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人已經(jīng)給你送到了?!?/p>
男子坐在輪椅上,骨節(jié)分明的的手叩這桌案,聲音清冷。
“嗯,下去吧?!?/p>
我有些驚訝,是三皇子陸明昭,如果不是因為被人陷害中毒失去一雙腿,而后上交了兵權(quán),他也是能與陸九霄一爭高下,有問鼎那個位置的人。
可我分明記得,上一世我和他沒有交集。
他解下玄色大氅裹住我單薄的中衣,“先穿上,別著涼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取新衣了?!?/p>
松煙墨香混著雪松香籠來,令我不自覺放松。
待我換好襦裙,雙腿仍虛軟發(fā)顫,險些摔倒之際,忽然被他攬入懷中。
我的臉頰瞬間發(fā)燙,正要掙扎,陸九霄暴怒的聲音已在門口炸響,“南晚棠!不過片刻功夫,就爬瘸子身上?你果真下賤!”
我正要回懟,卻見陸明昭按住我的肩膀,聲音冷冽:“我和我夫人的事,輪不到旁人置喙?!?/p>
“她不過是本太子丟棄的暖床婢,你也稀罕?”陸九霄不甘的說道。
我冷笑出聲:“陸九霄,我與誰在一起,與你何干?”
究其根本,不過是他占有欲作祟。
他帶著前世記憶歸來,仍將我視作私屬之物。
但凡我稍有脫離掌控之勢,他心中的占有欲便即刻勃發(fā),想將我占為己有。
我對他而言,不過是個玩物罷了,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他剛要反駁,陸明昭的影衛(wèi)已將人架了出去。
我站起身來,他深邃的眸光落在我身上,薄唇勾起,“聽聞你的心頭血能解天下奇毒?”
“三皇子是想讓我?guī)湍憬舛??只是我現(xiàn)在的血與常人無意,恐怕幫不了你?!蔽矣行┚璧馈?/p>
“無妨?!彼嫔蛔?,“本王倒有樁趣事,不知圣女可愿一聽?”
話音未落,他已將上一世我醫(yī)治好陸九霄,乃至我和族人如何慘死娓娓道來。
我聽得心驚膽戰(zhàn),心里暗忖陸明昭是如何知道的。
前世慘死時,有一個坐輪椅的男人匆匆趕來,彼時我已成為孤魂野鬼,只想著找陸九霄尋仇,竟從未留意過輪椅上這個男人。
見我神色未動,陸明昭輕笑出聲,“將族人轉(zhuǎn)移,又拒絕皇后,看來你早有籌謀,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憑你一己之力,如何斗得過太子?”
他忽而傾身,呼吸噴灑在我的臉上,“嫁給本王,你治好我,我做你的靠山?!?/p>
我心念微動,我的確想給自己和族人找一座最大的靠山,而陸明昭來當(dāng)這座靠山,其實很合適。
我只略微思忖片刻,便答應(yīng)道:“好?!?/p>
很快賜婚圣旨就下來了,三日后和陸九霄一同完婚。
陸明昭不僅給我安排了單獨的別院,還給我準(zhǔn)備了百抬聘禮。
這里的下人對我很是尊敬,喚我王妃。
我安心待嫁,只是沒想到出嫁前一晚,陸九霄翻進(jìn)我的院子。
他拿出包袱,抖出件褪色的粉嫁衣,“南晚棠,陸明昭明日必死無疑。你乖乖做我的妾,粉嫁衣配小轎,總比守活寡強(qiáng)!”
我奪過嫁衣,剪刀翻飛間布帛寸斷。
“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的,”
男人當(dāng)即暴跳如雷,“還嘴硬,沒了這嫁衣,看你明日拿什么見人!”
我冷笑將他關(guān)在外面,轉(zhuǎn)眼將殘衣付之一炬。
然而心里卻一直惴惴不安,我將解藥配置好給他,他就消失不見了。
只是派人給我留了句話,讓我安心等他。
一夜未眠。
翌日,陸明昭始終未現(xiàn),我一咬牙,鳳冠霞帔踏出大門時,正撞見姜婉婉八抬大轎的迎親陣仗。
陸九霄瞥見我周身正紅,額角青筋暴起:“反了天了!哪來的賤妾敢穿正紅?給我扒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陸明昭的身影還沒有出現(xiàn)。
他派人強(qiáng)行要將我拉上小轎,見我拼命掙扎,竟揚起腳要踹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身影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來。
看清來人后,陸九霄面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你怎么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