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歡呼起來,抱著爸爸狠狠親了一口,大叫著:“爸爸最好了!”
爸爸也跟著呵呵笑,而我心里卻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不像是高興,更像是心臟被壓上了什么東西,沉甸甸的。
后來我才明白,那種情緒,叫做不平。
但當時的我,只天真的以為,既然爸爸有錢給弟弟買電腦了,那是不是說明,家里的情況也沒那么糟糕了?
吃過飯后,我殷勤的收拾完桌子,又掃了地,去后院把豬和雞都喂了,才跑去找爸媽。
我捏著衣角,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小聲說:“媽,學校最近有個作文比賽,老師想讓我去參加,不過需要去市里,來回要出車費和住宿費……”
我話還沒說完,一個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我的臉上,把我重重打翻在了地上,我耳朵里嗡嗡作響,臉頰傳來火辣辣的疼。
可我不敢哭,或者說是已經(jīng)被打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怎么樣的表情,就這么趴在地上,呆呆的望著突然暴怒的我爸。
我爸指著我破口大罵:“賠錢貨!老子供你吃供你穿,就學會了變著法子跟老子要錢!”
我弟弟聽到動靜從房間跑出來,指著我嘻嘻大笑:“哈哈哈,賠錢貨又挨打啦!”
我爸又踹了我一腳,罵道:“不知好歹的死丫頭,趕緊滾,少在這里礙眼!”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回了屋,晚上,我媽偷偷摸進房間,給我塞了一塊糖。
“你這妮子也是沒個眼力見,你爸給你弟弟買電腦的錢都不夠,那還能供你去參加什么比賽?”我媽戳著我的腦袋,又說,“不過你也別記恨你爸,我跟你爸養(yǎng)活你們姐弟兩個,已經(jīng)夠辛苦的了,你就老實一點,別再找事了?!?/p>
那塊糖已經(jīng)有點化了,握在手心有些粘膩,我記得這還是過年的時候,大姑家過來走親戚時拿過來的,可我從來沒嘗過是什么味道,我媽把糖盒放在衣柜最頂上,隔三差五的會給弟弟拿上一兩塊。
我也曾想象過那糖的味道,弟弟說是國外進口的,巧克力的還帶夾心,每每都聽得我悄悄流口水。
但現(xiàn)在,我握著那塊糖,突然不想吃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要是吃了那塊糖,就像是向爸爸的那一巴掌妥協(xié)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