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次挑戰(zhàn)最終關,眼前突然飄過彈幕:“別急通關啊,
boss為你自廢一半能量才救活你。”“你父母都老死了,出去又能怎樣?
”“晚晚是受不了你才自殺的!”我氣笑了,每次斬殺守關怪都被無形力量拉回慘死。
這次我故意倚在boss分身懷里:“殺了我吧?!毖阅旯徽鹋F(xiàn)身,將我囚禁。
大婚之夜我捅穿他心臟:“游戲該換人玩了。
”第一章第一百零六次站在那片熟悉的灰霧邊緣,我?guī)缀跄苈劦剿劳龅奈兜馈?/p>
不是只是那種腐爛的惡臭,而是更抽象的、一種冰冷的與絕望混合的氣息。每一次都是這里,
每一次都是同樣的結局——穿過這片象征最終關卡的迷霧,
斬碎那個擁有言年10%力量的守關怪物,
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扇通往現(xiàn)實、散發(fā)著誘人白光的傳送門時,
無形的力量就會像最冰冷的毒蛇,纏上我的腳踝,把我狠狠拽回這絕望的深淵。然后,
便是我在驚悚游戲里,以各種離奇、慘烈、幾乎帶著嘲諷意味的方式迎接“死亡”。
被無形的空間擠壓成肉泥,被腳下突然裂開的地縫吞噬,甚至有一次,
是被一道憑空出現(xiàn)的閃電劈成了焦炭。每一次的慘死都清晰得令人作嘔,
每一次“重生”后從第一關冰冷潮濕的地面上爬起來,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劇痛都如影隨形。
但這次不一樣。就在我深吸一口氣,準備像之前一百零五次那樣,
用浸透了同伴和我自己鮮血的意志力,再次撞進那片該死的灰霧時,
眼前突兀地亮起了一片光。不是傳送門那種圣潔的白光,
是……一片密密麻麻、五顏六色、飛速滾動的文字方框。
它們就那么霸道地懸浮在我的視野里,像一群嗡嗡作響的電子螢火蟲,
瞬間撕裂了這片死寂空間的壓抑?!緛砹藖砹?!瑤姐沖鴨!第一百零六次!見證歷史!
】【瑤兒姐別急通關??!看看你身后那個望妻石吧!孩子眼睛都快哭瞎了!
QAQ】【前面的別劇透!不過……瑤姐這次真的不考慮一下BOSS的感受嗎?
他快碎了……】【深情BOSS言年在線卑微:老婆又要丟下我跑路了怎么辦?急,在線等!
】【笑死,樓上你號沒了。不過瑤兒啊,出去干嘛呢?
你現(xiàn)實世界的爹媽骨頭渣子都該化了吧?】【就是就是!要不是言年大人自廢一半能量,
硬把你從現(xiàn)實世界瀕死的邊緣拉回來,你早涼透了!
他還差點因為這個坐不穩(wěn)驚悚游戲第一把交椅呢!這都不夠愛?】【啊啊??!
言年大人太帥了!強大專一又深情!想魂穿瑤兒姐!被他抱一次死也值了!
】【瑤姐快看彈幕!別通關了!回去抱抱你家那位吧!他超愛你的!】那些字,
每一個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我的眼球,再蠻橫地捅進我的腦子。
父母……骨頭渣子都化了?是言年……自廢一半能量……把我從現(xiàn)實拉回來?他愛我?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股從腳底板瞬間沖上天靈蓋的寒意,讓我僵在原地,連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四肢百骸尖銳的痛楚。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皮肉里,那點微不足道的刺痛,
卻奇異地壓下了喉嚨深處翻涌上來的腥甜。晚晚……這個名字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燙在我的記憶里。第96次,也是在這里,我們并肩作戰(zhàn)。她總是比我慢一點,
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替我擋下致命一擊。那次,我們幾乎耗盡了所有道具和力氣,
終于再次看到了傳送門的微光??删驮诠饷⒘疗鸬那耙凰?,無形的力量再次降臨。
不是攻擊我,而是像一只玩弄獵物的巨手,當著我的面,把晚晚一點點……碾碎了。
不是瞬間的死亡。是緩慢的、令人發(fā)指的折磨。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血液從她身體的每一個縫隙里被擠壓出來,染紅了腳下的灰霧。她甚至無法發(fā)出慘叫,
只能睜大那雙盛滿了痛苦和恐懼的眼睛看著我。在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
她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嘴唇無聲地翕動,我看懂了。
“瑤兒……抱歉……不能陪你了……要……活下去……”然后,她的身體徹底崩解,
化作點點微弱的、帶著血色的光芒,消散了。原地只留下一小灘迅速滲入地面的暗紅。
在驚悚游戲里,死亡并非終結。原地停留太久,會被循著“生者氣息”而來的怪物啃噬殆盡,
然后在第一關某個冰冷潮濕的角落,帶著被啃噬的記憶和劇痛,再一次“重生”。
只有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自殺,才能徹底擺脫這個輪回煉獄,歸于徹底的虛無。
晚晚選擇了徹底的解脫。彈幕說,正是因為我的自殺傾向,
才讓言年最終決定“開后門”放我走?
一股狂暴的、幾乎要摧毀理智的怒火猛地沖垮了心底那片冰冷的死寂!我氣笑了,
笑聲在空曠的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和癲狂。我的每一關通關記錄,都是S+!
從進入這鬼地方開始,我就沒有拿過低于S+的評價!到了后期,
更是每一關都達成了理論上不可能完成的SSS級!
我用血、用汗、用無數(shù)次在死亡邊緣掙扎換來的經(jīng)驗,硬生生砍穿了前面所有的關卡!
我數(shù)不清多少次,用盡智謀和力量,勘破這最終關卡的迷霧,
親手將那該死的、擁有言年10%力量的分身怪物斬于刀下!每一次都以為,這一次,
該輪到我了!該輪到我和晚晚,和那些死在路上的伙伴們一樣,
獲得那該死的解脫或者自由了!可每一次,都在指尖觸碰到希望之門的瞬間,
被那無形的力量拖回地獄!我的掙扎,我的血淚,我同伴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包括晚晚那絕望的解脫……原來都只是他言年棋盤上的一步棋?
為了滿足他那扭曲的、囚禁的愛?只是為了把我這個他“深愛”的玩物,
牢牢鎖在這個他統(tǒng)治的囚籠里?父母的血債,晚晚的絕望,
我一百零六次慘死的痛苦……原來都是為了鋪就一條通往他身邊的路?
“哈……哈哈……” 我的笑聲在空曠的虛無中回蕩,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沙啞,
眼淚卻流不出來,仿佛早已在之前的無數(shù)次死亡中干涸。心底那片冰原,
此刻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毒焰,冰冷刺骨卻又灼熱滾燙。行。既然你要玩。我陪你玩到底。
這一次,我不沖了。我深吸一口氣,那冰冷的、帶著鐵銹和絕望味道的空氣灌入肺腑,
強行壓下了幾乎要撕裂胸膛的恨意。臉上所有的憤怒、痛苦、癲狂瞬間褪去,
只剩下一種極致的、令人心寒的平靜。我甚至微微調整了一下因為緊繃而有些僵硬的站姿,
讓自己看起來……更放松一些。然后,我轉過身,目光平靜地投向那片翻滾的灰霧。
迷霧涌動,像有生命般向兩側緩緩分開。一個身影從中踏出。那是言年的分身,
外形與他本體幾乎別無二致,高大、挺拔,穿著剪裁考究的黑色復古禮服,
襯得他膚色有種病態(tài)的蒼白。五官深邃,如同精心雕琢的玉石,尤其那雙眼睛,
是極深的墨色,此刻正靜靜地看著我,里面沒有任何屬于怪物的暴戾,
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非人的漠然。它的力量源于言年,帶著他本體的威壓,
卻空洞得像一具完美的提線木偶。按照規(guī)則,我需要擊敗它,才能獲得接近傳送門的資格。
但這一次,我沒有拔刀。我甚至緩緩地,主動地,朝它走了過去。腳步很輕,
帶著一種近乎脆弱的疲憊感。在距離它僅一步之遙時,我停了下來。抬起頭,
迎上那雙漠然的深瞳。我的聲音很輕,
帶著一種長久鏖戰(zhàn)后的沙啞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放棄掙扎的倦?。骸袄哿恕?/p>
”“殺了我吧。” 我微微側過頭,
將自己脆弱的脖頸毫無防備地暴露在那足以輕易撕碎我的力量面前,
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重開而已?!睆椖凰查g炸開了鍋,瘋狂地滾動起來:【臥槽??
?瑤姐???】【啊啊啊??!她服軟了?她終于服軟了?言年大人你看到了嗎!?。?/p>
】【嗚嗚嗚瑤兒姐別這樣!心疼死我了!】【重開個屁!BOSS大人快出來!
你老婆要沒了!】【高能預警!前方大型虐狗現(xiàn)場?。?!】那分身的動作,
似乎因為我這完全違反“規(guī)則”的舉動而凝滯了一瞬。它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但那股鎖定我的、冰冷的殺意,確實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微妙的遲滯。就在這遲滯的萬分之一秒。
“轟——?。?!”整個空間,連同我腳下的地面,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仿佛一面巨大的玻璃被從內部用巨錘砸碎!
野里的一切景象——灰霧、虛無的天空、遠處模糊的傳送門輪廓——全都詭異地扭曲、碎裂!
無數(shù)漆黑的空間裂痕蛛網(wǎng)般蔓延開來,狂暴的能量亂流從中噴涌而出,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一只蒼白的手,帶著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毫無征兆地從我身側那片破碎的虛空中悍然伸出!
它快得超越了時間的感知!目標,正是我面前那個言年的分身!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只有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沉悶的湮滅聲。那只蒼白的手,五指張開,
看似隨意地按在了分身的胸口。下一秒,
那個由言年10%力量凝聚而成、足以讓無數(shù)玩家絕望的強大分身,
就像被投入烈陽下的冰雪,連一聲哀鳴都來不及發(fā)出,瞬間瓦解、汽化,
化作無數(shù)細微的、閃爍著微光的黑色塵埃,被周圍狂暴的空間亂流一卷,徹底消失無蹤。
整個過程,快到我的思維都跟不上。那只手的主人,
這才真正地從那片破碎的空間中一步踏出。
空間裂縫在他身后如同溫順的寵物般迅速彌合、消失??癖┑哪芰縼y流瞬間平息,
只剩下尚未散盡的能量余波,吹動著他一絲不茍的黑發(fā)和禮服的下擺。言年,
驚悚游戲的最終主宰,站在了我面前。他身上的禮服依舊筆挺,一絲褶皺也無,
仿佛剛才那撕裂空間的狂暴舉動只是撣去了一?;覊m。蒼白的面容完美得如同神祇的造物,
深邃的墨瞳此刻不再是分身的漠然,
而是翻涌著一種極其復雜、極其濃烈的情緒——驚怒、后怕,
還有一絲……幾乎要溢出來的、失而復得的狂喜?他看也沒看分身消失的地方,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死死地鎖在我身上。然后,他動了。
一股強大到令我靈魂都為之顫栗的力量瞬間將我籠罩、包裹。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整個人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猛地扯了過去!冰冷、堅硬,
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來自深淵極寒之地的木質冷香。我被狠狠地、以一種近乎掠奪的姿態(tài),
禁錮在了言年的懷里。他的手臂像最沉重的鐐銬,緊緊箍著我的腰背,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勒斷。另一只手則用力地按在我的后腦,
將我的臉死死地壓在他冰冷的胸膛上。那禮服的面料冰涼絲滑,緊貼著我的臉頰,
我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里傳來的、沉重而紊亂的心跳。咚…咚…咚…急促,有力,
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余悸,完全不像一個掌控生死的神祇該有的心跳。
“你……”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低沉沙啞得可怕,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緊咬的齒縫里擠出來,帶著尚未平息的驚怒和一種濃得化不開的占有欲,
“竟敢……”后面的話他沒說出口,但那箍著我的手臂又收緊了三分,幾乎讓我窒息。
他的下頜緊緊抵著我的頭頂,冰冷的呼吸拂過我的發(fā)絲。【啊啊啊啊啊?。。。?!抱到了??!
??!言年大人抱到了!??!】【我宣布!這就是本年度最甜CP!鎖死!鑰匙我吞了!
】【嗚嗚嗚他急了他急了!他怕老婆真沒了!好磕!甜死我了!】【截圖干嘛?愣著啊!
這歷史性的一幕!深情BOSS在線護妻!】【前面的別光顧著磕!看看瑤姐!
她快被勒斷氣了喂!言年大人輕點??!】【窒息的愛!我懂!言年大人沖!不要停!
】五顏六色的彈幕在我視野邊緣瘋狂地刷屏、跳躍,
那些尖叫、那些“好甜”、“磕到了”的字眼,像一把把燒紅的刀子,
反復凌遲著我被強行按在他胸前的神經(jīng)。我閉上了眼睛,
將自己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地掩藏起來,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任由他抱著。
靈魂深處,那冰冷的毒焰,無聲地燃燒得更加猛烈。囚籠,
這是言年那座懸浮于驚悚游戲最核心維度、被稱為“永寂王庭”的巨大黑色城堡,
給我的唯一感受。沒有鐵窗,沒有鎖鏈,我的“囚室”奢華得超乎想象。
墻壁是整塊的、流轉著暗紫色星輝的不知名晶石,腳下鋪著厚厚的長絨地毯,
踏上去如同踩在云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變幻莫測、瑰麗而危險的星云旋渦,
偶爾有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詭異生物剪影在星云深處游弋,投下令人心悸的陰影。
我像一個被精心飼養(yǎng)的金絲雀,被供奉在這座華美牢籠的最高處。
言年似乎真的相信了我那一次的“服軟”。他不再將我限制在狹小的房間內。
我的活動范圍逐漸擴大,從奢華的套房,到可以俯瞰城堡下方巨大中庭的回廊,
再到連接著不同塔樓的空中花園。自由是相對的,無形的結界依舊籠罩著整個王庭,
隔絕了我與下方那些如同蟻群般在復雜關卡中掙扎求生的“幸存者”們的直接接觸。
我只能像個冷漠的觀眾,在高處俯瞰著他們的生生死死。言年心情好的時候,
偶爾會親自帶我“巡視”他的王國。他會攬著我的腰,
站在城堡最高塔樓的觀景臺——一個完全由透明能量屏障構成的穹頂之下。腳下,
是整個驚悚游戲世界的縮略圖景,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代表著不同的副本空間,
像一個個被吹起的、光怪陸離的肥皂泡?!翱茨抢?,
” 他冰冷的手指隨意地指向其中一個閃爍著猩紅光暈的“肥皂泡”,
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情緒,“‘血疫小鎮(zhèn)’,新一批玩具剛投放進去。十分鐘內,
淘汰率會超過百分之三十。”他的指尖又移向另一個幽藍色的泡泡:“‘深?;仨憽?,
規(guī)則比較有趣,需要獻祭同伴的恐懼才能獲得氧氣。通常能活過三天的,就沒剩幾個了。
”語氣平淡得像在點評一場無聊的棋局。我順著他指的方向,
目光冰冷地掃過那些掙扎的光點。就在這時,我的視線無意中捕捉到了下方城堡邊緣,
靠近巨大垃圾處理口的一個陰暗角落。那里似乎爆發(fā)了一場小規(guī)模的沖突,
幾個穿著破爛、明顯是低等雜役怪物模樣的家伙,正在圍攻另一個同樣丑陋的怪物。
它們嘶吼著,用簡陋的武器互相劈砍、撕咬,污濁的液體飛濺。
這本是驚悚游戲里最常見、最底層的日常。弱肉強食,怪物之間也遵循著最原始的叢林法則。
但就在其中一個揮舞著生銹鐵鉤的怪物,
將鐵鉤狠狠捅進另一個像是“鼻涕蟲”般軟體怪物的核心時,異變陡生!
被刺中的軟體怪物發(fā)出一聲凄厲的、不似怪物的慘嚎,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
然后……它沒有像往常那樣化作黑煙消失等待“刷新”,
而是整個身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干癟、塌陷下去,
最后只剩下一灘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污跡。而那個用鐵鉤殺死它的怪物,
身上猛地騰起一股微弱的、但清晰可見的黑氣!它原本佝僂的身軀似乎挺直了一些,
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暴戾的紅光,它仰頭發(fā)出一聲帶著滿足的咆哮,
然后……它身上破爛的衣物開始蠕動、改變形態(tài),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
變成了類似于城堡里低級巡邏衛(wèi)兵的制式皮甲!它取代了那個死掉的軟體怪物的“位置”?
或者說……“身份”?我的瞳孔猛地一縮!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幾乎與此同時,
我的目光掃過遠處一個正在清理城堡外圍荊棘叢的“幸存者”小隊。
其中一個負責搬運枯枝的瘦弱男人,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
線條輪廓……竟有幾分像晚晚第70次輪回時,在那個“絕望礦坑”副本里,
為了掩護我和另一個隊友撤離,被坍塌的礦道活埋的爆破手——老刀!老刀!
那個總是叼著自制煙卷,笑起來露出一口大黃牙,最后時刻用身體死死頂住落石,
朝我們吼著“快他娘的滾!”的家伙!
他的臉……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麻木的、眼神空洞的幸存者臉上?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冰冷刺骨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猛地竄入我的腦海,死死咬住了我的神經(jīng)。
彈幕說過的話,言年書房里那本厚厚古籍中某一頁匆匆瞥過的晦澀符文,
此刻與眼前這殘酷的一幕瞬間串聯(lián)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閉環(huán)!
死亡并非終結。幸存者自殺,會變成怪物。怪物被怪物殺死……則會徹底湮滅,
而殺死它的怪物,將獲得晉升,取代其位!那徹底湮滅的怪物……它的“存在”,
會以某種方式,轉生成新的“幸存者”!就像……那個側臉像老刀的雜役!
而無論是人變成怪物,還是怪物湮滅后轉生成人,都會被洗去之前的記憶!
只有一種方式例外——像言年和我這樣,通過某種極其特殊的方式(比如……結婚?
)進行力量轉換,才能保留完整的記憶!晚晚……老刀……那些死在我面前,
或者為我而死的同伴們……他們并非解脫,而是墜入了另一個更絕望的輪回?
在怪物與幸存者之間,永無止境地轉換、沉淪。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脊椎骨一路竄上頭頂,
讓我指尖都微微發(fā)麻。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臉上依舊是那副麻木的平靜,但內心深處,
那名為復仇的毒焰,已經(jīng)徹底凝固成了最堅硬的、淬毒的寒冰。規(guī)則。
我需要更清晰地了解這里的規(guī)則。尤其是……那個關于“轉換”的最高規(guī)則。言年的書房,
成了我新的目標。那是一個位于城堡西翼的巨大圓形房間,高聳的書架如同沉默的巨人,
從地面一直延伸到幾十米高的穹頂,
上面塞滿了各種材質、散發(fā)著古老或詭異氣息的書籍和卷軸。
空氣里彌漫著舊紙頁、冷冽墨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時間盡頭的塵埃味道。
言年似乎并不介意我進入這里?;蛟S在他看來,一個失去斗志、被馴服的金絲雀,
翻翻書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他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來自各個副本空間匯報的“文件”時,
有時會允許我安靜地待在角落,翻看一些描繪著奇異星圖或古老傳說的圖冊。
我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他短暫離開書房的機會。這天,
他書桌上那面鑲嵌著巨大黑色寶石的鏡子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同時發(fā)出低沉而急促的蜂鳴。
言年正在批閱一份卷軸的眉頭瞬間皺緊,他看了一眼鏡子,
又抬眼看了看坐在窗邊軟榻上、正“專注”翻看一本《星海異獸圖譜》的我?!按谶@里。
” 他丟下三個字,語氣不容置疑。隨即,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陰影般,瞬間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書桌后那張巨大的黑曜石座椅空蕩蕩地對著我。書房厚重的石門無聲地合攏,
隔絕了內外。我合上圖冊,沒有立刻起身。目光平靜地掃過整個書房,
確認沒有任何隱形的監(jiān)視法陣被激活——至少,以我目前的能力感知不到。然后,
我像一縷沒有重量的幽魂,悄無聲息地飄向那張巨大的黑曜石書桌。
目標明確——書桌左側最下方那個不起眼的、鑲嵌著暗銀色金屬包角的抽屜。
上一次言年拉開它取一份地圖時,
眼角的余光瞥見了抽屜深處一抹極其黯淡的、仿佛用干涸的暗金色血液書寫的符文一閃而過。
那符文的樣式,與古籍中記載某種古老契約的紋樣高度相似。抽屜沒有上鎖,這城堡的本身,
就是言年最大的鎖。我拉開它,里面堆放著一些零散的、材質各異的卷軸和石板。
我小心翼翼地翻找著,盡量不弄亂原有的順序。
指尖觸碰到一塊冰冷的、邊緣有些粗糙的黑色石板時,我停了下來。就是它。石板不大,
只有巴掌大小,表面布滿細密的劃痕,像是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石板的中心,
用某種凝固的、暗金色的物質,勾勒出一個極其復雜的幾何圖形,
周圍環(huán)繞著密密麻麻、如同蝌蚪般扭曲的古老文字。我的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
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集中全部精神,
調動起所有在驚悚游戲里磨煉出的、關于符文和契約的知識,艱難地解讀著那些古老的符號。
核心的幾何圖形,代表“生命”與“力量”的雙螺旋糾纏,象征著……結合。周圍的咒文,
“……束縛……共生……或……同滅……”當最后幾個關鍵符文的意思在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時,
一股強烈的戰(zhàn)栗感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果然!彈幕沒有騙我!古籍的記載也是真的!
詭異生物之間的婚姻契約,是最高等級的“永恒之契”!它不僅象征著結合,
更是一種本源力量的強制共享與轉換!一旦契約成立,
締結雙方的生命本源將被深淵之力強行綁定、平分!同時,力量也將被強制均分!
更重要的是——契約成立的那一刻,非詭異生物的一方,
其生命形態(tài)將被深淵之力徹底同化、轉換,成為真正的詭異生物!
而力量的平分……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在契約成立的瞬間,言年那浩瀚如星海的力量,
將有一半,被強制灌注入我的體內!而那時,我們彼此的生命本源因契約而相連,
力量又處于絕對的均勢……一個殺死他、徹底終結他的可能,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帶著血腥味的誘惑,擺在了我的面前!唯一的途徑!
束縛、共生……或……同滅!我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壓下心頭翻涌的驚濤駭浪。小心翼翼地將石板放回原位,抹去一切翻動過的痕跡,
輕輕推上抽屜。轉身走回窗邊的軟榻,重新拿起那本《星海異獸圖譜》,
指尖卻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窗外,是言年統(tǒng)治下、永恒輪回的絕望地獄。窗內,是我心中,
悄然成型的、孤注一擲的弒神計劃。第二張時間在永寂王庭里失去了意義。日復一日,
我扮演著那個被磨平了棱角、逐漸“接受”命運的金絲雀。
我學會了在言年面前露出更溫順的表情,甚至偶爾,
在他心情尚可、帶著我俯瞰他血腥的“王國”時,
我會指著下面某個掙扎的幸存者隊伍里一個看起來還算機靈或順眼的家伙,
用平淡的語氣說:“那個,看著還行。讓他上來吧。
”言年深沉的墨瞳里會閃過一絲極淡的、或許是滿意的光芒,然后隨意地揮揮手。很快,
那個被我“看中”的幸運兒,就會在驚恐萬狀中被城堡的陰影仆役帶到我的面前,
成為服侍我的新雜役。他們對我,有恐懼,有敬畏,
偶爾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特權”的艷羨。我冷漠地接受著他們的服務,
像對待一件件會呼吸的家具。只有在無人注視的角落,我的目光才會掠過他們麻木的臉,
試圖尋找一絲熟悉的輪廓,印證那個殘酷的輪回猜想。每一次發(fā)現(xiàn),
都讓心底的寒冰更厚一分。言年似乎越來越滿意于我的“安分”。
他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頻率更高,停留的時間也更長。有時他會長時間地凝視著我,
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有探究,有壓抑的渴望,
甚至……有一絲近乎卑微的祈求?但他什么也不說。我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