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什音摸了摸陽臺上昨晚洗完晾曬的衣服,因為一整夜的雨,還是沒干透,她照常收拾東西出門上學(xué)。
昨日剛經(jīng)過大雨的洗禮,整個校園變得煥然一新,空氣帶著雨后的清新,陽光照在路邊的樹葉上,斑駁樹影落在瀝青校道上。
每次這樣的雨后天晴天,什音的心情都會很好,上樓前她又看了一眼天空,很藍很白。
剛上一半到拐角平臺,一個男人拿著書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甩了一下,一張書簽隨著落下,男生好像沒看到,頭也不回的往下走。
“同學(xué),你的東西掉了?!?/p>
她在后面喊了一聲,上前一步蹲下去幫忙撿,那男生也彎腰去拾,她遞給他順道起身,無意間看到他的拇指有未干的血珠。這才抬眼看了一眼男生,是第一天校門口見到的那群熱鬧的男生之一——丁以軒。
依舊還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只是眉間未疏有一絲隱忍的不悅。
“謝謝?!?/p>
丁以軒保持著基本的禮貌道謝,聲音很溫和。
他把書簽?zāi)迷谑稚峡?,又捏成一團,隨后松開,夾在書本里,轉(zhuǎn)身往樓下走。
什音靜靜地看著。
“同學(xué)等一下?!?/p>
她取下書包從里面拿出一張創(chuàng)口貼遞出去“你的手流血了?!?/p>
丁以軒這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確實在流血,傷口很小,幾乎不會注意到,連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在流血。
他抬頭看了一眼女生,一瞬間微愣“謝謝,你叫什么名字?!?/p>
什音看了一眼他搖搖頭“不客氣?!睕]有回答他名字,拉上書包拉鏈背著往上走。
到二樓最后一步臺階拐角的時候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出名的人——簡梨。
和校門口初見時一樣,舉手投足都有一番名媛之感,很重儀態(tài),她此刻手里正拿著半塊已經(jīng)削皮的蘋果,走廊上的同學(xué)都在打量她,她完全無視只是不緩不急的下樓。
什音和她擦肩而過,孟欣走過來挽著她的手“你剛才來的路上有沒有碰到丁以軒?”
“嗯,樓梯間遇到了。”
“他和簡梨剛在走廊發(fā)生不愉快了,前一秒丁以軒還在給她削蘋果,后一秒就走了,好多人看著呢?!?/p>
什音并沒有繼續(xù)問下去“走了,回教室學(xué)習(xí)?!?/p>
孟欣跟進來,她放下書包取書,孟欣還在旁邊喋喋不休。
“丁以軒同學(xué)一直以來都是以好脾氣聞名的,他居然就在走廊和簡梨對峙,還和我們班溫杳有點關(guān)系呢?!?/p>
“溫杳?”什音疑惑的抬眼看了一下靠走廊第一列安安靜靜坐在位置上的溫杳。
運動場邊看臺上,丁以軒一言不發(fā)的坐在臺階上。
陸遲抬頭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么不一邊走一邊背書了,這不像你啊?”
江牧疑惑的湊過去蓋住丁以軒的書問他。
謝亦天看到了站在看臺盡頭不動的簡梨“和簡梨鬧矛盾了?”
要說丁以軒和簡梨的關(guān)系也是很奇妙,從小家里定的家族聯(lián)姻,讀同樣的學(xué)校,丁以軒沒有表現(xiàn)出對簡梨的那種男生對女生的愛欲,但有時候關(guān)系又像老夫老妻,陸遲幾人約局,他會因為答應(yīng)了簡梨的邀約拒絕兄弟局,也會在兄弟局接到簡梨的電話中途離開。
在外人看來他們一群人關(guān)系緊密,其實他們這一群并不是同一個完全重合的圈子,陸遲會避開白詩嘉在的地方,但是有簡梨的地方總會有她的好閨蜜白詩嘉,丁以軒就像兩群人的一個聯(lián)系點。
江牧也往簡梨那邊看了一眼“這次又是因為什么事,怎么每次我以為你倆要好好的相敬如賓了又冷戰(zhàn)?!?/p>
丁以軒也只有在他們幾人面前才會表露情緒,看著拇指上一條細小的傷口
“我是很想和她和平相處,但是她為什么就不能善良一點呢為什么非要欺負同學(xué),昨天我都看到她和白詩嘉往文科院去了,我問她是不是又去找溫杳麻煩,她還說不用我管?!?/p>
“白詩嘉還對溫杳看不順眼呢?”
江牧咂舌,一碰到溫杳,白詩嘉就不是平時乖順淑女的模樣了。他混到陸遲旁邊坐下。
“所以說,你這商業(yè)聯(lián)姻還是不靠譜,談戀愛要不就要像謝亦天那樣多換,對象生氣的速度還趕不上他分手的速度,要不就要像我只撩不談,要不就像陸遲這樣...算了還是別像他,我懷疑他喜歡的根本不是女的,梔子花女生,虧他說的出來,還那么多女生對他趨之若鶩?!?/p>
陸遲隨意敞開雙腿坐在臺階上,正低頭看著今年理科院高一新生的名單,晨光照在他半邊臉上,一半沐浴陽光一半冰涼沉靜。
聽到說他,抬頭看了江牧一眼,也不惱,好笑的嘲諷了句
“你確定你撩到人家了?”
“那當(dāng)然,不信你去問她們。”
陸遲將名單翻到下一頁,里面沒有一個像叫阿音的人。
“我才沒那閑心,從昨天放學(xué)到今天,那么長時間過去了,我讓你找的人呢?”
江牧三手指天發(fā)誓“陸少,天地良心,我可是昨天就吩咐了,查了好幾個小名都叫阿音的,你也不說是哪個音,今早也帶你看了幾個吧,你都說不是,學(xué)校這么多人我要查很久的。”
陸遲暼他一眼“是你效率太低,查高一,理科院沒有就去文科院?!?/p>
江牧好奇的湊過去“你為什么非要查她?她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別的?”
陸遲往旁邊移一步離他遠了點“別離我這么近,你查到不就知道了?”
江牧想了想,鬼點子又在腦海里浮現(xiàn)“找什么女生這么大費周折,我覺得你去學(xué)校廣播室廣播比較快。”
陸遲盯著他沒說話,沉默了幾秒,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真的在考慮這個方案。
江牧暗叫不好,這爺要么不玩,玩一次就賊高調(diào),鬧得人盡皆知,要是被他媽知道是他的主意,少不了一頓批,連忙改口
“陸少,我開玩笑的,萬一那女生不喜歡這么高調(diào)的方式,你這一喊,她會躲的更遠?!?/p>
見他沒反應(yīng),江牧急了,指著丁以軒“不信你問他,女生一般臉皮比較薄,丁以軒,是不是”
丁以軒低頭看了一下手里握著的創(chuàng)口貼,撕開貼在傷口上?!班?,我今天就遇到一個女生很低調(diào),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這一下兩人都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創(chuàng)口貼,江牧捧腹大笑。
“我靠,你怎么用這么少女心的創(chuàng)口貼,那點小破傷口,不理會早就痊愈了?!?/p>
陸遲側(cè)頭看了一眼,是一個紫色的創(chuàng)口貼,他收起手機放兜里往臺階下走。
江牧急的站起來喊“你去哪?”
“找貓?!?/p>
他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江牧松了一口氣,那沒事,這幾天他每天都去體育館后面找貓,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喜歡上貓了,這人真是多變,不過不是去廣播室就行。
“所以說是白詩嘉和溫杳有矛盾?”
什音總結(jié)了孟欣說話的內(nèi)容。
“是的,白詩嘉特別迷戀陸遲,聽說從小學(xué)就開始天天圍在他身邊,從陸遲要了高一新生晚會那個視頻開始,她兩就不對付了,不過溫杳又是一個乖學(xué)生,怪可憐的,陸遲倒是碰到過白詩嘉幾次讓她不許再到高中部惹事,當(dāng)著好多人的面,完全不給她面子,也算是公然維護溫杳了,后來白詩嘉也就消停了,估計也怕真的惹陸遲不開心?!?/p>
“溫杳還和別人有矛盾嗎?”
什音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句。
孟欣雙手托著下巴想了想“沒了吧,有陸遲,一般也不會有人找她麻煩了吧?!?/p>
什音捏了捏手里的筆,看向依舊文靜坐著的溫杳,問孟欣“陸遲,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孟欣回憶了一下“emmm高調(diào)、張揚、桀驁不馴,反正他好像不管做任何事都耀眼...學(xué)校他的傳言很多?!?/p>
只要提到陸遲每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好像他做的每件事每個人都知道。孟欣覺得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人群的中心,要是有人讓回顧自己的校園生活,帝高的同學(xué)大概有九成會提陸遲這個名字。
放學(xué)的時候,什音慢悠悠的收拾書包,收拾好準備起身的時候,岑紅雪從過道路過的時候往她桌上丟了一把傘,頭也不回的走掉。
溫杳正好也收拾好好東西,聽到聲響往這邊看了一眼。
什音看了一下是自己昨天給她的那把,收好放進書包。
溫杳先出教室,什音后腳就跟上,兩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走廊上,走下樓道,走出教學(xué)樓,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溫杳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和岑紅雪認識?”
“昨天下雨借了她一把傘?!?/p>
“她人挺好的?!睖罔谜f了句。
身后正好跟了兩個人正在小聲議論,討論聲她們都能聽到,有一個女生是和她們一起下來的,應(yīng)該是高二年級的。
“欸,你知道嗎,江牧今天一直在打聽有沒有小名叫阿音的女生?!备叨昙壟f。
“我知道,還去我們班問過?!绷硪幻卮稹?/p>
“你說他找那女生干嘛?”
“聽說是陸少在找?!?/p>
先說話的高二年級女生戳了戳另一名女生,讓她看前面。
“陸少那應(yīng)該是找阿杳吧?是不是傳錯了?!?/p>
“不,我最開始也以為是找溫杳,可是人家點名說了,是音?!?/p>
“好可惜,我也想叫阿音,現(xiàn)在改名還來得及嗎,這么個大帥哥找我?!?/p>
“你想得美,他找的高一的,你高二了,我高一,你說我改名來得及嗎?!?/p>
“你也想的美。”
“......”
兩人議論著從什音身旁經(jīng)過,還側(cè)眼打量溫杳。
走到一半的時候,溫杳沒再往校門口方向走,往左邊走進了一間教室,什音抬頭看了一眼,教室門牌上寫著——舞蹈教室。
往校門口走的途中偶爾遇到幾個人都在議論陸遲找人的事件,什音嘆了口氣,這人果然和傳聞的一樣很張揚,連找個人都這么坦蕩高調(diào)到要所有人知道的地步。