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工夫。
靈田里的作物沐浴著靈氣瘋長。
普通高粱米和玉米已經收了兩茬,空間里其余的物資堆積如山。
陳平安看著弟弟陳小凡依舊瘦小的身板和蠟黃的小臉,已經暗中開始了改善生活的計劃。
他每次做飯都從系統(tǒng)空間取出少量磨得精細、色澤金黃的頂級玉米粉和雪白的富強粉,混入自家購買的粗糙、發(fā)灰的棒子面和高粱米中。
蒸出的窩頭不再死硬,變得金黃暄軟,帶著自然的麥香;熬出的糊糊也細膩順滑了許多,不再剌嗓子。
如果不是怕弟弟懷疑,他都不想用這些放在后世豬都不吃的粗糧做主食。
而是頓頓都吃第二個大禮包的食品物資。
陳小凡非常給面子,每到吃飯時候,捧著碗,小口小口吃得都非常香甜。
不住夸贊老哥的手藝。
兩天時間過去,改善計劃初見成色。
陳小凡臉蛋眼見著有了血色,眼睛也亮了些。
除此之外,陳平安利用供銷社采購員的身份,很快和軋鋼廠食堂負責采買的李胖子熟絡起來。
當時,這李胖子正為搞不到像樣的肉招待即將到來的廠領導檢查組愁得嘴角起泡。
“李哥,愁眉苦臉的,遇上難事了?”陳平安恰巧路過食堂后門,遞過去一根經濟煙。
李胖子接過煙,狠狠嘬了一口,愁道:“唉!兄弟別提了!檢查組明兒就到,肉聯(lián)廠那幫孫子卡得死緊哩!一點好肉沫子都弄不出來!這不是要我的命嘛!”
他眼珠子一轉,湊近壓低聲音道:“說起來,平安兄弟,你們采購站那邊,有沒有多余的肉勻我點?放心,只要肉是好的,哥絕不會讓你吃虧!”
陳平安左右看看,同樣壓低聲音:“巧了,我有個遠房表舅在肉聯(lián)廠冷庫打雜…聽說庫底有點處理的邊角料,不成塊,但肉絕對新鮮,就是模樣差點。李哥你要不嫌棄的話……”
李胖子眼睛瞬間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不嫌棄!必須不嫌棄啊!兄弟!你可真是及時雨啊!老哥我現(xiàn)在啥都不挑!啥模樣不模樣的,是肉就行!”
他拉著陳平安的手,激動得直晃悠。
當晚,一條僻靜的小胡同。
陳平安從空間取出一塊約莫兩斤重、肥瘦相間、紋理漂亮、新鮮得還帶著體溫的上好豬肉,用舊報紙仔細裹好。
李胖子接過報紙包,入手沉甸甸,掀開一角,借著月光一看——那肉紅是紅,白是白,油光水滑,哪是什么邊角料?
比特供商店櫥窗里擺的都好!
他激動得手都抖了。
李胖子二話不說,從兜里掏出卷得緊緊的五塊錢,又塞過來兩張寶貴的工業(yè)券和一斤糖票,緊緊握住陳平安的手。
他將東西遞進陳平安手里,手不住地晃悠,“兄弟!仗義!這份情,哥哥記心里了!以后供銷社有啥用得著哥哥的,盡管開口!”
陳平安也很滿意,李胖子這人非常上道,給的價格遠超市場價了。
看來以后可以長線合作。
……
陳平安用糖票買了小半斤水果硬糖。
“小凡,張嘴?!被丶液螅挷徽f就叫弟弟張嘴,剝開一顆塞進弟弟嘴里。
陳小凡含著糖,甜得眼睛彎成了小月牙,含糊不清地說:“哥,你哪買的糖?。≌嫣?!”
那純真的笑容,瞬間驅散了陳平安心中所有的陰霾。
“嗐,你吃就行了,小孩子家家的,哪管那么多?”
陳小凡嘻嘻一笑,也不多問了。
陳平安還抽空去了小姨家一趟,給留下了半斤精品豬肉和精品牛肉,還有五斤富強粉。
這年頭,哪怕派出所副所長想要頓頓吃肉都不行,陳平安送的禮物不可謂不貴重。
本來小姨和小姨夫都不要,連連推辭。
直到陳平安說家里還有,他們這才勉強收下。
除此之外,不僅是小姨家,院里其他幫助過他家的鄰居,也陸陸續(xù)續(xù)得到了陳平安的鮮肉贈送。
當然,對外說的來源自然是借用職務之便,光明正大,合法合規(guī)搞來的。
幾天時間里,院里時不時就有肉香飄出。
把沒得到陳平安鮮肉贈送的大多數(shù)人家饞得直暗中咽唾沫,心中嫉恨那些得了肉的人家。
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一周后。
陳平安已經把老媽后續(xù)的事宜處理妥當。
領到了軋鋼廠下發(fā)的102塊的喪葬補助,和屬于陳小凡的每月8.25元的未成年親屬撫恤金。
老媽的崗位,也讓小姨夫那邊一個親戚頂崗,除了給他三百塊的現(xiàn)金、一塊九五新的天安門牌機械表,和總數(shù)三百斤的各類票據,對方之后每月會回給他一張大團結,直到小凡成年。
這個結果,兩邊都很滿意。
老媽崗位已經處理完成,但陳平安偶爾還能用神識看到院里眾禽為這個崗位最終擁有權爭辯不休,儼然一副吃定他,把這崗位當做他們內定的做派,看得他心中好笑。
陳平安偶爾拎回的網兜,故意里露出的更白的面粉,以及他與李胖子等人接觸時的默契,都沒逃過閻埠貴那雙精明的眼睛和他四處打聽的耳朵。
第二周,崗位指標經過養(yǎng)老天團的商討,還是落在賈家頭上。
易中海終于按捺不住,出手了。
他專門請假,找到街道辦負責安置工作的王干事,一臉擔憂:
“王干事啊,陳平安同志家里的情況,我們院三位大爺和群眾都很關心!”
“他呢,現(xiàn)在有了供銷社的正式工作,精力上恐怕難以兼顧軋鋼廠繁重的生產任務?!?/p>
“而且他弟弟年紀小,正是需要照顧的時候,您看,林臘梅同志留下的這個崗位指標,是不是可以合理地調配一下?”
“比如讓咱們大院里其他的工作積極、家庭負擔更重的同志頂上?這也是我們大院集體討論的意見,為了他好,也為了院里的和諧穩(wěn)定??!”
王干事推了推眼鏡,有些為難:“易師傅,這…規(guī)定上,崗位是直系親屬優(yōu)先繼承……”
王干事并沒有說,陳家那個崗位已經讓人占了,他只是好奇這風評素來不是很好的易中海還能說出什么來。
口中句句離不開集體,實際字字都是謀私利。
王干事很輕易聽出其中的潛臺詞。
易中海立刻正色道:“規(guī)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王干事!咱們要實事求是!”
“他一個人占著兩個正式工名額,其他生活困難的同志會怎么想?容易引發(fā)不必要的矛盾,影響團結??!賈家的情況您是了解的,秦淮茹一個一級正式工,拉扯一大家子……”
集體意見、影響團結的大帽子,被他扣得嚴嚴實實。
最后,易中海還遞上一包好煙。
王干事心中不動聲色,眉頭緊鎖,擺手拒絕送禮,好似在猶豫:“……嗯,這個情況,我們會慎重考慮的?!?/p>
當晚,四合院中院。
易中海召集了全院大會。
三位大爺在八仙桌前落座。
其他住戶有站有坐,將它們圍成一圈。
易中海自在中央c位,起身,表情痛心疾首,聲音洪亮:
“革命的同志們!最近,我們院的風氣,出現(xiàn)了一些不好的苗頭!”
“個別同志!剛取得一點成績,就忘了本!滋生了享樂主義思想!一個人,占著兩個寶貴的正式工名額!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這是搞特殊化!是挖社會主義墻角的錯誤行為!”
雖然沒有明說是誰,矛頭卻赤裸裸地指向角落里的陳平安!
劉海中挺著肚子,立刻跟上,重重一巴掌拍在八仙桌上,唾沫橫飛:“對!一大爺說得對!把私心雜念掐滅在根兒里,誰都別想搞特殊!!”
閻埠貴推推眼鏡,慢條斯理,看著人群里的陳平安,語重心長:
“平安啊,聽三大爺一句勸。一大爺這是為你好。軋鋼廠的活兒多累?又臟又危險!供銷社多體面?”
“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發(fā)揚一下風格,把崗位讓給更困難、更需要的人,也是咱們革命同志互幫互助的體現(xiàn)嘛!”
偷換概念,三位大爺玩得爐火純青。
陳平安聽得想笑。
一些被易中海平日偽善蒙蔽或本就有些眼紅的鄰居,開始交頭接耳,看向陳平安的目光帶上了審視。
傻柱抱著胳膊站在人群后,眉頭擰成了疙瘩。
他想開口說句公道話,卻被易中海嚴厲的眼神死死瞪了回去。
他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
賈張氏在人群里跳著腳喊:“就是!小兔崽子貪心不足蛇吞象!崗位就該給我們賈家!不然天理不容!”
此言一出,看熱鬧的住戶都驚呆了。
不是,你寄吧誰?。?/p>
陳家小子家的崗位,輪到人家親戚,也輪不到你這個落井下石欺負孤兒的潑婦吧?
當然,圍觀群眾們心里雖然這么想,但也沒有人站出來說話。
這時候跳出來,可是會被當出頭鳥打的。
陳平安坐在小馬扎上,冷眼看著這場針對他的批斗大會。
他早從小姨夫那里得到了消息。
易中海等人已經去街道辦那邊了,只是碰了壁,現(xiàn)在顯然想裹挾民意拿捏自己。
但,工作已經交接,成為鐵一樣的事實,眾禽再怎么鬧騰,都注定達不成目的了。
陳平安緩緩站起身,瘦高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挺拔。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
他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慌張,只有一種超越年齡的平靜,甚至嘴角還掛著一絲淡淡的嘲弄:“一大爺,您口口聲聲說為我好,說為了集體和諧。那我倒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您?!?/p>
“第一,國家哪條法律法規(guī)規(guī)定,烈士子女不能繼承母親犧牲換來的工作崗位?是您比國家的規(guī)定還大?”
“第二,您說我搞特殊化?我陳平安,上月月底,也就兩周多前,才還清家里給奶奶治病欠下的最后一筆外債!今天鍋里煮的還是棒子面糊糊!”
“我弟弟陳小凡,”他拉過身邊有些瑟縮的弟弟,“腳上這雙鞋,補丁摞著補??!這叫享樂?這叫資本主義?”
“一大爺您要不要去軋鋼廠車間問問,哪位工人師傅家里是頓頓白面饅頭管夠的?”
這話就差明擺著把易中海身份證念出來,他臉色立刻黑了。
“第三,您說發(fā)揚風格,把崗位讓給賈家?那我媽用命換來的東西,憑什么要‘發(fā)揚’給賈家?賈家困難?困難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搶奪別人用命換來的東西?”
“這是哪家的道理?是您三位大爺關起門來定的新規(guī)矩?還是咱們這四合院成了獨立王國,您三位就是土皇帝?!”
“往日里,您沒少召集全院大會給賈家捐款吧?為什么我們家那么困難的時候,您一次都沒有捐款過,現(xiàn)在就要讓我把崗位發(fā)揚給賈家?哪來的道理?”
“一大爺,我說的這樁樁件件,是不是鐵一樣的事實?我待會就去找街道辦王主任,找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來評評理!您覺得怎么樣?”
陳平安字字如鐵錘,句句似鋼釘,狠狠砸碎了易中海偽善的面具,將赤裸裸的掠奪本質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我媽用命換來”幾個字,更是讓不少還有良知的鄰居面露不忍,低下了頭。
易中海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氣得渾身哆嗦,指著陳平安:“你…你強詞奪理!胡攪蠻纏!這是…這是全院大會的集體意見!”
“集體意見?”陳平安冷笑一聲,目光如電掃過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是您三位大爺關起門來,就代表了全院一百多號人?還是代表了賈家一家?”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硬氣,“我不同意!這崗位,是我媽林臘梅拿命換的!誰想搶…”
他頓了頓,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刃,掃過臉色鐵青的易中海、跳腳的賈張氏,最后落在后院聾老太那扇緊閉的房門上,一字一句道:
“……那就拿出真憑實據來!去街道!去派出所!去人民法院告我!我陳平安,奉陪到底!”
“不過我不怕你們告,我現(xiàn)在自己去找街道辦王主任,找公安同志來評理!”
“小凡,你去屋里待著!”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拉起陳小凡冰涼的小手,轉身,大步流星走回后罩房,砰的一聲,將弟弟關進門,門關得震天響,也重重砸在所有人心上。
“哎,平安吶,有話好說,咱們院里的事情院里解決!哪里用得著去街道辦和派出所!”眼瞅著陳平安要往外走,易中海還是率先服軟了。
他連忙給傻柱使眼色,讓他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