沒有。
挨罵受白眼卻次次有她,這找誰說理去?
秦淮如覺得這次婆婆應該能老實一段時間了。
傳說中的小鬼子搞的生化武器,可能都沒有賈張氏竄稀來的臭。
人家都隨便倒掉的東西,能有啥好東西嗎?
也好在賈張氏那只寶貝母雞下的蛋,大多都進了婆婆自己的嘴巴。
只有棒梗能多分幾個,槐花小當能分一兩個。
婆婆不待見她,她一口雞蛋都沒吃上。
之前還有委屈,這時候就只剩慶幸和快意。
忽然,她意識到什么,眼神一凝。
三個孩子該不會也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