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跟新夫人洞房,叫了三次水,對新夫人滿意的很,有些人就慘了,要獨守空房了。”
“玉夫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善解人意,不像有的人,凈挑大人忙公事時去書房邀寵,沒臉沒皮?!?/p>
“今天才是第一日,就受不了了?以后且有她難受的呢!”
我撫過花圃里的鳶尾花。
心里的確挺難受的。
但,不是為沈瑯洞房花燭難受。
而是為這座宅子要沒了難受。
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寫滿了這些年的回憶。
突然,心口的紅蓮劇烈地閃爍。
護院來報“東廂走水了?!?/p>
我知道,天譴要開始了。
沈瑯衣著不整地沖到東廂房。
火勢越來越大,他指責(zé)我說:“你是怎么管家的?連看住門戶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嗎?”
我平靜地看著他說:“這是天譴,我早就告訴過夫君了,夫君不信。”
玉娘也從房里沖出來,沈瑯看見她,忙上去將她護在懷中說:“娘子怎么出來了,這里煙灰大,快站遠(yuǎn)一些!”
我在這里站了好一會了,耳朵鼻子里全是黑灰,也沒見沈瑯關(guān)懷一句。
玉娘不過聞了一下煙氣,他就心疼成這樣。
我心里翻涌起一陣苦澀。
他安頓好玉娘,瘋了一樣喊人救火。
但是我知道,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勞的。
心口的蓮花還在閃爍。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沈家燒了個精光。
沈家眾人站在廢墟之上,都或多或少受了傷,身上的衣裙也都被火熏得焦黑。
只有玉娘,渾身上下干干凈凈的,連點皮都沒破。
沈瑯將我拽到僻靜處,掏出了那把熟悉的匕首。
匕首上閃著寒芒,我只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
沈瑯煩躁地開口:“快許愿,我要府邸恢復(fù)原樣!”
說罷也不等我同意,就要把匕首往我的心口上扎。
這時我才明白,他從前哄我許愿時,那些柔情都是裝出來的。
眼前的才是真正的沈瑯。
我抬手捂住心口,隔著衣料感受著粗硬的疤痕凸起。
搖頭說道:“沈瑯,沒用的,就算你扎我一千刀也改變不了天譴。我的蓮花胎記再也不能幫你完成愿望了?!?/p>
沈瑯眼中閃過狠戾之色。
低喝道:“不就是放點血嗎?啰啰嗦嗦!你存在的價值就是滿足我的愿望。要不是為了蓮花祥瑞,我為什么要娶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
他一氣之下,說出了心里話。
我原本想告訴她,最近記憶隱約有恢復(fù)的跡象。
記憶中,我站在高臺之上,被萬萬信眾膜拜。
但是現(xiàn)在看來,也沒必要說了。
他不在乎林梔,不在乎林梔的身世,只在乎如何滿足他自己的私欲。
壓下喉頭的苦澀,我淡淡地開口:“曾經(jīng)我也以為,自己存在的價值就是愛你,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錯得離譜,從今往后,我不會再為了任何人傷害自己,也包括你。”
沈瑯咬著牙說:“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罷,今日沈府必須恢復(fù)原樣。”
說完便強硬地拽過我。
噗——匕首扎進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