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感情太自信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祝知禧反反復復地播放同一個視頻,眼神越來越黯淡。
視頻里,一男一女兩個身影在接吻,周圍一陣起哄聲。
男人姿態(tài)懶散地側(cè)著身,食指微彎勾著金絲眼鏡,垂在交疊的膝蓋上,來回晃蕩,吻得漫不經(jīng)心。
手腕翻動,不經(jīng)意間露出手上的戒指,和祝知禧手上的,是一對兒。
視頻被人發(fā)在群里,瞬間被消息沖沒。
【我去,這誰啊,背影怎么這么像顧大少】
【什么眼神,哪兒像了?】
【這是禧妹和顧大少爺?shù)慕Y婚群,別TM亂發(fā)東西】
【李瑤姿喜歡我直說,用不著偷拍我,老子背影真帥哈哈哈哈】
“......”
祝知禧扯了下唇角,眼里泛起嘲弄。
結婚群?
她想起來了,顧啟深說等他們畢業(yè)就結婚。
顧啟深說:“禧寶,我好愛好愛你”
“禧寶,好想好想快點和你結婚,讓所有人都知道祝知禧是我老婆”
“......”
祝知禧罵著他不要臉,心里卻甜蜜得意。
她和顧啟深認識二十多年,是別人眼里的青梅竹馬,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兩人上大學開始交往,顧啟深寵著她,慣著她。
“我不相信愛情,但我相信顧啟深”這句話,一直在江大流傳。
大四沒畢業(yè),顧啟深求了婚,他說等不及想娶祝知禧。
剛畢業(yè),祝知禧建了這個群,里面是兩人的發(fā)小,死黨,朋友。
每天都在策劃婚禮流程,重點是怎么整蠱顧啟深。
畢竟,整蠱顧大少爺,實在機會難得。
只是,時間越來越長,顧啟深好像忘了他的話。
群里的人也越來越多,也忘了這個群是干什么的,和顧啟深一樣。
群里還在艾特李瑤姿。
幾分鐘后,李瑤姿終于發(fā)聲:【不好意思啊,禧妹,哎呀,視頻里的是趙墨燃,不是你家顧大公子,本來想發(fā)給趙墨燃威脅他的,發(fā)錯了】
后續(xù)一連串委屈的表情包。
祝知禧:〖哦,趙墨燃什么時候和我戴一樣的戒指了〗
隨后,便退了群。
不想在聽欲蓋彌彰的解釋。
視線從手機上離開,眼底有些發(fā)酸。
顧啟深有其他女人是眾所周知的事。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手指上的戒指。
【經(jīng)過了這么長時間,你仍然是我最愛的人】
真諷刺。
都說,戀愛時間越久越難結婚,以前,祝知禧不信,她從來不擔心顧啟深。
***
顧啟深陪女人逛街,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起碼祝知禧跟著看了許久,他沒有絲毫不耐煩。
祝知禧心酸,她把顧啟深調(diào)教得太好了。
她進去的時候,只有顧啟深一個人,倚在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翻閱著雜志,不知道的以為他在看財經(jīng)界。
祝知禧是常客,平常接待她的SA萊萊也認識顧啟深,她臉色有些尷尬:“祝小姐”
沙發(fā)上的男人聽到聲音,眼皮輕抬,眼神愣了一秒,轉(zhuǎn)瞬恢復自然,他抬手摘了眼鏡,顯露出一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
祝知禧從容地走過去,在他對面落座,視線掃過杯口印著口紅的咖啡。
顧啟深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注意到了:“找我?”
祝知禧“嗯”了一聲,抬眸看他:“來還東西”
“祝小姐”萊萊給祝知禧端了杯咖啡。
她笑了笑,眸色明媚:“謝謝”
她沒喝,順手放在桌面上。
三杯咖啡,怎么看怎么怪異。
顧啟深皺了下眉,將手里的雜志合上,扔到一旁,便聽見祝知禧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我想結婚了”
話題轉(zhuǎn)得太快,一時間有些沉默。
顧啟深的眉皺出淺褶,又轉(zhuǎn)瞬舒展,慢條斯理地將眼鏡重新架在鼻梁上,鏡片折射出冷硬的光影,矜貴,透著疏離。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的答案。
祝知禧垂了垂眼。
半晌,顧啟深終于開口。
“好”
“哐啷”一聲,試衣間里有重物砸在地面上。
祝知禧輕輕嗤了一聲,緋紅的唇勾出嘲意,細白的手指被戒指圈出一層淺淺的印記,一直用拇指輕撫著。
下一秒,她起身,大步朝試衣間走去。
手臂一緊,被人從后面扯上。
顧啟深英挺的眉眼落下陰影:“婚禮的事我安排,你先回去”
萊萊和同事們識趣地站在遠處,低聲竊竊私語。
“祝小姐這么漂亮,顧先生怎么看得上別人”
“在漂亮的臉也有看膩的時候”
萊萊:“反正我站祝小姐,美女和真心都不應該被辜負啊”
“要是等會兒打起來,你們說顧先生會幫誰”
“肯定是溫羽晴,舊愛難敵新歡”
“我覺得也是”
“.......”
溫羽晴就是這時從試衣間走出來的。
一身奶白色的針織連衣裙,黑發(fā)披肩及腰,毫無攻擊性的乖順好看,眼里藏著一點傲氣和獨立。
男人喜歡你乖,又不喜歡你太乖,既能喚起男人的憐憫保護又能激發(fā)男人的征服欲。
也許,顧啟深就是喜歡這個類型,以前只是沒遇到罷了。
論氣質(zhì),美貌,和顧啟深二十多年的感情,她自詡勝過溫羽晴太多。
祝知禧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兒。
她不甘心。
從小到大,祝知禧都是眾星捧月的存在,也許是過得太順遂,老天爺讓她敗給一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女人。
求婚時,顧啟深深情款款:“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祝知禧,這輩子你都別想跑了”
可是,戒指她戴了五年。
那些話,顧啟深自己忘了。
只有她還一直記著。
傻死了。
祝知禧眼底涌上一片潮熱,四目相對,誰也不肯退讓,她目光執(zhí)拗,從顧啟深手里掙脫桎梏,轉(zhuǎn)身朝溫羽晴走過去。
抬手的瞬間,手腕在空中被人緊緊握住。
顧啟深擋在溫羽晴面前,眉頭皺出深褶:“別在這兒鬧,祝知禧”
他明顯不耐煩。
祝知禧眼底的潮意還沒褪去,隔著水汽仍能看清顧啟深臉上的冷漠寡淡。
她輕呵了一聲:“怕我打她?”
手一松。
一個冰涼小巧的圓環(huán)順著顧啟深的手背滾落在地,靜靜地躺在皮鞋邊。
顧啟深愣了一下,握著祝知禧的手懈了幾分力。
越過男人的肩。
祝知禧看向溫羽晴,她聲音很淡,嗓子里像有一團棉花,又澀又漲:“之前打你一巴掌,因為你搶了我的男人,我不會道歉”
“不過,以后他歸你了”
祝知禧甩開顧啟深的手,抬眸看著他,睫毛顫抖著,嗓音也不平穩(wěn):“東西還你了”
戒指她不要了。
人,她以后也不要了。
這話祝知禧說了多少遍,顧啟深有些煩:“祝知禧,每次都用同一招,你不煩,我已經(jīng)煩透了,你真想結婚我可以娶你......”
“我是打算結婚”
“不是和你”
祝知禧開口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