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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著眉頭看著公公這副表情。
他臉上掛著震驚,可眼睛里,卻沒有半點波瀾。
他們急匆匆地暫停了錄制,前往醫(yī)院。
我也抬步跟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他們這場戲,打算怎么收場。
病房門開著,我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吳志遠(yuǎn)。
他臉色慘白,嘴唇干裂,一副大病初愈、虛弱不堪的模樣。
可我看著,卻比之前還胖了一圈。
那張慘白的臉,與其說是病容,不如說更像是精心畫的妝。
而在他旁邊的女醫(yī)生,正是白月靈,也是他的初戀情人。
他靠坐在床頭,看見我,臉上立刻出現(xiàn)狂喜的表情。
“安安!”
吳志遠(yuǎn)的聲音帶著刻意營造的沙啞和虛弱,朝著我伸出手。
“我好想你?!?/p>
他的眼神努力做出深情款款的樣子,仿佛我是支撐他活下來的唯一信念。
“我差點就死了,掉進(jìn)海里,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是想著你,想著我們的家,我才硬是撐著,等到了救援……”
他的聲音哽咽,眼眶也適時地紅了。
演技真好。
不去當(dāng)演員真是可惜了。
一旁的白月靈,隔著口罩,那雙眼睛冷冷地剜了我一眼。
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不甘和怨毒。
是啊,如果不是我拿著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堅持要把事情鬧大,或許他們這對狗男女此刻還在國外逍遙快活。
吳耀已經(jīng)撲到了床邊,抱著吳志遠(yuǎn)的胳膊,親昵地喊著“爸爸”。
“爸爸,你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你不要我了!”
就在這溫情脈脈的氛圍到達(dá)頂峰時,婆婆猛地?fù)涞絽侵具h(yuǎn)的病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那哭聲,比在電視臺時更加凄厲,更加撕心裂肺。
“兒子!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
她捶打著自己的胸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和你爸過的是什么日子?。 ?/p>
“我們差點就被喬安安這個毒婦給害死了!”
她猛地抬起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吳志遠(yuǎn)立刻配合地皺起眉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震驚。
“媽?你說什么呢?安安?”
他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安安那么愛我,就算我真的……她也一定會把你們當(dāng)成親生父母一樣孝順,怎么可能會害你們?”
“媽,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信安安是那樣的人。”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我真的是那個溫柔善良、對他和他的家人無比忠誠的妻子。
婆婆得意地瞪了我一眼。
接著,她便開始添油加醋、顛倒黑白地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繪聲繪色地向吳志遠(yuǎn)哭訴。
她把我描述成一個覬覦家產(chǎn)、虐待公婆、連親生兒子都不認(rèn)的蛇蝎毒婦。
隨著婆婆聲淚俱下的控訴,吳志遠(yuǎn)臉上的難以置信逐漸變成了震驚、憤怒,最后是深深的失望和痛心。
看著他這副表情,我忽然間什么都串聯(lián)起來了。
突然明白了他們的計劃。
他們先是試圖通過電視臺的節(jié)目,把我塑造成一個惡毒、不孝、貪財?shù)呐?,讓輿論徹底把我淹沒,毀掉我的名聲。
如果我沒有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如果我被他們的哭鬧和輿論壓垮,恐怕此刻我已經(jīng)身敗名裂,被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