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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道觀的那天,天氣陰沉沉的。
林城開車,我媽坐在副駕,我和白芨坐在后排。
白芨一路上一言不發(fā),只是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肚子,臉色灰敗,像是丟了魂。
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幾個小時,終于在一座破敗的道觀前停了下來。
道觀很小,也很舊,墻皮都剝落了,看起來香火并不旺盛。
一個穿著灰色道袍,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士,早已等在門口。
他就是林城聯(lián)系的那個「清風(fēng)觀主」。
當(dāng)然,也是我花錢請來的演員。
林城和我媽一見到觀主,就像見到了救星,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說明了來意。
清風(fēng)觀主捻著胡須,高深莫測地打量了白芨一眼,然后點了點頭。
「此子身上,確實怨氣纏身,非同小可。若不及時化解,恐有血光之災(zāi)啊?!?/p>
他這話一出,林城和我媽的臉又白了幾分。
白芨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
接下來,就是一套繁瑣又莊重的「交接儀式」。
焚香、禱告、畫符......
清風(fēng)觀主做得有模有樣,把林城和我媽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觀主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著復(fù)雜的符文,遞給白芨。
「此乃『鎮(zhèn)魂牌』,需由母親貼身佩戴,日夜不離。待到分娩之日,貧道會親自前來,將此子帶回觀中,鎮(zhèn)于『鎖龍井』下,以山川靈氣,化其戾氣?!?/p>
白芨顫抖著手,接過了那塊木牌。
木牌入手冰涼,仿佛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氣。
她看著觀主,嘴唇囁嚅了半天,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觀主,我的孩子......他真的不會有事嗎?」
清風(fēng)觀主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貧道只能盡力而為。此乃逆天改命,能否成功,還要看他的造化,以及......你們林家的誠意?!?/p>
「誠意?」林城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
觀主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他們。
「此等邪術(shù)反噬,非同小可。要想徹底化解,需散盡家財,以破財消災(zāi)。貧道觀你們家財氣甚旺,但其中黑氣纏繞,乃不義之財。若不盡早散去,恐成催命符啊?!?/p>
林城和我媽對視一眼,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散盡家財?
這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
可是,跟家破人亡比起來,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
回去的路上,車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林城和我媽都在盤算著,該如何「破財消災(zāi)」。
而白芨,則死死地攥著那塊「鎮(zhèn)魂牌」,目光空洞地看著窗外。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每個人心里的鬼,都被徹底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