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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陸沉墨渾身僵硬。
怎么可能會忘呢?
七年前,他遺傳病發(fā)作,暈倒在后湖的樹旁。
意識模糊的瞬間,有個女孩將他背起。
他永遠記得她消瘦的背脊。
頭暈目眩中,他聞到了淡淡的清香。
“這是什么味道?”
“曇花。”
大雨磅礴,他伏在她的背上,雪白的襯衫蓋在他們的頭上。
那時他想。
他找到自己的月光了。
醒來后,映入眼簾的人,是蘇婉璃。
他問她,是不是她救了自己。
那時的蘇婉璃,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但沒有否認。
陸家不會虧待救命恩人。
在那間小小的醫(yī)務室。
她說想要出國。
陸沉墨等啊等,等到身邊出現(xiàn)了另一個喜歡曇花的人。
沈清月。
她哪里都好,但是不該模仿他的璃璃。
她總是喜歡穿白襯衫,總是用那雙溫柔的眸子輕聲細語。
堅定窩在實驗室的背影,總是與當年的大雨重疊。
陸沉墨呼吸凝滯。
他想起了很多,那天周燃與他打賭。
沈清月站在后湖的樹旁。
“原來是你呀。”
她笑。
他一直以為她不壞好心,帶著目的等在那里。
不過是個替身,貪圖陸家的權勢,憑什么妄想他的愛?
那場大雨后,整個校園都知道。
他是暈倒在那顆樹旁。
可是蘇婉璃,她怎么能不記得!
陸沉墨呼吸停滯。
他一直以為,救自己的那個人,是蘇婉璃。
所以才會等她愛她。
他太想念那一抹明月,以至于忽視了她的變化,安慰自己,是出國改變了她。
原來......
他只覺得喉中發(fā)澀,鮮血爭先恐后地涌出。
原來,他一直都錯了。
沒有為他凌晨采集花香的人。
陸沉墨的遺傳病,終于發(fā)作。
他躺在病房慘白的床上,像一條奄奄一息脫水的魚。
蘇婉璃從不會養(yǎng)花。
幻夜曇花早就枯萎。
耳邊是她煩躁的哭聲,陸沉墨掙扎著起身。
“離我遠點!”
“墨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錯了,全都錯了。”
他狼狽地紅了眼,緩慢地伸手按上心臟。
許久,遲來多年的酸意,像潮水。
淹沒了他顫抖的身體。
“沈清月呢?”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病房里圍滿了人。
可沒有一個是沈清月。
蘇婉璃崩潰大叫。
“墨哥哥,你什么意思?”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陸總這是什么情況?”
“提那個小偷做什么......”
“她不是小偷!”
陸沉墨狠狠掃過去,眼中寫滿了陰鷙。
蘇婉璃臉色慘白,“不......”
“幻夜曇花,是清月培育的?!?/p>
陸沉墨嗓音沙啞。
“將消息發(fā)布出去,我要還清月一個清白?!?/p>
“不可以!”
落在蘇婉璃身上的目光頓時變了。
她狠狠瞪向四周的人,渾身顫抖個不停。
“墨哥哥,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幻夜曇花,是我培育的,是我!”
“滾!”
陸沉墨一腳踢開她,唇角又溢出一抹鮮血。
他一步步朝著病房外走去。
人群頓時跟了上來。
“陸總!您要去哪?”
“我要......回家?!?/p>
回他和沈清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