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幽靈偷拍者深夜刷到一條廣告:“0.3元/天,實時查看你暗戀對象的私密空間。
”鬼使神差,我付了三天九毛錢。監(jiān)控里,林薇正在換衣服,窗外卻有個黑影舉著手機偷拍。
當(dāng)鏡頭放大,偷拍者那張臉讓我血液凍結(jié)——那分明是我自己。我瘋狂截圖報警,
警察卻盯著我:“這時間你在家?監(jiān)控顯示你正站在林薇窗外。
”---2 深夜的誘惑手機屏幕幽藍的光,在凌晨兩點半的死寂里,像一塊捂不熱的冰,
固執(zhí)地烙在我臉上。拇指機械地上下劃拉著,信息流像一條渾濁而永不疲倦的河,
沖刷著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
明星塌房、外賣遲到差評、國際局勢緊張……眼球疲憊地掠過這些與我無關(guān)的喧囂。
就在意識即將被倦意徹底淹沒的瞬間,一張截圖毫無征兆地撞了進來。
背景是模糊的、被霓虹燈切割的城市夜空。一個渺小的人影,像一粒絕望的塵埃,
凝固在幾十層高樓的天臺邊緣。構(gòu)圖粗糙,像素模糊,
帶著一種手機匆忙抓拍的、令人極度不適的真實感。真正攫住我目光的,
是粗暴覆蓋在這張死亡預(yù)告照片上的猩紅大字:**“最低0.3元/天開會員,
查看完整內(nèi)容!看她如何抉擇?她的秘密,她的恐懼,她的最后時刻……盡在眼前!
”**那行血淋淋的“0.3元/天”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指尖一縮。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戰(zhàn)栗順著脊椎爬上來?;闹??無恥?
可在這萬籟俱寂、理智最薄弱的深夜,另一種更原始、更黑暗的東西,
像沉渣一樣被這行字攪動了。不是好奇,是某種……被窺視深淵的欲望反向鉤住的窒息感。
我甚至沒看清那個“她”是誰。屏幕下方,一個刺眼的金色按鈕閃爍著:“立即開通,
窺見真相!”旁邊一行小到幾乎看不清的灰字:“首日僅0.3元,后續(xù)每日自動續(xù)費”。
九毛錢。這個數(shù)字像根細針,輕飄飄地刺破了我殘存的猶豫。九毛錢能做什么?
連瓶水都買不到。在這個信息爆炸又極度匱乏的時代,
九毛錢就能撕開一個陌生人生命最殘酷的帷幕?荒謬感混合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卑劣興奮,
心臟在肋骨后面沉重地撞擊。拇指像有了自己的意志,懸在那個金色的按鈕上,微微發(fā)抖。
屏幕暗下去,映出我扭曲的臉。指尖落下。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清脆,
像硬幣掉進空蕩蕩的金屬罐子,帶著一種廉價的回響。緊接著,手機猛地一震,
一個純黑色圖標(biāo)、中間只有一只冰冷眼睛的APP,強行擠進了屏幕,
圖標(biāo)下方是兩個字:“視界”。沒有任何確認,沒有用戶協(xié)議,它就像一只不請自來的毒蟲,
牢牢吸附在了我的手機里。點開它。界面簡潔到冷酷。純黑的背景,
中央是一個孤零零的搜索框。
下方一行小字:“輸入目標(biāo)真實姓名+唯一標(biāo)識(如手機尾號、住址特征等),
開啟您的專屬視界?!蹦繕?biāo)?真實姓名?林薇的名字,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
毫無預(yù)兆地在我腦海里蕩開漣漪。那個在隔壁部門,笑起來眼睛會彎成月牙,
身上總有淡淡梔子花香氣的女孩。一種混合著罪惡和隱秘沖動的熱流,猛地沖上頭頂。
指尖在冰涼的屏幕上滑動,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我輸入了“林薇”兩個字。唯一標(biāo)識?
手指停頓了一下,鬼使神差地,
又加上了她朋友圈曾不經(jīng)意透露過的公寓樓號——“錦苑7棟”。
搜索框下方浮現(xiàn)一行更小的、幾乎融入背景的灰色提示:“信息模糊匹配中,可能產(chǎn)生誤差。
精準定位需升級黃金會員(¥299/月)?!睅缀跏峭瑫r,搜索框消失了。
整個屏幕瞬間被一個實時監(jiān)控畫面粗暴地填滿。畫面的視角很低,
像是在某個灌木叢的縫隙里向外窺探。正對著的,是一扇拉著米白色紗簾的窗戶。
暖黃色的燈光從里面透出來,勾勒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林薇!她正背對著窗戶,
站在房間中央。這個角度,這個位置……分明是偷拍!偷拍者就蹲在窗外!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我,比窗外的夜風(fēng)更刺骨。
剛才那點卑劣的窺探欲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和憤怒碾得粉碎。有人在偷拍林薇!
就在她毫無防備的家里!血液一下子涌到頭頂,我下意識地想抓起手機報警,
手指卻僵在屏幕上,眼睛死死盯住畫面。就在這時,畫面里的林薇動了。她抬起手臂,
雙手交叉抓住身上那件寬松T恤的下擺,然后向上掀起。我猛地閉上眼,喉嚨發(fā)緊,
胃里一陣翻攪。但下一秒,一股更強烈的本能驅(qū)使著我重新看向屏幕——不是看林薇,
是看窗外!那個該死的偷拍者!監(jiān)控畫面似乎自帶某種詭異的“智能”聚焦功能。
就在林薇的身影變得模糊的瞬間,鏡頭猛地向下一沉,
銳利地掃過窗戶下方那片被路燈余暉勉強照亮的區(qū)域。一個黑影。
一個蹲伏在窗臺下方的、輪廓分明的黑影。他(或者她?)緊貼著冰冷的墻壁,
像一只伺機而動的壁虎。一只手臂抬起,手里赫然握著一部手機!手機的屏幕亮著微光,
攝像頭正貪婪地對準了那扇透著暖光的窗戶,對準了里面那個毫無察覺的女孩。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僵,
又在下一秒瘋狂逆流沖上頭頂,撞得耳膜嗡嗡作響。是誰?!
我的眼睛像被無形的鉤子死死拽住,釘在那個偷拍者的手機屏幕上。
那幽微的光映亮了一小片區(qū)域。鏡頭仿佛感知到了我狂躁的心跳和幾乎要撕裂屏幕的視線,
猛地再次拉近、聚焦!畫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像素瘋狂重組,邊緣撕裂又粘合。一張臉。
一張被手機屏幕微光映照得半明半暗、線條清晰無比的臉。時間,空間,
連同我腦子里所有運轉(zhuǎn)的齒輪,在那一剎那,被一把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徹底粉碎、凝固。
那張臉。那道因為緊張或者興奮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
那個在右眉骨上方因為小時候磕碰留下的一小塊、不仔細看絕對無法察覺的淺淡疤痕,
甚至那件深灰色連帽衛(wèi)衣的帽檐,被夜風(fēng)吹得微微翻卷的角度……每一個細節(jié),
都像一把燒紅的刻刀,精準無比地、帶著毀滅性的痛楚,深深鑿進了我的瞳孔!那是我!
監(jiān)控畫面里,那個蹲在林薇窗外、舉著手機進行無恥偷拍的猥瑣黑影,
那張被屏幕光照亮的臉——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就是我自己的臉!
“呃……”一聲短促、窒息般的抽氣從喉嚨深處擠出來。手機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被我猛地甩了出去,“砰”地一聲砸在床沿,又彈落在冰涼的地板上。屏幕朝下,
那令人瘋狂的畫面暫時消失了。臥室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聲,
還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的巨響,震得我耳膜生疼。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后背的睡衣,
黏膩地貼在皮膚上。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強烈的嘔吐感直沖喉嚨。幻覺?噩夢?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銳的疼痛清晰地傳來。不是夢。
我?guī)缀跏鞘帜_并用地撲到地板上,顫抖著撿起手機。屏幕竟然沒碎,只是邊角磕掉了一點漆。
那個純黑色、帶著冰冷眼睛圖標(biāo)的“視界”APP,依舊牢牢占據(jù)著屏幕中央,
像一個無聲的嘲諷。我哆嗦著手指點開它。畫面還在。角度沒變。窗內(nèi),
林薇的身影在暖光里晃動了一下,似乎走向了房間另一側(cè)。窗外,
——那個穿著我唯一一件深灰色連帽衛(wèi)衣、有著我右眉骨上疤痕的“我”——依舊蹲在原地,
舉著手機,像個最耐心的獵手。他甚至微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鏡頭更穩(wěn)地對準了窗戶。
恐懼像無數(shù)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勒得我無法呼吸。不,這不可能!
我現(xiàn)在就在自己的房間里!我他媽怎么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林薇窗外?!必須留下證據(jù)!
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開混沌的恐懼。我顫抖著手指,
瘋狂地點擊屏幕右上角那個極其隱蔽、幾乎與黑色背景融為一體的相機圖標(biāo)。截圖成功!
一張!兩張!三張!我拼命地按,仿佛多截一張,就能多抓住一分證明自己清白的稻草。
畫面里的“我”似乎毫無察覺,依舊專注地對著林薇的窗戶。當(dāng)截到第五張時,
我猛地切出“視界”APP,找到那個熟悉的110報警圖標(biāo),用盡全身力氣按了下去。
“嘟…嘟…”等待接通的忙音每響一聲,都像重錘砸在我的神經(jīng)上。我大口喘著氣,
強迫自己冷靜,組織語言。“喂?110嗎?我要報案!有人偷拍!在錦苑小區(qū)7棟!對,
現(xiàn)在!偷拍者…偷拍者…”我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喉嚨干澀得發(fā)痛,“偷拍者…可能是我!
不!不是我!但監(jiān)控里是我!你們快來!錦苑7棟!快!”我的聲音嘶啞破碎,語無倫次。
電話那頭的女接警員聲音冷靜而專業(yè),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先生,您冷靜一點。
請清晰說明地址和具體情況。您說偷拍者…是您自己?”“不是我!是有人冒充我!
或者…或者…”我無法解釋,巨大的荒謬感幾乎將我淹沒,“你們查!查林薇家窗外的監(jiān)控!
或者查我的手機定位!我現(xiàn)在就在家!松濤路12號陽光公寓3棟502!你們快來!
那個人還在那里!他穿著我的衣服!他有我的疤!他在偷拍林薇!
”我的聲音帶上了崩潰的哭腔?!昂玫南壬?,我們已定位您的位置。請保持冷靜,待在原地,
不要采取任何危險行動。民警會盡快趕到您所說的兩個地點核實情況。
”接警員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但語速明顯加快。電話掛斷。房間里重新陷入死寂。
我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后背靠著床沿,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撥號界面。那個“視界”APP,像一個無聲的幽靈,在后臺運行著,
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我死死盯著它,不敢再點開,卻又無法將它關(guān)閉。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汗水順著額角流進眼睛,刺痛。我豎起耳朵,
捕捉著窗外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警笛?腳步聲?
或者……那個“我”發(fā)現(xiàn)異常后離開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十幾分鐘,
卻漫長得令人絕望。樓下終于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尖銳地撕裂了凌晨的寧靜。
聲音在我的公寓樓下停住。來了!我像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門口。
幾乎是同時,門外傳來了沉穩(wěn)有力的敲門聲?!伴_門!警察!”我猛地拉開防盜門。
樓道里慘白的燈光下,站著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前面一位年紀稍長,國字臉,
眼神銳利如鷹,肩章上的警銜顯示他是帶隊的。后面跟著一個年輕些的警官,
手里拿著執(zhí)法記錄儀?!澳闶顷惸??”年長警官的目光在我臉上掃過,帶著審視?!笆俏遥?/p>
警察同志!你們終于來了!”我激動得聲音發(fā)顫,側(cè)身讓開,“快進來!你們看!
那個APP!監(jiān)控里那個人……”我語無倫次地指向掉在地上的手機。
年長警官(后來知道他姓張)沒有立刻進來,他的視線越過我,
快速掃視了一下我身后凌亂的客廳,然后落在我驚恐未定、布滿冷汗的臉上。
年輕警官則舉著執(zhí)法記錄儀,鏡頭平靜地對準了我?!瓣愊壬?,冷靜點。
”張警官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一種能穿透混亂的穩(wěn)定感,“你剛才報警說,
有人冒充你在錦苑小區(qū)偷拍,而你自己在家?”“對!千真萬確!”我急切地點頭,
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手抖得幾乎握不住,“證據(jù)!我有截圖!”我慌亂地解鎖屏幕,
指尖因為過于用力而泛白,在APP圖標(biāo)間瘋狂滑動,尋找那個該死的“視界”。找到了!
純黑的圖標(biāo),那只冰冷的眼睛。我?guī)缀跏谴林聊稽c開它。APP瞬間加載,
再次呈現(xiàn)出那個令人心膽俱裂的監(jiān)控畫面。窗內(nèi),林薇似乎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坐在書桌前,
對著電腦屏幕。窗外……那個穿著深灰連帽衛(wèi)衣的身影,竟然還在!他微微側(cè)了側(cè)頭,
似乎在傾聽周圍的動靜?!熬褪撬?!你們看!這就是那個偷拍的人!他在林薇窗外!
”我把手機屏幕猛地遞到張警官眼前,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尖銳,“他穿著我的衣服!
你們看他右眉毛上面!那塊疤!和我的一模一樣!還有這臉!這分明就是我的臉!
但我現(xiàn)在就在這里!我怎么可能……”我的控訴戛然而止。
張警官沒有立刻去看我遞過去的手機屏幕。他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
落在了我身后客廳的某個地方。他的眉頭,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
那是一種混合著疑惑、警惕,甚至……一絲難以置信的復(fù)雜神情。
年輕警官手里的執(zhí)法記錄儀鏡頭,也微微偏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對準了我身后客廳的墻壁。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水兜頭澆下,瞬間凍結(jié)了我所有的話語和動作。
我的脖子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轉(zhuǎn)向身后??蛷d里,正對著門口的墻壁上,
掛著一個造型簡約的電子時鐘。此刻,它正無聲地跳動著幽藍色的數(shù)字。
時間清晰地顯示著:**03:17 AM**。我的視線凝固了。
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大腦一片空白。張警官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
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我混沌的意識上,每一個字都清晰得殘忍:“陳先生,”他頓了頓,
目光重新落回我驚駭欲絕的臉上,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你提供的截圖時間戳,
顯示拍攝于凌晨3點12分。”他的手指,緩緩抬起,指向了我身后墻上那個幽藍的時鐘。
“而就在3點12分,我們調(diào)取了你所居住的‘陽光公寓’3棟樓下大堂及電梯的監(jiān)控錄像。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將最后的判決釘入我的靈魂:“錄像顯示,
你——陳默——在3點10分走出了電梯,離開了這棟樓。”張警官的聲音不高,
卻像一顆滾燙的子彈,精準地射穿了我搖搖欲墜的理智。“錄像顯示,
你——陳默——在3點10分走出了電梯,離開了這棟樓?!泵恳粋€字都帶著冰碴,
狠狠砸進我的耳朵里。我猛地扭頭,死死盯住墻上那個幽藍的電子鐘——03:17。
那冰冷的數(shù)字像魔鬼的眼睛,嘲弄著我的存在?!安豢赡?!”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p>
聲音嘶啞破裂,“我就在這兒!我從晚上十一點就待在家里!一步都沒出去過!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