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為《紅樓夢》里的邊緣丫鬟蒹葭。>前世被草席一卷丟出賈府,
今生卻覺醒了規(guī)則怪談系統(tǒng):>【子時后不可在園中獨行,否則會化作海棠花瓣消散。
】>【不可直視王夫人佛珠,否則雙目將被墨汁浸染?!?【若聽見黛玉夜半吟詩,
須立即和誦《葬花吟》第三句保命?!?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所有消失的丫鬟都成了大觀園養(yǎng)分,
決定撕毀規(guī)則手冊。>“既然這幻境吃人,我便讓警幻仙子嘗嘗被吞噬的滋味。
”---蒹葭是被一陣尖銳的耳鳴刺醒的。意識如同沉在冰冷的深潭底部,
被一股蠻力硬生生拽出水面。肺里火燒火燎,每一次喘息都帶著鐵銹的腥氣,
喉嚨深處更是干澀得像是被砂紙反復(fù)打磨過。眼前先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濃稠得化不開,
緊接著,一點點微弱、搖曳的光暈才費力地滲透進(jìn)來,如同瀕死的螢火。她艱難地轉(zhuǎn)動脖頸,
頸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輕響。視線模糊地聚焦,首先撞入眼簾的,
是頭頂上那方破舊泛黃的帳子頂。粗劣的麻布經(jīng)緯,因經(jīng)年累月的潮氣侵蝕,
洇開大片大片深淺不一的污漬霉斑,邊緣處甚至破爛地垂掛下來幾縷線頭,在微弱的光線下,
透著一股陳朽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這是……哪里?一股強(qiáng)烈的、令人作嘔的草席氣味,
混合著劣質(zhì)燈油燃燒的嗆人煙味,頑固地鉆進(jìn)她的鼻腔。這氣味像一把生銹的鑰匙,
猛地捅開了記憶深處那扇被絕望焊死的門——冰冷刺骨的雨水,無情地抽打著她的臉頰,
混合著泥污,模糊了視線。身下是粗糙、濕透、散發(fā)著腐敗氣息的草席邊緣,
每一次顛簸都帶來骨頭散架般的劇痛。狹窄的視野里,是兩雙沾滿泥濘的破舊靴子,
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濘中,拖拽著她毫無生氣的身體。
賈府那兩扇朱漆剝落、象征著她卑微一生起點與終點的厚重角門,在雨幕中急速倒退、縮小,
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最后殘留在意識里的,是身體被重重拋入冰冷泥水中的悶響,
以及肺腔被濁水灌滿、徹底窒息的冰冷絕望。她死了。被一張破草席裹著,像丟棄垃圾一樣,
丟出了那個金玉其外、吃人不吐骨頭的牢籠——賈府??蛇@身下粗硬冰冷的觸感,
舊帶著微弱痛感的身體……難道……“咳…咳咳咳……”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猛地攫住了她,
幾乎要將肺腑都咳出來。這劇烈的震動牽扯著全身,
每一寸骨頭都像被重新拆散又粗劣地拼裝過,劇痛尖銳地提醒著她生命的存在。沒死?
怎么可能!就在這念頭升起,混雜著難以置信的驚悸與一絲微茫到幾乎不存在的狂喜時,
一個冰冷、毫無起伏、如同從九幽黃泉最深處爬出來的聲音,
定條件……】【規(guī)則怪談輔助系統(tǒng)綁定中……10%……50%……100%……綁定成功。
】【宿主:蒹葭(賈府怡紅院,
染抵抗中)】【當(dāng)前場景解析加載……《紅樓夢》衍生次級規(guī)則怪談領(lǐng)域——“大觀迷障”。
】【核心規(guī)則:生存即服從。違反者,抹除。】【新手任務(wù)發(fā)布:存活至下一個黎明。
任務(wù)獎勵:基礎(chǔ)規(guī)則點 x 10(可用于解鎖/強(qiáng)化規(guī)則提示)。失敗懲罰:永久抹除。
】【新手保護(hù)期(72時辰)開啟。期間獲得基礎(chǔ)規(guī)則提示權(quán)限。
】【基礎(chǔ)規(guī)則提示(一):[子時三刻后,不可在大觀園內(nèi)任何路徑上獨自行走。違者,
將化作海棠花瓣,零落成塵。
]】【基礎(chǔ)規(guī)則提示(二):[不可直視王夫人腕間所持的檀木佛珠串。違者,
雙目將被墨汁浸染,永墮黑暗。]】【基礎(chǔ)規(guī)則提示(三):[若于夜半時分,
聽見林黛玉于瀟湘館內(nèi)獨自吟誦詩句,無論內(nèi)容為何,
須立即大聲和誦《葬花吟》第三句:“柳絲榆莢自芳菲”。遲疑或誦錯者,
將被拖入其詩中世界,永世徘徊。]】一連串冰冷、機(jī)械、帶著非人質(zhì)感的信息流,
如同洶涌的冰河決堤,蠻橫地沖垮了蒹葭殘存的思維堤壩。重生?規(guī)則怪談?系統(tǒng)?抹除?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她混亂不堪的意識上。
前一刻還在冰冷雨夜的泥濘中窒息,
下一刻就被拋入一個充斥著詭異規(guī)則、死亡威脅的噩夢漩渦。
巨大的荒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胃部劇烈地痙攣抽搐,一股強(qiáng)烈的嘔吐感直沖喉嚨。她猛地從冰冷的鋪板上彈坐起來,
動作劇烈得差點扭傷僵硬的腰背。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里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帶來一陣陣惡寒。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
貪婪又恐懼地攫取著空氣中那點稀薄的氧氣。目光慌亂地掃視著四周。
這是一間極其低矮、狹小、逼仄的屋子。
空氣里彌漫著經(jīng)年不散的汗味、劣質(zhì)頭油味、以及一種類似陳年木頭朽爛的沉悶氣息。
借著墻角一盞油燈豆大的昏黃光焰,只能勉強(qiáng)看清輪廓。幾張同樣破舊的木板通鋪擠在一起,
上面胡亂堆著顏色暗淡、打著補(bǔ)丁的被褥。墻壁是粗糲的土坯,坑洼不平,
糊著些早已發(fā)黃的舊年畫碎片。這是……賈府下人的住處?怡紅院……灑掃丫鬟?
記憶的碎片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塊,開始急速融化、翻滾、碰撞。
一些屬于另一個“蒹葭”的、零碎而卑微的生活片段,
開始強(qiáng)行嵌入她的意識:天不亮就要爬起來,用凍得通紅的手去井邊打水;在主子們起床前,
必須把偌大的怡紅院庭院清掃得一塵不染;永遠(yuǎn)低著頭,腳步放得輕而又輕,
生怕驚擾了哪位貴人;食盒里永遠(yuǎn)是冰冷的剩飯剩菜,
連吃飽都是一種奢望;還有那些管事婆子們刻薄的嘴臉,
大丫鬟們頤指氣使的呼喝……前世被草席裹尸丟出角門的冰冷絕望,
與今生這具身體里積累的、對賈府森嚴(yán)等級和自身卑微地位的刻骨恐懼,
如同兩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絞緊了她剛剛復(fù)蘇的靈魂。
她下意識地、痙攣般地蜷縮起身體,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膝蓋,將頭深深地埋了進(jìn)去。
單薄的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著,牙齒咯咯作響,不是因為寒冷,
而是源于靈魂深處那幾乎要將她撕裂的恐懼和混亂。死了,又活了。
卻活在一個比地獄更詭異、更步步殺機(jī)的“規(guī)則”牢籠里。那些冰冷的提示語,
如同懸在頭頂、隨時會落下的鍘刀?;骱L幕ò??雙目被墨汁浸染?拖入詩中世界?
每一個字眼都透著非人的冷酷和難以理解的恐怖。為什么會是她?
那個系統(tǒng)……它到底是什么東西?這所謂的“大觀迷障”,難道整個賈府,
這金堆玉砌、鐘鳴鼎食的富貴溫柔鄉(xiāng),早已變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盤踞的巢穴?
就在她深陷于恐懼的泥沼,幾乎要被那滅頂?shù)暮馔淌蓵r,
一陣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節(jié)奏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停在了這間下人房破舊的木板門外。篤…篤…篤…聲音不大,間隔均勻,
每一次敲擊都像是直接敲在蒹葭繃緊到極限的心弦上。她猛地抬起頭,
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住那扇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厚重、仿佛隔絕著另一個世界的木門。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擊著肋骨,幾乎要破膛而出。門外,一片死寂。沒有詢問,
沒有催促,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剛才的敲門聲只是她的幻覺。但蒹葭知道不是。
那寒意,那無聲的壓迫感,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正從門縫里絲絲縷縷地滲進(jìn)來,
纏繞上她的腳踝,向上蔓延。她喉嚨發(fā)緊,干澀得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身體的本能瘋狂叫囂著危險,催促她逃離,
但理智(或者說剛剛被灌輸?shù)摹耙?guī)則”)卻在尖叫——外面是子時后的大觀園!獨自行走,
會化作海棠花瓣!進(jìn)退維谷??謶窒裉俾憷站o了她的脖頸。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就在蒹葭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聲的恐懼逼瘋時,
門外那“東西”似乎失去了耐心。篤…篤…篤…敲門聲再次響起。這一次,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或者說,某種冰冷的催促意味?
間隔似乎也縮短了一點點。不能再等了!蒹葭的指尖深深掐進(jìn)自己冰涼的手臂皮肉里,
劇痛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她猛地想起系統(tǒng)提示的第一條規(guī)則——【子時三刻后,
不可在大觀園內(nèi)任何路徑上獨自行走】!規(guī)則!必須依靠規(guī)則!她不能出去!絕對不能!
外面是“獨自行走”的絕境!可留在屋里……門外那“東西”會破門而入嗎?
規(guī)則并沒有提及待在屋里是否安全!冷汗順著她的額角滑落,滴進(jìn)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
她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求生的本能和巨大的恐懼在腦中激烈交戰(zhàn),
幾乎要將她撕裂?!罢l…誰在外面?”她用盡全身力氣,
終于從顫抖的喉嚨里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門外,一片死寂。
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勞。篤…篤…篤…第三次敲門聲響起。這一次,
聲音變得沉悶而粘稠,仿佛敲擊的不再是木板,而是某種浸透了水的、富有彈性的東西。
間隔更短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步步緊逼的意味。蒹葭的血液幾乎要凝固了。
她猛地向后縮去,脊背緊緊抵住冰冷的土坯墻,粗糙的顆粒感透過單薄的衣物刺痛皮膚,
卻帶來一種荒謬的真實感。她屏住呼吸,雙眼圓睜,死死盯著那扇門板,
仿佛要透過木板看清外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存在。
就在她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無形的恐懼吞噬時,
一個極其微弱、帶著濃重睡意和不滿的嘟囔聲,從房間另一頭的角落里響起。
“煩死了……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聲音含混不清,
顯然是被那持續(xù)不斷的敲門聲吵醒,帶著十二分的不耐煩。
是睡在通鋪另一頭的另一個小丫鬟,好像叫小鵲?蒹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幾乎要脫口喊出“別過去!”,但喉嚨卻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規(guī)則第三條……夜半吟詩……可這不是吟詩!這是敲門!規(guī)則沒有說!她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見黑暗中,那個模糊的身影煩躁地翻了個身,動作帶著被擾清夢的怨氣,摸索著下了鋪板。
她似乎根本沒意識到危險,或者說,在睡意朦朧中,
只把這當(dāng)成了某個不懂規(guī)矩的同伴半夜歸來。“來了來了!敲什么敲!催命??!
”小鵲嘟囔著,趿拉著鞋子,腳步拖沓地走向門口?!皠e……”蒹葭的警告卡在喉嚨里,
微弱得如同蚊蚋。她眼睜睜看著小鵲的身影靠近那扇仿佛連接著地獄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