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易一路拽著紀筱愛回到家，關上家門的動作帶著幾分急躁，帶著體溫的呼吸壓了下來。紀筱愛慌亂偏頭躲開，不愿接受他的吻。
他用手硬生生擺正她的臉：“不讓親我就直接脫衣服了。”
紀筱愛依舊倔強地別開臉：“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不理我?！?/p>
“手機壞了，我怎么回？”
“別騙我啦，不想回直接告訴我就好。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思不在我身上了?！?/p>
結果他說：“你要想繼續(xù)，我們就再試試?！?/p>
她失望地低下頭：“所以你只是想跟我試試嗎？我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你了，你一點也不珍惜?！?/p>
“那我應該怎么樣？跟別的男生加好友，還指望我上趕著對你好？”
“你怎么又提這事，我只是跟他聊了幾句……”
“你可真牛啊，取個書都能跟男生聊上，下次出門要不要帶本通訊錄？”紀筱愛正準備解釋，他打斷了她：“我不想聽你說那些廢話，把他刪了?！?/p>
紀筱愛愣了愣，眼神里滿是猶豫和為難。周易只覺得整個人快被她搞爆炸了：“怎么，不舍得？”
她輕聲說：“這不太好吧…”
周易猛地一把揪住她的肩膀，粗魯?shù)貜乃道锾统鍪謾C，滑了滑屏幕，明目張膽地質(zhì)問：“密碼多少？”
紀筱愛睜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著他。眼前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周易嗎？
“不說密碼，這手機你別用了?！彼幊恋谋砬榭刹幌耖_玩笑的，死死地盯著她：“你以后再敢認識別的男生，我們就永遠別聯(lián)系?！?/p>
紀筱愛嘴唇顫抖著說出密碼，只見周易快速劃動著屏幕，將每個男性聯(lián)系人的備注都仔細查看，哪怕是班級群里的男生，只要是以前聊過天的男性朋友，都被他不由分說地刪除。手機相冊、學習軟件也被他快速掠過，翻找的動作帶著壓抑的焦躁。
直到她手機里干干凈凈只剩下零星幾個女生聯(lián)系人，他才放下手機，將身體僵硬的她穩(wěn)穩(wěn)抱起，朝著房間走去。
2
周易有些急躁地脫光她衣服，見她害羞到只敢縮回被子里。過了那晚的藥勁，此刻的她低著頭往旁邊躲，連正眼都不敢看他。
他伸手想抱起她的腰，剛碰到裸露的皮膚，她渾身一顫避開了，試圖湊過去親她，也只換來一聲不安的抽氣，她整個人抓著被子縮到床頭，膝蓋抵在兩人之間。
見她像驚弓之鳥似的往后縮，他不耐煩地嗤聲，“我又不是沒見過，害羞什么？”
“不行，我太緊張了…”紀筱愛緊張極了，手指抓著被子，“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今天我好像還沒準備好……”
“衣服都脫光了，你跟我說不行？”
她小聲說，“上次發(fā)生完關系，你就消失了好幾天，我每天盯著手機等消息，連覺都睡不好，現(xiàn)在變得很沒安全感，不敢再把自己交給你了……”
他嗤笑一聲，“裝什么？上次要不是我點頭出學費，你能這么痛快？身邊投懷送抱的人多了去了，我就非得伺候你這么個菩薩？”
她連忙說，“當然不是！我愿意把第一次給你是因為我真心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你他媽可拉倒吧，紀筱愛，”他冷笑著說，“你他媽比一般女生算計多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轉(zhuǎn)筆錢，你又會變成那天晚上一樣？”
紀筱愛愣愣地看著他：“可是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你，算計人這種事，我根本就不會……就算你不給我學費，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把自己交給你……”
周易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輕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為規(guī)律，只不過有的人能琢磨明白，有的人不能，但不管明不明白，該做的事還是會做，本性改不了?！?/p>
紀筱愛眼眶通紅，聲音發(fā)顫：“我沒有你想的那么壞……我從沒想過算計誰，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你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沒說你壞，只是覺得你這種潛意識里能把感情當籌碼的人，根本不需要愛情——錢和好處，可比真心實用多了?！?/p>
她急得眼淚往下掉，“我對你的喜歡是真的，沒有當作什么籌碼…”
他冷笑一聲，“能有多喜歡？你爸一句反對，你不就乖乖縮回殼里？說拒絕就拒絕，半點猶豫都沒有，還在這兒跟我談真心？”
紀筱愛眼眶泛紅，聲音微微顫抖：“我當時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他是我爸，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你知道他平時工作有多辛苦嗎？為了這個家，他付出了全部，我不能再讓他為我的事操心。”她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zhèn)定一些，“我知道喜歡你的女孩不少，即便我拒絕了你，你的生活也不會有什么影響。但我爸不一樣，他的期望和擔憂我不能視而不見。如果我不聽他的，家里就會陷入混亂，甚至還可能牽扯到你，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p>
“所以呢？”周易忍不住笑出來，“所以我應該體諒你，然后繼續(xù)像條狗一樣舔你三年？”
“真的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傷害了你，我真的做錯了，以后我不會再讓你難過了，我發(fā)誓。我們認真在一起，好不好？”
“我就問你以后會不會聽話？”
“會……”她顫抖著去拉他的手，卻被他猛地從被子里扯了出來，把她狠狠壓在枕頭上，用手掐住她的下顎：“記住了——以后我說往東，你不許往西，我讓你張嘴，就不許閉緊，但凡有一次敢不聽話，你他媽就徹底給我滾，聽懂了嗎？”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紀筱愛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半晌才小聲回答：“聽懂了?！?/p>
3
夜深了，紀筱愛躺在枕頭上，怎么都睡不著?？吹缴磉叺娜擞直硨χ?，她率先打破沉默：“周易，我今天表現(xiàn)有沒有好一點？”
“睡覺?！敝芤组]著眼睛，就算在她身上發(fā)泄完，心里也并沒有更好受。
“那你別背對我，”她從背后抱住他：“我答應你，以后不會隨便跟別的男生聊天了。”
他轉(zhuǎn)過身，平躺著沒說話。
“不抱我啦？”她又蹭進他懷里，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上次你都抱了，怎么今天冷冷的，還在生氣嘛？”
他冷冷說：“一想到你跟他在一塊，我就直犯惡心。”
紀筱愛牽住他的手：“我只喜歡跟你待在一起。你還記得嘛？以前我們天天一起回家，不管多遠的路都不累?！?/p>
“你真覺得我順路？每次到家都十一二點了。”
“那以后我送你……”
“拉倒吧。”
“以前我不懂那些，從現(xiàn)在開始慢慢彌補好不好？”她看著他：“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許消失，也不許不回我信息。我是真心喜歡你，想認真和你在一起…”
周易坐起身，將她抱到自己身上：“那你就拿出誠意來——先看看這次有沒有進步?！?/p>
4
晨光從窗簾縫隙漏進來，在紀筱愛熟睡的臉上鍍了層柔光。周易支起身子，望著她蜷成蝦米的睡姿，幾縷碎發(fā)黏在額頭上。被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掉到了一邊，他輕輕攏了攏被子，蓋上那抹雪白身體上的紅痕。昨晚把她折騰得夠嗆，總算是解氣了些。
他剛掀開被子的一角，枕邊突然傳來窸窣響動，紀筱愛眼睛還沒睜開就連忙伸手拉住他衣角：“你別走……”聲音帶著未褪去的困意。
他心里閃過一絲煩躁：“我去給你買早餐。”
“你騙人，”她不知什么時候瞄到了床頭柜：“充電器都拿走了?！眴伪〉纳眢w強撐著困意支起，有些發(fā)腫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他轉(zhuǎn)頭看著她：“買完早餐我給你送回來，白天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p>
“晚上呢？”
“我天天在這過夜，你也受不了，我不來你還能睡的好一點?！?/p>
她搖搖頭：“你不來我睡不著?！?/p>
周易沒再開口，只是僵硬地坐在床邊。紀筱愛還揪著他衣角，他盯著地板上某處裂痕，心里煩意更甚。
紀筱愛注意到他緊抿的嘴角，好像一道冰冷的屏障。于是小聲說：“我一定不煩你，就安安靜靜地待著?！?/p>
他話里滿是不耐煩：“沒見過你這么粘人的，待一晚上還不夠，第二天還得接著應付。”要知道，以前他從來不過夜，更別提抱著睡、第二天還得買早餐照顧人。
紀筱愛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為什么總說些難聽的話刺我？你是真心想和我談戀愛嗎？”
“戀愛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他煩躁地說：“如果你想繼續(xù)，我們就保持現(xiàn)狀?！?/p>
“保持現(xiàn)狀是什么意思？”
“像現(xiàn)在一樣，偶爾來找你，該給的錢一分不少。”
“我不明白你想怎樣?！?/p>
“晚上來找你，白天互不打擾，但前提是你只能有我一個人，懂了沒？”
“……你把我當什么了？難道你就只想和我睡覺嗎？”
他冷笑：“其實也沒多想。你年紀太小了，每次都小心翼翼怕弄疼你，啥都不會，放不開還得哄著，挺沒意思的。”
原來父親和陳燁的警告都是真的，他一開始就是個帶著目的來的人，對她的好，也并不是因為真心的喜歡。她僵坐在床角，淚水奪眶而出。
周易起身：“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p>
“等一下，”她突然從柜子里拿出他之前留下的那沓學費：“這些你拿走吧。”
“裝什么？不上學了？”
她不回答，又把手機和幾百塊錢也一起裝進袋子里：“還有以前你給我買的那些東西，我算了一下，這些錢應該夠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p>
“你是有病嗎？”
“隨便你怎么說?！彼濐澪∥〉匕汛舆f給他。
“這些你不用還我。馬上高二了，接著上學，學費我還是會給你，好吧?！?/p>
她神色平靜了許多：“以前是因為喜歡你，才愿意接受你給的東西。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要你的任何東西，也不會再跟你聯(lián)系了——我現(xiàn)在只覺得討厭你?！?/p>
周易愣了愣：“你說什么？”
“陳燁說的對，你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喜歡?！?/p>
“陳燁？”他臉色瞬間變了：“他算個什么東西，輪得到他來挑撥離間？”
“他是個很好的人，我把他當朋友。他會跟我說真話，不像你這么滿嘴謊話?！?/p>
“就你這豬腦子，真話假話你分得清嗎？”周易冷笑：“揣著心思攪局，你他媽還覺得人家是為你好，你要真這么想，不如現(xiàn)在就滾——以后別讓我再看見你，省得惡心?！?/p>
紀筱愛直直地對上他滿是惱怒的眼睛：“好啊。跟他在一起，一定比跟你在一起幸福。”
周易逼近她：“你再說一句試試？”
紀筱愛毫不示弱地說：“我知道他周末要訓練。等你走了，我就去游泳館找他，我會給他送水，給他擦汗，還能讓他教我游……”
周易一把攥住紀筱愛的頭發(fā)，將她的頭狠狠往后扯：“又搞老子心態(tài)，你信不信我弄死你？”她被迫仰起脖頸，疼得倒抽冷氣。
被扯痛的頭皮讓她眼眶泛紅，她顫抖著睜開眼睛：“你不敢聽我說嗎？從小到大喜歡我的男生那么多，誰喜歡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如果我主動點，是不是就會有新故事？”
“那你還不如去賣，這樣既能賺學費，又有人把你當寶貝供著，多適合你這種見個男人就想往上貼的玩意？”
話音剛落，他猛地一甩手，紀筱愛后背猝不及防地撞在衣柜上，木質(zhì)柜門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她癱軟著滑落在地，被他扯亂的發(fā)梢亂糟糟地粘著額角，身體冒出一陣冷汗。
空氣凝結得可怕，只能聽到她帶著疼痛的喘息聲。周易這才冷靜下來，聲音比剛才低了幾度，帶著幾分妥協(xié)：“你不用故意激我，我知道你不會去找他。先冷靜一下，我去買早餐，回來我們再聊?！?/p>
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你不用回來了，我們結束了。”
好不容易冷靜了些，又他媽開始搞他心態(tài)。他強壓著情緒問：“你確定？”
“確定，你走吧。”
周易頭忍著一肚子火往外走，剛搭上門把手，紀筱愛壓制不住的嗚咽聲就飄了出來，拉上門的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如決堤般涌來，炸得他腦子一片空白——直到推開單元樓大門，還能聽到樓上傳來的哭聲。
他站在熟悉的位置，望著樓上熟悉的房間。明明已經(jīng)開春了，這個冬天卻比記憶里任何一個冬天都更加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