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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著一件樸素的針織衫,和老宅里做苦力的傭人是一樣的裝扮,不遠處還有個小男孩兒將客廳里弄得雜亂不堪。
見傅硯聲進門,周明遠從葉云霜身側站起,禮貌地笑了笑:“傅同 志回來了,我是老太太送來照顧孩子的傭人。”
傅硯聲下意識咬緊后槽牙,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葉云霜她怎么敢?怎么敢把這兩個人帶回家里來!
眼看著傅硯聲神色不對,葉云霜連忙解釋:“硯聲,我下午想告訴你這個消息,可沒找到你在哪,葉昭臨是媽從福利院帶回來的孩子,是英雄后代,說是和我們有緣?!?/p>
所有的心痛,早就在那個無人的招待室里發(fā)泄過了,現(xiàn)在的傅硯聲只覺胸中翻涌著怒火。
這幾人簡直在拿他當傻子耍!
“葉云霜,你是故意來刺痛我的心嗎?”他聲線都有些顫抖了,顯然是被氣極了。
聞言,葉云霜微微蹙眉,沒想到傅硯聲會如此抵觸。
她有些慌亂地解釋道:“硯聲,你別生氣!”
“你知道葉家人丁稀少,不能在我這斷了香火,我又看你一直為那個死去的孩子難過,所以才答應了媽的要求?!?/p>
“如果你不喜歡,我立刻讓人把他送走!”
所有人都知道,葉云霜深愛傅硯聲,她的原則永遠都是傅硯聲第一位。
就像現(xiàn)在,只要傅硯聲不喜歡,也是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會立刻送走。
可這樣的偏愛,卻讓傅硯聲沒由來地感到惡心!
他剛想開口把事情挑明,可那個叫葉昭臨的孩子一癟嘴哇哇大哭了起來。
“你這個壞人,媽媽,你為什么要和這個壞人在一起,你不要昭臨了嗎?”
孩子的哭聲尖銳,吵得葉云霜頭痛欲裂,當即厲聲呵斥道:“葉昭臨,誰教說的這些混賬話!”
“趕緊給我滾回你的房間里面壁思過!”
葉昭臨哭鬧不止,可還是在葉云霜的威壓下,委屈地回了房間。
周明遠似是也慌了神,連連認錯:“葉團長,都是我的錯,你千萬別怪孩子?!?/p>
說著,他還欲言又止地看了葉云霜一眼,那眼里的隱忍足以觸動女人內心的柔 軟。
葉云霜嘆氣,語氣柔和了些許:“我沒怪他,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你趕緊去照顧吧。”
傅硯聲把這一切盡收眼中,心底愈發(fā)冷了。
他掙脫開葉云霜,徑直走回臥室,把緊跟著的葉云霜關在了門外。
葉云霜站在門口,心中煩悶至極,但還是耐著性子安撫道:“硯聲,都是我的錯,我明早就把那個孩子送走。”
“你不讓我陪你也可以,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傅硯聲靠著房門坐在地上,聽著女人離開的腳步聲,心口處早已痛到麻木毫無知覺。
送不送走又有什么用,血緣至親是永遠都割舍不掉的,說到底,該走的是他!
傅硯聲沒回話,反鎖了房門。
他獨身靠在冰冷的門上,聽著女人腳步聲遠去,再也支撐不住,滑落在地。
他只覺得好累好累,身心俱疲。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個紙條。
【傅硯聲,你把葉團長趕出門,就別怪她來我這。別著急,一會兒來書房看看,有驚喜給你。】
這字跡是周明遠的!
傅硯聲瞳孔驟縮,驀地攥緊了手掌,揉皺那張紙條。
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出臥室,一眼就看到最遠處的書房內有微弱的燈光。
房門半掩,從縫隙里傳來女人嫵媚的聲音:“明遠,你輕點?!?/p>
男人悶哼一聲:“云霜,我輕點怎么能讓你開心?”
霎時,傅硯聲如墜冰窟,渾身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他沒想到,葉云霜竟然會這么迫不及待!
屋內還在繼續(xù),周明遠壓抑著喘 息:“云霜,我不是看你被傅同 志弄得心里不痛快,這才想替傅同 志讓你開心開心?!?/p>
“自己想要了就不要找借口,記住要想昭臨留在葉家,就別找硯聲不痛快?!?/p>
傅硯聲聽不下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離開的。
回到房間后,他立刻沖進了浴室里,趴在洗手池邊,惡心地吐了出來。
直到胃里傳來一陣抽搐的疼,他才緩緩起身,抬頭看著鏡子里狼狽不堪的自己。
傅硯聲的眼淚早就流盡了,他從小在部隊里長大,若不是那次意外他也本該在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高傲如他,本不該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直到天微微亮,才緩緩起身躺回了床上。
這一次,是他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