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冬季向來比南方長,但隨著入春后,積雪漸漸融化,每天天氣都好得不像話。
然而此刻咖啡館里,宋時冉的心情卻跟天氣截然相反,耐心已經(jīng)快被坐在對面的男人消耗殆盡。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頭發(fā)用發(fā)膠梳成三七分,超高發(fā)際線下的那張臉,四處遍布著將熟未熟的痘痘。
宋時冉如坐針氈。
因為從坐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半小時,其中二十分鐘他都在說自己對未來妻子的要求。
要不是這是她的好友方知晴的媽媽介紹的,她根本來都不會來。
“必須要生個兒子,你別覺得我是重男輕女,我只是覺得家族血脈必須要傳承下去,畢竟女孩子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是跟我們家姓?!?/p>
宋時冉表面維持著禮貌,內(nèi)心瘋狂吐槽:我嘞個清朝人,家里怕是有皇位要繼承吧。
“你這包,得好幾萬吧?”說話間,男人又瞥了眼宋時冉旁邊的香奈兒。
她隨口敷衍:“忘記了?!?/p>
她也確實忘了,只記得這是她最便宜的一個包。
男人皺眉,“我不喜歡太物質(zhì)的女人,雖然我買的起,但我認(rèn)為沒必要?!?/p>
“……”
“對了,聽說你是個珠寶設(shè)計師,自己開了工作室?!?/p>
“對?!?/p>
“宋小姐今年26了吧,我認(rèn)為吧,女人到了這個年紀(jì)就不應(yīng)該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而是應(yīng)該找個靠譜的男人結(jié)婚生子,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孩子和丈夫身上,錢可以由男人來賺,如果我們結(jié)婚了,你可以不用再辛苦工作,我每個月給你一千五的生活費,你只需要在家?guī)Ш⒆幼鲎黾覄?wù),照顧我爸媽就行,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比你現(xiàn)在過得輕松?”
宋時冉被這逆天發(fā)言整無語了:“冒昧問一下哈,請問我是犯了什么天條嗎?”
“什么意思?”
“帶孩子,做家務(wù),照顧你爸媽,還只給一千五生活費,你要不上家政公司打聽打聽人家保姆一個月工資多少?”
“宋小姐說話難聽了,你又不是保姆,況且?guī)Ш⒆幼黾覄?wù)照顧老人難道不是一個妻子該做的嗎?不然我娶你干嘛?”
宋時冉氣笑了,“那要不這樣,你入贅我家,我不用你出去工作,還每月給你兩千生活費,比你多給五百,你只要在家?guī)Ш⒆幼黾覄?wù)照顧我爸媽就行,哦對了,孩子得跟我姓,你看怎么樣?”
男人皺眉,臉色有些難看,“宋小姐,你這就過分了吧?!?/p>
“你看,你也知道這過分,怎么到我們女人這就成理所當(dāng)然了?”
男人沉默了一下,小眼睛里透著試探:“那如果我入贅,宋小姐打算給多少彩禮?”
“……”
這人是聽不懂她在諷刺他嗎?還要上彩禮了?
宋時冉實在不想再跟他多費口舌了,“不好意思啊,您太優(yōu)秀了,我配不上?!?/p>
但男人似乎沒聽出來她的陰陽怪氣,自信的笑了笑,“配不上倒不至于,宋小姐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這是你的優(yōu)勢,雖然我長得不是很帥,但我其他各方面條件都比別的男人強(qiáng),這是我的優(yōu)勢,所以拋開顏值不談,宋小姐和我還是很相配的?!?/p>
宋時冉扯唇一笑,“不好意思啊,拋不開,我就喜歡長得帥的,就算他沒錢我也喜歡,我有錢,我可以養(yǎng)他。”
男人瞬間面如土色,徹底破防了,“你這女人真是不知……”
話未說完,不料被手機(jī)鈴聲打斷。
宋時冉不忘禮貌的向男人示意了一下,“稍等哈,我接個電話?!?/p>
“……”
電話接通,急切的聲音從聽筒傳出:“姐,你能不能來趟京大?”
宋時冉一愣,“你回京城了?”
今天周二,按理來說,宋澤言應(yīng)該在江城。
聽到對面嗯了聲,宋時冉問:“你們周二沒課嗎?你去京大做什么?”
“先別問,你快來,我出了點事?!?/p>
宋時冉早就想走了,剛巧就有了借口。
掛斷電話,她站起身,“張先生,我還有事得先走了?!?/p>
男人還憋著一肚子氣,半信半疑:“什么事?”
“我弟弟出了點事,我得去一趟?!?/p>
“行吧,你的那杯咖啡記得買下單?!?/p>
“……”
宋時冉從包里拿出一百塊現(xiàn)金放在桌上,不緊不慢道:“張先生,你知道什么樣的男人不喜歡物質(zhì)的女人嗎?”
“什么?”
“沒能力的男人?!?/p>
說完,宋時冉不顧男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拎著她的香奈兒包包,踩著細(xì)高跟瀟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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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咖啡館開車去京大并不是很遠(yuǎn),下了車,宋時冉給宋澤言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
他說在校醫(yī)務(wù)室。
宋時冉對京大并不是很熟悉,隨便找了個學(xué)生問路。
男生抱著書,臉有些微紅,伸出手指了個方向,“這邊直走然后右拐就能看到?!?/p>
宋時冉道了聲謝,加快速度往醫(yī)務(wù)室走。
沒多久,她便看到宋澤言站在門口向她揮手。
她快步走過去,“怎么回事?”
“姐,有人欺負(fù)我?!?/p>
“誰欺負(fù)你了?”
宋澤言頓時有些心虛:“在里面呢?!?/p>
說著,他領(lǐng)著宋時冉進(jìn)去,兩人走到一間病房門口。
此時房門敞開著,里面只有兩個男生,一個坐在病床旁,一個背對著大門坐在病床上,兩人似乎正在聊天。
宋時冉氣不打一處來,她走進(jìn)去,高跟鞋踩在瓷磚地板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一邊說話一邊氣勢十足的走到病床前,“就你倆欺負(fù)我弟?”
結(jié)果話音剛落地,她便看到病床上的男生鼻青臉腫,嘴角還滲著血,臉上的傷顯得他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
氣勢一下全滅,“這……”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
男生看了眼還站在門口沒進(jìn)來的宋澤言,又看向眼前有些發(fā)懵的女人,不氣反笑,“他這么跟你說的?”
本還在驚嘆眼前女人美貌的陳漾也反應(yīng)過來,“姐姐,我們可沒欺負(fù)你弟啊,是他欺負(fù)我兄弟,你看他這臉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你再看看你弟,活蹦亂跳的,頭發(fā)絲兒都沒少一根。”
“……”
“要我說你弟也是真戀愛腦,就因為她喜歡的女生跟我兄弟告白被拒絕了,他上來就把人按在地上狂揍,還罵他眼瞎,說他憑什么看不上他女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