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出屋,就聽東屋窗戶“吱呀”一聲——二大媽扒著窗框往外瞧,手里搖著蒲扇。
“懷林!這是上哪兒去???”二大媽嗓門兒大,驚得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起來?!岸髬?,
小林醫(yī)生說要去東來順吃涮肉?!薄鞍ミ?,東來順!小林醫(yī)生可真會挑地兒!那涮羊肉,
我跟老劉結婚時吃過一回,香得我現(xiàn)在都記著呢!”林曉瑩朝二大媽笑笑“二大媽,
那你先忙,我們就先走了?!薄班培牛×轴t(yī)生,
有空常來玩啊”二大媽 朝林曉瑩招了招手。自行車“叮鈴”一聲,
李懷林和林曉瑩推著自行車出了院二大媽望著二人走遠了,轉(zhuǎn)頭沖屋里喊“老劉!老劉!
”二大爺劉海中從里屋探出頭,手里攥著《人民日報》,“又咋了?
”“你別忘了趕緊去給問問,別被這李懷林搶先了?!倍髬尣嬷?,“那小林醫(yī)生多俊啊,
光天要是能說上,我這當媽的睡覺都能笑醒!”“你當說親是買菜呢?
”二大爺劉海中把報紙往桌上一摔,“再說不用著急,李懷林現(xiàn)在一個學徒,
人家小林醫(yī)生能瞧上他?”李懷林的任命還沒有通報,劉海中還以為李懷林就是個學徒,
自己這七級工的家庭還比不過一個學徒?“你懂個啥!找媳婦要趁早”,
二大媽抄起蒲扇敲他后背,“趕緊去廠子里打聽打聽!”“知道了,
知道了”二大爺劉海中一臉不耐煩。東來順的門臉兒還是老樣子,
紅漆木匾上“東來順”三個字被太陽曬得發(fā)暗。李懷林把自行車停在門口,
林曉瑩抬頭看了看匾“我聽說,這鋪子光緒年間就有了,涮羊肉是一絕。
”李懷林掀開門簾兒,屋里飄著芝麻醬的香,銅鍋“咕嘟咕嘟”響成一片。
跑堂的小伙計迎上來,手里攥著菜單“兩位里邊請!樓上雅座有地兒,您看?”“不用,
樓下就行?!绷謺袁撝噶酥缚看暗淖雷樱澳蔷筒诲e!”兩人坐下,林曉瑩接過菜單,
看了看跟伙計說,“這幾種招牌的,每樣來兩盤。”又抬頭問李懷林,“你愛吃啥?
你也點點。”李懷林撓頭“我吃啥都行,你點的挺多的,不夠吃再說?!薄昂冒?,上菜吧!
”林曉瑩把菜單還給小伙計。“得咧!”不一會兒,瓷盤摞著上來了。銅鍋的水開了,
林曉瑩夾起一片羊上腦,在滾水里涮了七下,蘸了芝麻醬送進嘴里。嚼了嚼,
仔細品味了一番,林曉瑩皺皺眉“這就是老字號?”李懷林也夾了一片,
嚼了兩下——肉有點柴,咬著發(fā)艮,實話實說這味道口感還不如自己烤的兔子香。
又涮了一片羊里脊,確實,肉纖維粗得扎嗓子“也許是今天的肉不好?”“哎,
都說東來順的羊肉特別好吃,我還憧憬了好久,這也就一般般吧,
我之前在協(xié)和醫(yī)院食堂吃的燉羊肉都比這好吃”,林曉瑩有些失望道。話音剛落,
鄰桌“哐當”一聲——一個穿著比較講究的男子,把筷子拍在桌上“掌柜的!你這是羊肉?
”跑堂的小伙計趕緊跑過去“爺,咋了?”“咋了?”男子夾起一片羊肉,“你自己嘗嘗!
這肉咬著跟嚼麻繩似的!東來順就這水平?”掌柜的從后廚跑出來,五十來歲,
戴副圓框眼鏡,連忙道歉“對不住爺!對不??!這肉都是政府統(tǒng)一配的,絕對沒有問題!
”“少跟我扯!”男子拍著桌子,
“我們幾位朋友好不容易回國一趟就是奔著你這金字招牌才大老遠的過來嘗嘗,
你就給我嘗這個?”掌柜的哈著腰,額頭直冒汗“爺,您消消氣!這肉絕對沒問題,
您放心吃,就是可能政府統(tǒng)一配送的質(zhì)量可能稍稍有些參差不齊,要不這頓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