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團騎手 VS 頂流總裁我騎著那輛二手電動車在晚高峰的車流中穿行時，
褲襠里的手機震得像是裝了個電動馬達。這破手機是我花五百塊從華強北買的二手貨，
震動模式比我家隔壁裝修的電鉆還猛。
屏幕上"李狗蛋"三個大字跳得格外囂張——這是我媽給我存的備注，說賤名好養(yǎng)活。
雖然我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李嘉禾，聽起來像個種水稻的，但在我媽眼里，
我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狗蛋。"禾子！你王姨的表妹的三舅姥爺?shù)膶O子，在上市公司當總監(jiān)！
"我媽在電話里喊得比美團提示音還響，"人家明天下午三點有空，穿你那身安踏去見個面！
記得把頭發(fā)梳梳，別跟雞窩似的！"我猛打方向盤躲開一輛逆行的共享單車，
外賣箱里的奶茶晃出半杯，順著箱縫滴在我的褲腿上。這單要是灑了，又得賠三十。"媽，
我明天跑午高峰，時薪三十五呢。""時薪能給你當飯吃？"我媽的冷笑從聽筒里傳來，
刺得我耳膜生疼，"人家男方開特斯拉，你開雅迪；人家住江景房，
你住城中村；人家股票賬戶七位數(shù)，你支付寶余額三位數(shù)——""媽，我支付寶有四位數(shù)。
"我打斷她，"剛發(fā)的工資還沒交房租。"雖然交完房租就剩三位數(shù)了。
電話那頭傳來摔筷子的聲音，接著是我爸小聲勸說的背景音。我掛電話時，
正好看到路邊巨幕廣告上的男人——沈知珩，知珩科技創(chuàng)始人，財經(jīng)雜志?？?，
臉帥得能直接出道，此刻正對著鏡頭微笑，露出標準的八顆牙。廣告文案寫著："知珩科技，
改變你的未來。"我對著巨幕啐了口唾沫。上周我給知珩科技送過下午茶，
前臺小妹讓我等了二十分鐘，最后連小費都沒給。電動車碾過一灘積水，
濺了路邊穿西裝的大哥一褲腿，他跳腳罵娘的聲音被我甩在身后。第二天下午兩點五十九分，
我站在"云端咖啡"門口，扯了扯洗得發(fā)白的安踏T恤。這件衣服是我去年雙十一搶的，
原價199，打折59還包郵。王姨說對方叫張總監(jiān)，在知珩科技做市場，三十歲，
離異帶一娃。我摸著口袋里僅剩的六十五塊錢，盤算著點杯美式應(yīng)該夠，大不了晚飯不吃了。
推開玻璃門時，風鈴叮當作響。冷氣撲面而來，比我出租屋的二手空調(diào)還猛。
靠窗的位置坐著個穿香奈兒套裝的女人，妝容精致得像櫥窗模特，
手腕上的卡地亞手表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她抬頭時，
我手機突然彈出美團提示：【您有新的外賣訂單，距超時還有15分鐘】。"李嘉禾？
"女人挑眉，指尖在LV包上劃了個圈，指甲油是那種很貴的啞光紅，"我是張曼妮，
張總監(jiān)。"我剛要說話，手機又震了——不是訂單，是條陌生短信：【救我，
知珩科技23樓，沈知珩要殺我】。發(fā)信人是一串亂碼，像是虛擬號碼。
張曼妮順著我視線看過來，嘴角的笑突然僵住。"你還有事？"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像是從冰柜里剛拿出來的可樂。"沒、沒事。"我把手機塞回褲兜，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比我送過的五星級酒店自助餐還香。上次送那單，客戶給了我一塊小蛋糕，我嘗了一口，
甜得齁嗓子。她把菜單推過來，鍍金的邊緣硌得我手心發(fā)燙。"這里的藍山咖啡不錯，
就是有點貴，一杯抵你跑三單外賣吧。"我盯著菜單上"88元/杯"的字樣，
突然想起昨天送的別墅單，女主人給了五塊錢小費，說"辛苦啦小帥哥"。
我咽了口唾沫："我喝不慣咖啡，容易失眠。"張曼妮嗤笑一聲，叫來服務(wù)員："兩杯藍山，
再來份提拉米蘇。"她抬眼看我，眼神像在菜市場挑豬肉，"聽說你是美團騎手？""嗯，
專送，跑了兩年，五星好評率99.8%。"我挺了挺胸，這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成就，
比大學畢業(yè)證還管用。"挺穩(wěn)定的。"她攪動著咖啡勺，銀質(zhì)的勺子在她指間轉(zhuǎn)得像風火輪，
"不過我們知珩科技最近在招保安，月薪五千，包吃住，你要是愿意——"手機第三次震動，
還是那個陌生號碼，這次發(fā)了張照片：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被綁在椅子上，
身后是知珩科技的logo墻，嘴里塞著的布上印著"知珩科技，再創(chuàng)輝煌"的字樣。
男人眼鏡碎了一片，左眼角有血跡。我手一抖，差點把桌上的砂糖罐碰倒。
張曼妮皺眉："你到底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沒什么，可能中暑了。"我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我突然想起還有訂單沒送，先走了。
"她在我身后喊："李嘉禾，你知道知珩科技的實習生月薪多少嗎？八千！
你跑外賣跑一輩子能買得起這里的一杯咖啡嗎？"玻璃門關(guān)上時，
我看見她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嘴唇快速翕動著。我跨上電動車時，褲兜里的手機又震了。
這次是條語音，男人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擦玻璃："沈知珩偽造數(shù)據(jù)，騙了投資人三個億，
我知道證據(jù)在哪，求你——"語音突然斷了。我看著手機屏幕上知珩科技的大樓照片，
想起上個月送的那個訂單——23樓，備注寫著"放門口，別按門鈴"，當時門沒關(guān)嚴，
我瞥見屋里全是電腦，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正對著屏幕哭，
桌上的咖啡杯印著"張曼妮"的名字。2 外賣箱里的秘密我蹲在知珩科技樓下的花壇邊，
啃著昨天剩下的肉包。包子皮已經(jīng)硬得像輪胎，肉餡的油凝固成白色，
但我還是吃得津津有味——這可比方便面強多了。保安亭里的大爺用看賊的眼神盯著我，
我把美團工牌翻出來掛在脖子上，這才放心些。中午十二點，
穿著職業(yè)裝的白領(lǐng)們像沙丁魚一樣涌出來。我數(shù)著第37個穿黑絲的小姐姐走進便利店時，
手機響了——是個新訂單，知珩科技23樓，備注："要加雙份珍珠的奶茶，放前臺，
謝謝騎手小哥～"發(fā)件人是張曼妮。我盯著訂單看了三分鐘，突然想起昨天那個短信。
23樓，張曼妮，戴眼鏡的男人——這仨詞湊在一起，比我媽做的黑暗料理還上頭。
上次我媽嘗試做紅燒肉，把糖當成了鹽，那味道讓我三天沒敢回家吃飯。取奶茶時，
老板娘盯著我："小禾，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昨天送錯的那單壽司，
客戶投訴說少了兩個三文魚，是不是你偷吃了？""天地良心！"我拍著胸脯，
差點把工牌拍掉，"我李嘉禾雖然窮，但偷吃客戶東西這種事——""那就是被貓叼走了？
"老板娘翻著白眼，"扣了你五十塊，記得補。"她轉(zhuǎn)身時，
圍裙上沾著的奶茶漬像幅抽象畫。我騎著電動車沖進知珩科技大堂時，
前臺小姐姐攔住我："外賣只能放這里。""23樓張總監(jiān)的，她說必須親自送。
"我晃了晃手機訂單，其實備注里根本沒寫。小姐姐的胸牌上寫著"實習生林小雨"，
這讓我想起張曼妮說的八千月薪。林小雨半信半疑地按了電梯。23樓的門虛掩著，
我推開門就聽見鍵盤噼里啪啦的聲音。張曼妮背對著我，今天穿著黑色吊帶裙，
肩膀上的紋身露出來一半——不是玫瑰也不是蝴蝶，是行字："沈知珩，我愛你"。
那字跡歪歪扭扭的，像是喝醉時紋的。"放桌上吧。"她頭也沒回，
顯示器反射的光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蒼白。我把奶茶放在桌角，眼睛飛快掃過辦公室。
靠窗的位置空著，電腦還開著，屏幕上是個Excel表格，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看得我眼暈。
桌洞里露出半截U盤，上面掛著個小熊掛件，和昨天短信照片里男人手里的一模一樣。
"你還有事？"張曼妮突然轉(zhuǎn)頭，我嚇得差點把外賣箱扣在地上。"沒、沒事，
就是想問要不要垃圾帶下去。"我指著桌角的咖啡杯，杯底沉淀著黑色的咖啡渣。
她盯著我看了三秒，突然笑了："可以啊，謝謝。"那笑容像是畫上去的，
眼睛里一點笑意都沒有。我拿起咖啡杯時，指尖故意碰了下U盤。小熊掛件掉在地上，
我彎腰去撿，趁機把U盤揣進褲兜——動作快得能去參加快手挑戰(zhàn)賽。
上次我這么敏捷還是接住從外賣箱里掉出來的蛋糕盒。電梯下降時，我摸著褲兜里的U盤，
心臟跳得比電動車電機還快。突然想起上周送的別墅單，男主人是沈知珩，
當時他正在打電話，聲音大得整棟樓都能聽見："那個姓趙的敢查賬？讓他消失！
"當時我還以為是電視劇臺詞。3 上市公司的黑料我躲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
把U盤插進二手筆記本。這屋子小得轉(zhuǎn)個身都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