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從片段的記憶中收回,原茉卸載了網(wǎng)盤。現(xiàn)在好像不是多想暑假那些事的時候。
十月末的天氣,早晚溫差大,108寢室晚上睡覺沒關(guān)窗,身體素質(zhì)最差的原茉發(fā)起高燒,起床先喝了藥。
今天是周一,課很多,她不想請假。
舍友們原本想等她,但她不想耽誤大家吃早飯,自己一個人留在宿舍,等體溫稍稍退下去,才趕去教室。
感冒了,她課中一直在擦鼻涕。
顧姚坐在她旁邊,小聲關(guān)心:“要不等會兒下課你去醫(yī)務(wù)室輸液吧,打針恢復(fù)得快些。”
原茉鼻音有點重:“中午吧,上完下節(jié)課?!?/p>
聞言,顧姚摸摸她額頭,確認(rèn)溫度還可以,才點頭:“你自己注意點?!?/p>
原茉嗯聲:“沒事。”
感冒引起的連鎖反應(yīng)就是眼角不停流眼淚,她一直拿紙巾在沾,還是感覺擦破了皮,皮膚泛起熱辣辣的灼感。最后她放棄擦拭,一雙看人柔柔的眼睛已經(jīng)變得淚眼婆娑的。
好不容易堅持到下課,原茉跟著舍友們?nèi)Q教室,路上手機(jī)響了。她想到可能是爸爸媽媽,是哥哥,是哪位同學(xué),或者是來糾纏的凌秀澤……
唯獨沒想到是談斯嶼。
發(fā)的是英文。
他:[中午有時間嗎?有事請你幫忙]
原茉眼睛有點腫,流眼淚流得視物微微模糊,瞇眼又看了兩遍,才確定自己沒看錯。那一瞬間,她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
是找個和他再像的男人都給不了的情緒價值。
可接觸太多,她怕暴露身份。
猶豫后,她同樣用英文回復(fù):[我中午要去打針,可能幫不上忙]
發(fā)送出去,對方一時沒回。僅僅幾秒鐘的等待,讓她懷疑自己有點無情,最終硬著頭皮又關(guān)問了句:[你是什么事?]
談斯嶼應(yīng)該在忙,幾分鐘后才回:[你生病了?]
“……”
原茉本來沒想和他說這個,提打針,只是推辭的理由。現(xiàn)在被問起,她又不能撒謊,只好承認(rèn)。
:[感冒了,小事]
:[你要找我?guī)褪裁疵Γ縘
這回談斯嶼回復(fù)得很快:[我中午陪你去輸液,見面聊吧]
好嚴(yán)肅的樣子……
原茉眉心皺著,下意識想逃避,可對方的話題過于正經(jīng),她實在找不到推辭的借口。這件事就這樣含糊著定了下來。
距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原茉心里已經(jīng)長草。她看了好幾次手機(jī),怕談斯嶼臨時聯(lián)系她,被她忽視。但沒有,手機(jī)很安靜。
這種等待中充滿未知的感覺她不陌生,但對比暑假和他聊天的時候,這次多了些飄飄然的喜悅。
好像一切都是多得的禮物。
嗡!
手機(jī)振動,屏幕亮起。原茉低頭,面容解鎖。
談斯嶼:[我到樓下了,你在哪個教室]
原茉:?
不是說好去醫(yī)務(wù)室嗎?!
她還沒想好怎么婉拒他上樓,對方第二條消息就到了:[也是三樓嗎?我上來了]
原茉心跳狂亂加快,指尖輕顫,動作反射比大腦還快,回了他一個:[嗯]
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時,想挽回已經(jīng)來不及。她硬著頭皮,只好詳細(xì)補(bǔ)充了句:[324教室]
談斯嶼:[okay]
此時距離下課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臺上的老師早就不講了,放任下面的同學(xué)自由討論。
原茉躬身湊近坐成一排的舍友們:“談斯嶼有事找我?guī)兔?,我等會跟他一起去校醫(yī)室了,你們吃飯不用等我?!?/p>
楊思琦做出一副嚶嚶嚶的做作模樣:“原女士第二春這么快就來了,讓人好是羨慕呀?!?/p>
許智捂嘴偷笑,眼神同樣的曖昧。
倒是平時和原茉走得更近一些的顧姚這次罕見沒幫腔揶揄,一臉認(rèn)真:“說實話,談斯嶼比凌秀澤高,比他帥,你要是和他成了,有夠凌秀澤吃癟的了,想想就好笑?!?/p>
原茉倒是沒想過這方面的對比和攻擊,隨口問了句:“你見過他了?”
顧姚點點頭:“昨晚上,我們仨去偷窺了一下,真帥啊,眉眼間神韻有點像那個法國什么劇里的那個誰……”
她想得吃力,也沒說出個具體的名字。
原茉被她敲頭回想的樣子逗笑:“這個那個,哪個哪個,什么記憶力啊。”
顧姚實在想不起來了,囫圇道,“反正是真帥哥,你就該談這種權(quán)威長相的男人。”
原茉知道,她的好舍友們都是愛屋及烏的可愛小女孩。她都感動了,抿唇扮起可愛:“眼睛出汗了……”
三個女孩默契地做出要嘔吐的表情。
大家小聲鬧鬧就下課了。
不想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但原茉和談斯嶼站到一起,必然躲不掉某些路人的注視,甚至有的女孩都路過了他們,又繞回來迎面再遇一次。
只為了多看談斯嶼幾眼。
其中也不乏男生,過來看原茉。軍訓(xùn)期間,不知誰拍了一張她的照片發(fā)到校園表白墻,大張旗鼓地?fù)扑?,害她一夜之間成為新生中的“小明星”,獲得了格外多的關(guān)注。
或許凌秀澤就是那個時候注意到她的,才會非常迅速地過來表白。
但也因為他們剛軍訓(xùn)就組成了大家眼中“俊男美女”的一對,很多對原茉抱有好感的男生失去了追求的機(jī)會,現(xiàn)在聽傳言他們分手,才有底氣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可為什么她身邊又有新面孔?
路過看原茉幾眼的男生沒有冒然上前打招呼。
男男女女,正是荷爾蒙澎湃的年紀(jì),原茉能理解女孩們對談斯嶼的青睞,也理解某些男生對她這種看起來清純無害長相的女孩抱有保護(hù)欲,不論真心,她此刻是覺得他們沒有惡意的。
但她怕談斯嶼誤會她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主動開口解釋:“他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是新面孔,對你有好奇心?!?/p>
兩人并肩走著,談斯嶼遷就她,步伐放慢,嗓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的:"看樣子,你也是新面孔。"
“……”
原茉喉間滾動,思維陷入徹底的凝滯。
余光掃到她怔愣的神情,談斯嶼轉(zhuǎn)頭,似笑非笑:“原茉妹妹看起來很受男生們歡迎?!?/p>
“……”
原茉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大腦宕機(jī),喉間也卡殼,半天發(fā)出微弱的氣音:“我……還好,算不上受歡迎……”
談斯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瞬間漲紅的臉和慌亂的眼神,臉上的笑意更深,透出幾分說不清的痞氣:“你和我走在一起,你男朋友不會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