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記憶里,奶奶一直讓我喊弟弟小少爺。他是爸爸從福利院領(lǐng)回來的孩子,那年我六歲,
他剛好四歲。從接進(jìn)門的那天,奶奶就對我說:“不語,
從今天起耀輝就是我們林家的小少爺,你要讓著弟弟。他從小沒有家,吃了很多苦。
”我當(dāng)時她的話,直到弟弟撕碎了我的錄取通知書?!澳阋粋€女的,憑什么能上重點大學(xué)?
我就不能。”奶奶數(shù)落我:“大不了你明年再考,反正女孩子嘛上學(xué)又沒什么用。
”我此刻才明白,忍讓只會讓狗叫的更厲害。1那是我六歲生日那天,
爸爸說要給我一個特別的禮物。他帶回來一個瘦小的男孩,說這是我的弟弟。
林耀輝在福利院卻養(yǎng)的白白胖胖,穿著福利院發(fā)的嶄新的衣服。
背著福利院里阿姨給做的嶄新包包,傲嬌地站在門口,不屑地打量著我們家?!八钦l?
”“耀輝,這是你姐姐,不語,比你大兩歲。”奶奶一把抱住他,眼淚都下來了。
“可憐的孩子,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們林家的小少爺了,我們一定會好好待你?!蔽也欢?/p>
明明是個陌生人,為什么奶奶這么激動?媽媽站在一旁欲言又止,但還是沉默了。
我知道媽媽心里不太贊同,可是她拗不過奶奶。我抱著媽媽給我買的布娃娃坐在沙發(fā)上。
看著奶奶把弟弟抱在腿上,桌上擺著我的生日蛋糕。奶奶把蛋糕中間最大的一塊切給弟弟,
我看了一眼,小聲說:“奶奶,我想吃那塊帶草莓的?!蹦棠踢€沒說話,
弟弟就大聲喊起來:“我都要!這是我的家,東西都該是我的!”“我不給她吃!
”奶奶先是一愣,隨后笑著說:“我們耀輝說話真硬氣,一看就是個男子漢。好,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轉(zhuǎn)頭對我說:“不語,你要記住,弟弟從小沒有家。
”“你得讓著他,蛋糕不吃也沒關(guān)系,你吃點別的?!薄八荒艹晕也灰模?/p>
”弟弟蠻橫地說,媽媽終于忍不住了:“他才來,怎么能這樣?”“這孩子膽子小,
你們別嚇著他。”“他好不容易有個家,當(dāng)然要什么都順著他?!蹦棠套o(hù)著弟弟說。
媽媽嘆了口氣,拉著我去廚房,給我煮了碗長壽面。我吃完面,
問媽媽:“要給弟弟也煮一碗嗎?”“不用,你別說出去?!眿寢屆业念^。
可是我的衣服上沾了蔥花的香味。一進(jìn)客廳,弟弟就指著我:“你偷吃了!我聞到味道了!
”“我也要吃面!你們偏心!”他又哭又鬧,奶奶沖過來猛踹了我一腳。
“你這個賤丫頭怎么回事?”“嘴就這么饞嗎,非要吃這一口嗎?弟弟剛來就欺負(fù)他!
”我捂著臉委屈得直掉眼淚,媽媽抱著我護(hù)在我身前。“媽,不語今天過生日,
吃碗面怎么了?”“住口!要不是你們家重女輕男,我們林家至于沒有男丁,非要去領(lǐng)養(yǎng)?
”奶奶抱著弟弟,眼淚直流。“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人疼,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家,
你們還這樣對他!”媽媽氣得全身發(fā)抖,爸爸站在一旁卻低著頭不說話。我拉著媽媽的手,
不明白為什么一碗面會讓奶奶這么生氣?而且,她說弟弟沒人疼,
可我從他身上看不到過得不好的證據(jù)。媽媽說,弟弟在福利院過得不差,每天都有營養(yǎng)餐。
阿姨都很喜歡他還偷偷給他塞零食吃。而我小時候,媽媽沒奶水,奶奶不管我們。
媽媽只能出去給人家洗盤子刷碗掙工資給我買最便宜的奶粉。白天爸媽上班沒人看管,
都是鄰居家的阿姨帶著我,喂我點米糊吃。奶奶選擇性遺忘了這些,但我和媽媽都記得。
2這個生日過得格外難堪。奶奶最后還是給弟弟煮了一大碗長壽面,還特意臥了兩個荷包蛋。
他坐在我對面,一邊吃一邊把面湯故意濺在我身上。“記住了,以后家里的好東西都是我的!
你只能撿剩的吃。”鄰居家的沈阿姨看不下去了,正要說什么,卻被奶奶瞪了一眼,
無奈地?fù)u搖頭。沈阿姨臨走時摸了摸我的頭發(fā)。“不語,要是受委屈了就來阿姨家。
”我乖巧點點頭:“謝謝阿姨?!蔽液芟矚g沈阿姨,
沈阿姨很溫柔總是背著奶奶偷偷給我買東西??赡棠炭傉f她多管閑事。等客人都走后,
奶奶突然讓我跪在地上。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但還是跪下了?!傲植徽Z,
你給我聽好了,耀輝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沒有爸爸媽媽疼他?!薄艾F(xiàn)在好不容易有個家,
你卻處處和他作對,你的心怎么這么狠!”我不懂,明明是他搶我的東西,
為什么變成我的錯?可是我不敢反駁,奶奶的眼神太可怕了。
弟弟在旁邊趾高氣揚地看著我:“奶奶,我想睡覺了。”“好好好,奶奶帶你去洗澡。
”臨走前他還補了一句:“讓她一直跪著,跪到我睡醒為止?!蹦棠虧M意地看了他一眼,
對著我的眼淚視而不見。媽媽下班回來,看見我跪在地上,立刻沖過來:“不語,
誰讓你跪在這里的?”“是奶奶......”媽媽氣得滿肚子火:“媽,她才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