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下是真的心情舒暢了:“好啊,真是好。院子里的女人若是鬧起來,可有的他受的。不過......”
剪秋揮手屏退染冬等人,靜靜等著主子的指示。
“這都是權(quán)宜之計(jì),本宮...還是喜歡一勞永逸的好。”皇后放下筆,捻著白玉佛珠。
光從面相上看,根本看不出她掩藏起來的陰毒算計(jì)。
剪秋笑起來,仿佛皇后說的只是些家常話,而她也順著繼續(xù)說了下去:“娘娘仁慈,四阿哥身邊原先就錢氏一個(gè)奶娘,奴婢會安排下去,給四阿哥...”
“尋些貼心的太監(jiān)去伺候?!?/p>
皇后笑容愈發(fā)燦爛,優(yōu)雅地端著手爐,語氣難掩期待:“好了,今夜是十五,皇上會過來,替本宮梳妝?!?/p>
“是?!?/p>
南三所。
繪春將蘇綠筠她們帶到到四阿哥的院子后便離開了。
負(fù)責(zé)這一塊的掌事連住處都沒給她們安排,便讓她們先將院子的雪掃了:
“皇上此時(shí)正檢查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功課,若是這雪沒掃干凈,四阿哥回來瞧見了,咱家可繞不得你們?!?/p>
孟瑜不高興地握著掃把嘟嘟囔囔:“為什么要我們掃這雪....”
“你說什么?”掌事的太監(jiān)耳朵尖,一下就聽見了她的話:“好沒規(guī)矩的丫頭,你的嬤嬤沒教你規(guī)矩嗎?”
“既然這樣,來人!”
他身后的兩個(gè)小太監(jiān)立即上前將孟瑜按在地上,將她的手掰出來,用戒尺重重抽下去。
孟瑜被打的淚水瞬間就落下來了,想張嘴叫喊又被捂住,只得無助地悶哭。
蘇綠筠看不下去,忍痛將自己頭上的素銀簪子摘下來,猶豫一下鼓起勇氣遞給掌事太監(jiān):“公公莫怪,孟姐姐不是那個(gè)意思,她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剛來,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公公大人大量,就饒了她吧?!?/p>
那掌事公公冷笑,最終接過了那根簪子,大發(fā)慈悲地?fù)]手:“罷了,看來你們之中還是有聰明人的?!?/p>
“好了,別廢話了,趕緊掃雪吧?!?/p>
他將簪子揣到懷中,領(lǐng)著人離開。
潘宜已經(jīng)嚇傻了,不明白為何她們剛來就被人這樣對待。
還是蘇綠筠將孟瑜扶起來,又將她的掃把撿起來遞給她:“姐姐擦擦眼淚吧,不論怎么樣....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p>
孟瑜恨恨地奪過掃把:“用你做好人?”
蘇綠筠不甚在意地笑笑,孟瑜受了委屈想發(fā)泄便發(fā)泄一下吧。
她自顧自地干活去了。
孟瑜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氣憤地抹去淚水,發(fā)泄似地掃起來。
好在這幾日雪不大,掃起來也不那么費(fèi)勁,唯一麻煩的是這會還在下著小雪,掃干凈有落下薄薄一層。
手也凍得有些疼。
蘇綠筠臉凍得通紅,不得不掃一掃停下來搓搓臉,再哈氣捂一捂手。
“你們是....”
少年的嗓音清澈凌冽,三人回頭就見一年長幾歲的姐姐正幫著有些陰郁,但長的格外俊朗的少年撐傘。
孟瑜率先反應(yīng)過來跪下磕頭:“奴婢參見四阿哥,回四阿哥,奴婢是新指過來伺候阿哥的使女?!?/p>
她聲音帶著南邊特有的嬌軟,剛剛哭過的眼睛水靈靈地還泛著些紅,手卻不正常地顫抖著,觸及雪的那一瞬間,猛地瑟縮一下,瞧著便不對。
弘歷早慧,自然不會錯(cuò)過她故意露出楚楚可憐的這幅樣子。
這是他最討厭的。
于是眼中流出一絲不耐。
蘇綠筠呆呆地瞧著,總覺著這一幕似曾相識。
就好像,她和眼前的人早就相識一樣。
弘歷沒有搭理孟瑜,而是轉(zhuǎn)頭看向蘇綠筠,只一眼便笑了起來:“我很可怕嗎?怎么哭了?!?/p>
蘇綠筠這才驚覺自己流下了眼淚,忙扔下掃把跪下來慌忙去擦:“四阿哥恕罪...”
“你無罪,我上哪饒恕你?”
冥冥之中,似乎有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蘇綠筠啊?!?/p>
相同卻又完全不一樣的手將她扶起來,察覺到她雙手的冰涼,眼前人將自己的手捂遞給她:
“冬日寒涼,要注意別凍著了。”
“夏日炎熱,要小心別曬著了?!?/p>
恍惚中,蘇綠筠似乎瞧見眼前人身著華服、站在陽光下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在那陽光下,她似乎比現(xiàn)在年長幾歲,聽見四阿哥的話臉羞的通紅,害羞地接過他的傘。
在現(xiàn)實(shí)中,她呆愣愣地回答:“多謝....四阿哥。”
弘歷笑笑,轉(zhuǎn)身對著撐傘的人吩咐:“諸瑛,你帶她們?nèi)バ菹??!?/p>
“是?!备徊熘T瑛將傘遞給身邊的瞧著有些年歲的老太監(jiān),走上前扶起孟瑜和潘宜:“你們和我來吧?!?/p>
孟瑜恨恨的瞪了一眼蘇綠筠,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蘇綠筠落在最后,揣著還帶有弘歷溫度的手捂。
心奇怪地跳動著,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富察諸瑛瞧著是那種溫婉的姑娘,說起話來卻又活潑靈動:“我叫富察諸瑛,和你們一樣是四阿哥的使女,你們平時(shí)喊我諸瑛就是了。”
她帶著她們來到一處不大的小屋子里,點(diǎn)起昏暗的蠟燭,又從柜子里尋出被褥幫她們鋪好:“在四阿哥身邊伺候沒那么多規(guī)矩,只要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p>
孟瑜一臉不高興,富察諸瑛瞧見她受了傷的手,輕嘆一聲:“可是受秦公公責(zé)罰了?”
“叩叩叩”
正說著,門外響起敲門聲和小太監(jiān)的聲音:“姐姐,我取了傷藥來?!?/p>
站在門邊的潘宜不知道該怎么辦,無助的望向富察諸瑛。
“是小栗子。”富察諸瑛將蠟燭放到小桌上,上前開門。
小栗子長得憨厚,卻有一雙大眼睛,他笑著將上藥遞給富察諸瑛:“師父今個(gè)心情不大好,拿姐姐們?nèi)鰵饬苏媸菍Σ蛔?。這是奴才的一點(diǎn)心意,姐姐們就收下吧?!?/p>
孟瑜一瞧見他的臉就生氣,這小栗子也是剛剛將她按在地上的小太監(jiān)之一??伤睬宄约涸谑裁吹胤?,擦干凈眼淚上前道謝:“多謝栗公公?!?/p>
“姐姐別客氣?!毙±踝雍俸傩ζ饋恚S即回頭瞧了一眼,見院子里沒人便對著潘宜和蘇綠筠揮手:“姐姐們聽奴才一句勸?!?/p>
“平時(shí)別和師父對著干,他說什么你們聽著就是了,不然受苦的總是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